第4章 浮生夢裡有還無
凌瀟湘看了看谷主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懷仞，微微欠身一禮：「懷仞公子，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只是谷主不是作惡的妖怪。」
「你很了解你家谷主？」懷仞有些不解。
他在和華純然打架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裡的丫頭們。
這裡的丫頭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會一些拳腳功夫，小部分是靈修，但是資質算不上上乘，也就能欺負一下普通妖怪，這個谷主卻是一隻妖？
更令人感覺詭異的是這些丫頭們都知道她們的谷主是個妖怪，竟然一點都不怕，全在心心念念讓他們的谷主變成大狐狸好給她們擼毛？
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這狐狸本體是一隻九尾的大白狐狸，他還沒有見過哪只九尾狐會給人當寵物的！
「不算太了解，她很懶，別人不惹她，她也懶得管任何人。」凌瀟湘緩緩道。
凌瀟湘的話很委婉，懷仞不傻，不會不懂她的弦外之音，但是他對於凌瀟湘這樣毫無原則的維護有些不贊同，只是不好置評。
凌瀟湘說完，招呼桂香陌過來：「陌陌，帶懷仞公子去住處。」
桂香陌遲疑了一下，對於這個以來就和谷主打架的男人並沒有什麼好感，一臉戒備，手緊緊捏著算盤，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算盤子就會變成暗器來招呼這個「壞人」。
凌瀟湘嘆了口氣：「這是谷主的意思，照做就是了，任何人不得對懷仞公子出手。」
凌瀟湘的話還是極有威嚴，桂香陌有些不忿，卻不得不忍耐：「公子這邊請！」
懷仞對於凌瀟湘卻另眼相看。
這個女子作為天音谷的大管家，的確是很合格。
她吩咐侍女們不要試圖跟他動手，並不是維護他，而是維護那些武功低微的侍女。
只可惜，她這一片好心，那些侍女未必領情。
懷仞已經找到師尊的魂魄，目前那隻狐狸對他滿心戒備，他也不可能有機會短時間內拿下她取出師尊的魂魄。
暫時留下是唯一的選擇，他也可以趁此機會阻止這隻狐狸繼續煉化師尊的魂魄。
「請姑娘帶路。」懷仞定下主意，心也定了幾分。
暮色四合。
凌瀟湘拎著食盒，提著一盞琉璃風燈一路分花拂柳，來到谷主居住的小樓前。
一進院門就看見花樹下放著一張胡榻，某谷主懶洋洋地躺著，旁邊的一張矮几上擺著一壺酒，一碟子花生米，一盤鹵牛肉，醉眼迷離。
凌瀟湘額角青筋跳了跳——
她特意晚了一個時辰，就是因為某谷主受了傷，需要調息，不能隨意打擾，她估摸著谷主已經調息完畢才過來，結果——
這傢伙喝的醉眼迷離，顯然是一回來就喝酒了，哪裡有調息過的樣子。
谷主換了一身衣裳，她看不到她的傷究竟怎麼樣了。
華純然看到凌瀟湘拎著食盒進來，眼睛瞬的一亮：「瀟瀟，今晚帶來的是什麼菜？剁椒魚頭？麻辣水煮魚？」
「我感覺這個食盒好像有些多餘，你現在這會兒應該喝酒喝飽了。」凌瀟湘差點就要將這傢伙抓過來揍一頓了。
「怎麼可能嘛！你知道的，我的本體跟一座山差不多大，這點東西哪夠我吃？」某谷主一看到好吃的就沒了節操，陪著笑臉。
凌瀟湘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將琉璃風燈掛在樹枝上，在矮几上打開食盒。
小小的食盒內藏乾坤，案几上擺了四菜一湯，都是華純然平日里喜愛的飯菜。
「瀟瀟，你這麼貼心，我都捨不得你嫁給曲歌行了！」華純然坐起來，坐在胡榻上，抄起筷子夾了一片魚肉，嘗了一口，一雙狐狸眼眯成一條縫，一臉的享受和愜意：「還是顏顏的手藝最好。」
「顏顏是看在你受了傷的份上的才親自下廚的。」凌瀟湘沒好氣。
「要是能每天吃到顏顏做的菜，我寧願每天受傷。」華純然滿不在乎地說，然後似乎怕凌瀟湘搶食，乾脆在矮几上設了一層結界……
凌瀟湘沒有接茬，要是接茬了，這話題就會越來越歪……
華純然不知道是饞的還是餓的，四菜一湯很快見底，還意猶未盡地看著凌瀟湘。
「沒有了。」凌瀟湘將盤盤盞盞都收起來，放進食盒內，待會兒帶回去給廚房的丫頭們清洗。
她堂堂天音谷的管家，自然不會是專程來給谷主送飯。
「你的傷怎麼樣了？」凌瀟湘問，「假的緋音我暫時還沒有查到線索，真正的緋音正在往回趕，明天你就能見到她了。還有，那個懷仞公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華純然苦笑：「你問題那麼多，我回答哪個先？」
「按順序回答。」凌瀟湘熟知華純然的脾性，提前用話堵死她。
「好吧！我的傷沒事，不用擔心了。」華純然重新躺回胡榻上，大約是覺得有些冷了，乾脆變出自己的九條尾巴。
九條毛茸茸的長尾蓋在身上，頓時暖和不少。
她雖然被「天緋音」暗算了一把，但是她反應極快，那一劍只是劃破了衣衫和一點點的皮肉，稍稍運轉法力就痊癒了，連傷疤都不會留下。
凌瀟湘已經見怪不怪了：「我要的是你說實話，而不是敷衍我。」
華純然依舊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我恨不得能借這個傷向顏顏多討要幾天的飯菜呢！你這麼說已經是很大的損失了好么？」
凌瀟湘無言，卻也沒有離開。
華純然有些無聊似的把玩著自己的尾巴毛：「關於那個懷仞，這件事不是你的過錯，你也不必管，告訴那幫丫頭，如果哪天我和那廝打起來，你們有多遠跑多遠。」
「對不起，谷主，我不知道他……」凌瀟湘低著頭。
「都說了跟你們沒有關係。憑你們的本事，還不夠資格惹上這個級別的怪物。」華純然形容依舊懶散，似乎有了五六分酒意，「也許是我的什麼仇人吧！」
沒有了記憶就是不方便，有人找上門來都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自己的仇人。
華純然努力回想，試圖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腦袋就裂開一樣疼。
她一貫是耐疼的，但是也感覺有些抵受不住，便停止了自殘式的恢復記憶的辦法。
算了，還是等解決了這條龍再來想辦法恢復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