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天賜寶玉
嚴咚臉色大變,各種情緒在臉上變換,他雖是太監,然而也是豪情不遜時傑的人物。要看著幾萬百姓被掠去,心中不憤憤是不可能的。可是現在若是打起來天下可能會再次分崩離析,後果不是幾萬百姓的死傷可以比擬的。
「說,你的謀略是什麼?要怎麼救回那些百姓?」嚴咚兩眼發紅,鼻子噴著粗氣,注視著蔡聰。
「天機不可泄露,大太監只需告訴陛下,談判當日,不管我做出何事,都是為了百姓,請不要阻攔。」
「那不可能!若你已經被突厥收買了,五百精兵足可搶開城門了。」嚴咚想都不行的說著。蔡聰的背後到底有沒有人都不好說,誰敢冒這個風險,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給他五百精兵?
「可與不可皆在陛下,你說了不算。況且和談之前,這五百精兵需要隨我出城,我要和頡利好好聊聊。」
作為一個大忽悠,蔡聰自然知道如何說話,什麼樣的動作會增加別人對自己的信心。此刻的他便是諸葛在世,言語之間天下大勢盡在心中,所差的不過是羽扇綸巾。
見嚴咚還要說話,蔡聰擺擺手意興闌珊的說道:「我做這些是想著生在人間不易,何苦飽受艱辛,你去吧!若陛下願意,便派兵來,若是不許,此事你我皆要守口如瓶,半字不許泄露。」
「既如此,某家就先行回宮復命。中散大夫,某家告辭了。」嚴咚說完,推門而出,在一群人的擁護中離去。
蔡聰看著正值當空的驕陽,喃喃的說道:「會因為我而改變嗎?若是變了,我又是誰?可那是三萬條人民啊!」
卻說嚴咚一路疾馳奔會皇宮,與一個毫不起眼的侍從奔向御書房。
「拜見陛下!」
兩人齊齊跪在地上,宏聲的說著。
「起來吧!你們開始吧!朕看著。」李世民淡淡的說著。
兩人對視一眼,那個不起眼的侍從就蹲坐在地上,伸了伸懶腰笑著說道:「大太監你來了啊!我還以為你要到午後才來呢!」
那神情,語氣,簡直就是放大版的蔡聰。接著兩人又將慈恩寺的對話全模仿了一遍。語氣,態度幾乎是絲毫不差。
對完話那侍從跪在地上說道:「臣無能,只能模仿出他的語氣和動作,但是他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自信,傲氣,以及憐憫,臣確實模仿不來。」
李世民笑了笑說道:「起來吧!朕又怎麼會怪你,畫皮易刻骨難,何況是學一顆七竅玲瓏心。你先下去領賞吧!」
等到那侍從下去了,嚴咚才跪地說道:「陛下,老奴無能,試探不出蔡家子的才能。細細想來,從見面到離開,老奴都被他牽著鼻子走。奴才請罰。」
「起來吧!你這老東西是當局者迷啊!試想下滿朝文武又有多少人能牽著你的鼻子。讓你沿著他給的坑往裡跳呢?這世間莫非真有無師自通者。」
說到後面李世民自己先迷茫了,蔡聰的底子早就被翻了又翻,可是誰都想不出他怎麼突然就變的聰慧了。
過了好一會,嚴咚才大著膽子小聲的問道:「陛下,不知蔡家子說的兵馬,可要給他?」
「給!為何不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他能救回被掠去的百姓,朕必將不吝嗇爵位,厚封與他。」
李世民霸道中帶著些許不甘的說道,作為一個帝王要他低頭,恥辱的去求和,這是一種莫大的痛苦。若是能救回被掠去的百姓,那多少還可以挽回一些顏面。
「那老奴這就安排人手與他,另外李國公派人來說,要將所需的金銀珠寶一併給蔡家子送去。您看……」
