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季小晴的謀划
「我看你好像不服氣。」季清月湊近他。
「沒……沒有。」季錢華很孬地抬手下意識擋住臉,被季清月那雙黝黑的眼珠一看,他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大妞,不,清月,大伯跟你開玩笑的。」
「哼,滾。」季清月知道今天這件事到此為止最好,至於季錢華服不服,她不著急,以後時間還多,她可以慢慢來。
季錢華聞言,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之前一直在旁邊不敢上前的張氏這會兒不敢再躲了,連忙上前扶著季錢華。
等兩人消失,季清月這才看向坐在地上一臉怨恨地看著她的季劉氏。
「你別想讓我給你道歉。」季劉氏的聲音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看著她眼睛里,是遮不住的憤恨。
「就算是有這個你也不想道歉嗎?」季清月一臉笑意地舉起手,只聽啪嗒一聲,手上赫然出現一個錢袋。
很舊,但從布料的顏色來看,是季劉氏的。
季劉氏看到錢袋,雙眼一突,一口老牙猛抖,發出咯咯咯地聲音,嘶吼道:「把銀子還給我!」
「道歉。」季清月鎮定地吐出兩個字。
季劉氏氣得渾身發抖,微微彎曲的身體,豎在身側的雙手顫抖著,那雙渾濁的眼睛里恨意瀰漫,唇緊閉著,許久未發出聲。
倒是一旁季老爹有些看不過去了,一張蒼老的臉上滿是嚴肅:「清月,別鬧了,這是你奶,你剛剛打了你大伯就算了,是他先動的手,但是現在,你連你奶的錢袋拿走,要是把你奶氣壞了怎麼辦……」
「對不起。」季劉氏咬牙切齒的四個字打斷季老爹的話。
季老爹聽見這聲音,渾身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季劉氏。
季清月淡然地鬆開手,看著季劉氏著急地把錢袋接住,隨後一言不發地往堂屋旁邊她的房間走,而後面跟著一臉苦悶的季老爹。
只不過幾秒鐘,原本熱熱鬧鬧的院子,瞬間只剩下兩個小孩跟季清月了。
大戰了一場的季清月摸了摸肚子……嗯,她又餓了。
「清月姐姐,你好厲害。」一個如同貓咪一樣小的聲音響起。
季清月聞聲看去,這才想起來剛剛被欺負的兩個小傢伙。
「倩娃也很厲害,都會保護哥哥了。」季清月蹲下身,微微一笑,輕聲誇獎道。
二房的孩子季小倩不過才六歲,聽到誇讚的話,雙眼微微一彎:「真的嗎?可是倩娃想像清月姐姐那樣厲害。」
「等你長大了就會很厲害的。」季清月輕聲鼓勵道,對這兩個沒有爹媽的孩子,她覺得很是憐惜。
如果說季家大房裡還有誰比她們幾兄妹更慘的話,就非季小倩和季強了。
因為二伯在五年前就離世了,三年前,二伯母也去世了,之後兩兄妹相依為命,在季劉氏的掌控下,能有好日子才怪。
「清月姐姐,我真的沒有偷雞蛋。」鼻青臉腫的季強,帶著一絲迷茫一絲倔強一絲委屈地說。
季清月看著他這樣,只覺得格外心疼,這本來是一個好孩子,卻被季劉氏逼成這樣,也太可憐了。
「對,我們強娃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你沒有偷雞蛋。」季清月輕聲鼓勵著。
季強紅腫得看不見眼睛的臉上,微微扯出一抹淺笑,很靦腆,也很膽小。
「對,哥哥沒有偷雞蛋,哥哥說好今天要去給我掏鳥蛋的。」季小倩年齡還小,這會兒被季清月一安慰,傷心的情緒都去了大半,瘦弱的小臉上帶著吃吃的笑容,彷彿鳥蛋在她心中已是極美味到可以讓她瞬間快樂的東西。
「走,清月姐姐給你們上藥。」季清月拉著兩個小孩,走之前突然回頭朝東廂那邊的窗戶看了一眼。
突然的視線嚇了在裡面偷看的季小晴一跳。
她難道發現自己了?
季小晴有些忐忑。
糾結了一會兒再看過去,發現院子里根本沒人,她心中頓時有些幽怨。
哼,季清月就會嚇人!
「小晴,別看了,小心被她發現了。」張氏擔憂地望著她,小聲地說。
但即使她再小心,也被躺在床上養傷的季錢華聽了一個正著。
「怕,怕什麼怕,老子就不信找不到法子收拾她。」季錢華聲音里滿滿都是怨氣。
知曉他性格的張氏聽到這話,心間一跳,小聲問:「你……你真的要去找她麻煩?」
「清月畢竟是三弟的女兒,何況今天她還這麼凶,萬一你沒有找到她的麻煩,反倒傷了自己怎麼辦?」
「去去去,說你是娘們,你還覺得我說錯了,真是膽小。」季錢華呲了一聲,顯然沒把張氏的話聽進耳里。
反倒是季小晴,聽到這話,眼睛忍不住一亮:「爹,這件事我們肯定不能就這麼算了。」
季錢華聽到這話來勁了,困難地抬起頭,一臉興奮地問她:「怎麼?你有什麼辦法不成?」
「爹,你和娘也是傻,今天季清月鬧這麼一場,你們不就可以趁機去族長那裡把她娘的名字去掉嗎?到時候,再把三叔跟李家的姑娘庚帖換了,就算三叔回來了,這件事也成定局了。」
「到時候,娶了一個後娘回來,那李家的姑娘跟我們關係好,想要收拾一個繼女還不簡單?」季小晴說得得意洋洋。
「可是……」剛剛還很興奮的季錢華卻有些猶豫。
「爹,你怎麼這麼老實,真以為打季清月兩下,今天的仇就報了嗎?」季小晴有些著急,連忙繼續忽悠道:「你也看到了,今天季清月那麼凶,你跟奶兩個人都打不過她,要是你找人打她,她猜出是你,肯定會打回來的,你還想被打嗎?」
季小晴說得十分誠懇。
季錢華糾結了一會兒,慢慢下定了決心:「對,就算三弟生氣,這件事我也要去做了,這可是為了我的小命!」
季錢華想通了,就想下床去找季劉氏商量,畢竟之前他雖然也想給三弟娶劉家的姑娘,但誰知道三弟妹竟然死了,他至今還記得三弟那雙冰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