「朕向來是用人不疑,都給他送去,朕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手段。知道嗎?朕現在很想見見這個小子,今天他派人蹲守三省,就在那裡學人說話,學又學的不像,磕磕巴巴的,徒惹人笑。」李世民心情大好,說到後面,嘴角還揚起了一抹微笑。
夜色降臨,突厥的營帳連綿數十里,蔚為壯觀,腰挎彎刀,手持長矛來回巡邏的武士彪悍強壯。突厥是多部落組成的,所以營地也分為很多區域。
佔據了左邊一大片地區,周圍散落這許多更小的部落。這就是突厥的大部落之一阿泰爾部,部落多大十萬人,控弦之士多達兩萬餘人,他們的首領阿泰爾萌奈特勒在突厥也是非常有話語權。
擄掠的幾萬百姓,就有幾千人是被他擄掠的,萌奈特勒走路虎虎生風,只不過臉上的陰狠不快,就像暴風雨前夕的天氣一般陰沉。二十齣頭就已經統領這麼大的一個部落了,他的心自然驕傲無比。
今日因為一點小事被頡利當眾一頓斥責,此刻什麼臉面都沒有了。
「首領,今日可汗如此過分,明顯是想打壓我們阿泰爾部,他的野心已經如同荒野上的餓狼一般明顯,怕是想要吞併我們啊!」
一個大漢擔憂的說著,頡利的野心實在太大了,作為可汗還不滿足,還想將一切有可能威脅到他地位的部落都打壓掉。
「哼!我當然知道他的野心,不過此刻他實力大,我們只能忍著,打起來其他部落很可能會藉機分一杯羹。」萌奈特勒雖然年輕,可是政治目光卻是不差,將眼下的情形分析的八九不離十。
「那怎麼辦?這樣下去,怕是打完唐奴,他就會對我們下手了。」大漢煩躁的抽出彎刀對著案幾猛砍。
「胡鬧什麼?滾下去!」萌奈特勒眼睛一瞪怒喝道,他最仰慕的就是那些謀士,可惜他的手下全是那些孔武有力,頭腦簡單的漢子。就連眼前這個頗為聰明的屬下,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那,那我走了,找兩個漢家女子發泄去。首領你要不要也來兩個,漢家女子白膩細滑,摸著和綢緞一樣。」大漢嗨了一聲,扔下刀,一臉邪欲的說著。
「下去吧!找兩個和昨晚一樣的嬌小女子送到我這裡來。記住!必須是大家閨秀的那種。」萌奈特勒說著咽了口唾沫,揮揮手讓他下去。
不多時兩個凄凄欲泣,衣著單薄的小女孩被帶到了帳篷里,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也許她們的父母已經將她們許了人家,也許她們還在父母膝下承歡,可是當突厥的鐵騎叩關,城牆被踏破,她們就在哀嚎中墮入了無邊煉獄。
「過來吧!哈哈哈……」萌奈特勒浪笑著,抓住小女孩的胳膊,將她們夾抱入懷,在她們的哭叫聲中,肆意的宣洩著。
雲收雨散,萌奈特勒披著袍子,舒坦的喊道:「來人啊!把這兩個帶走,賞給我的勇士們玩樂。」
兩個小女孩渾身抽搐,眼中再無一絲光芒,就像兩塊死肉一樣的被門口的侍衛給抱走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渾身黑毛,眼睛靈動有神的小黑狗,輕快的跑進帳篷里,在兩個侍衛還沒抓到它之前,張口吐出一塊半個巴掌大,晶瑩剔透的寶玉,然後蹲坐在萌奈特勒面前,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
「住手!」萌奈特勒大喝一聲,阻止侍衛抓狗,然後帶著一次期待的說道:「這是你送給我的?」
「汪汪……汪汪……」
小黑狗大聲的叫著,走上前把寶玉推到萌奈特勒腳下,然後才走回去蹲在原位繼續看著結沙。
萌奈特勒哈哈大笑的撿起玉牌,翻看了以後更是笑的張狂無比。只見寶玉正面是突厥文書寫天賜兩字,反面是一頭仰天長嘯的拜月狼的刻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