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算命先生

在中華的廣袤土地上，風景名勝數不勝數，哪怕是一個庭院，一棵古樹，都能夠畫一塊地，建起高高的圍牆，然後收門票供人參觀。

在桂林市有一個景區，雖然以它那個大小說是景區不如說是一個公園。這個景區就是因為一棵古樹而得名的——大榕樹景區。景區中間有一棵千年古榕樹，巨大樹冠覆蓋了半徑近十米的圓形，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大廳。據說這棵樹經歷了這上千年的時間之後甚至已經生出了自己的靈魂。

不過雖然傳的是神秘無比，可參觀的遊客卻是越來越少，現在社會，哪個景區不去編出來一些神話傳說吸引遊客，你要是沒點故事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個旅遊區。大家對這所謂的千年大榕樹孕有精魄的故事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你就是說它半夜能化作傾國傾城的美女與你尋歡作樂都不會有多少人來。

可是就這樣一個將近敗落的景區，在今年年初的時候卻意外的遊客爆滿。據一些去過的人說，景區里出現了一個江湖算命的，就是這個算命的人讓瀕死的景區煥發了生機。沒過多久，網路上就出現了一些關於這個算命先生的視頻而最為經典，點擊量最高的一段視頻也讓大家，讓那些沒有去過現場的人都在網路上一睹了這算命先生的真容。

視頻一開始，一個很邋遢的老人坐在一個路沿石邊上，頭髮一縷黑一縷白，滿臉的皺紋，明明什麼都沒有卻總給人一種有大量蚊子蒼蠅圍著他的感覺，一身長跑已經看不出來顏色，只有滿身的灰塵泥土，一雙手隱藏在長長的袖子下面——如果那兩塊破布還算是袖子的話；在他的身後，是一個粗壯的樹榦，隱約間似乎能看到綠葉自上垂下，他應該是背朝那棵千年榕樹坐在其下。當然，大家的注意點不在那棵榕樹上，因為視頻中的老者手下的動作實在是太過吸人眼球了。

「老人家，聽說您算命啊？」聽聲音的大小因該是視頻的拍攝者沖老者在說話。

視頻中的老者抬了抬眼皮，看起來十分慵懶的回答道：「我？算是吧，你算什麼東西啊？」

老者的「你」字拖得很長，給人一種嘲諷的語氣，像是在罵人一樣，不過很明顯周圍圍觀的人們並不在意他的這種語氣，甚至都在哈哈大笑，視頻的拍攝者也毫不在乎的笑了起來，等到笑聲漸漸消去，先前說話那人才出聲道：「老人家說話真有意思，那我就算個姻緣吧，您老人家幫我看看？」說著，鏡頭這邊伸出一隻右手。

老者看起來明明是閉著眼睛的，可是卻像什麼都能看見一樣，他搖了搖頭，拿出一張泛黃了的紙：「老夫算命一不看人手相，二不問你生辰八字，全靠一張黃紙，問遍天地神仙。把你要問的問題都寫在這個上面吧，它會給你答案的。」

「它？誰？」說話那姑娘被老者這一句話搞得莫名其妙，反問道。

老者也不回答，只是一揮手，一個黃紙小人從袖中飛出，小人像是蝴蝶一樣在空中上下飛舞，最後來到了鏡頭前，或者說是先前要求算命的姑娘面前，老者又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兩支筆，扔到地上，黃紙小人撿起來一支筆，拿筆比它都要高，它把筆往地上一插竟然一手叉腰靠在了上面，像是一個不耐煩的小老頭一樣。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都驚呼出聲，這樣的一幕實在是太神奇了甚至有人伸手在老者和紙人之間揮手，想要看一看是不是老者在用什麼透明的絲線操控著紙人。可是很明顯，他什麼都沒有摸到，帶著滿臉的失望收回了伸出的手。

拍攝者也覺得奇怪，心中好奇更盛，撿起另一支筆，開始在黃紙上寫下自己的問題。

「空空！」地上的小人拿筆敲了敲地面，示意她把紙放在地上寫。拍攝者笑了兩聲，以半跪的樣子開始在地上寫字。

拍攝者一邊寫，小人就在一邊看著，說來奇怪，小人臉上空空如也，沒有眼睛卻讓人感覺它把那拍攝者寫下的字一字不落的全部看完了，第一個問題很快就下來來了：

「我是男是女？」

小人一看，一撇頭，拿筆劃掉了他這個問題，然後重重的寫下兩個大字——「人妖」

周圍圍觀的人哈哈大笑起來，這拍攝視頻的這個小姑娘一定是不信老者說的這小人能夠給他答案，所以寫了這麼一個白痴問題來測試一下，估計心裡還覺得這老者就是一個笑話，結果現在自己變成笑話了。

「哈哈哈！厲害，這小人真的沒有什麼絲線操控著嗎？」拍攝者自己也笑出了聲，現在的她也覺得自己剛才那一行為實在是冒傻氣，「那我要開始正式的問問題了啊！」

言罷，跪伏在地上認真的寫起了問題，而小人就在她的前面看著，她每寫下一個問題，小人就寫出這道問題的答案。

「我可以長得更漂亮一些嗎？」

「相由心生。」

「那我將來會有人喜歡嗎？」

「心懷自信，一切皆未成定數。」

「除了家人之外，現在有人在乎我嗎？」

「不要輕易看低自己。」

「有人喜歡現在的我嗎？」

「多看看你的周圍，總能發現些不一樣的。」

小人所寫句句沒有真正回答問題，卻每一句都可以讓人在其中找尋到答案，女生不再寫下問題，起身站好，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老者說到：「謝謝您，老人家，這一次算命多少錢？」

老者像是沒有聽到她說話一樣，依舊閉著眼睛，而代替他回答的是那個地上的小人兒，只看見小人兒在紙上寫下了四個大字「分文不取」。

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可是它帶來的話題卻沒有結束，視頻發出才十分鐘，網上就已經出現了關於老者的第一個討論組，網友們瘋狂議論著老者視頻中的行為，並且和今年過年時候的另一個熱點話題搭上了關係：「春晚上的魔術」。

「這是魔術吧，一定是有著絲線操控著小人兒，不過竟然能做到這麼精細，也著實是不容易，這個技術，上春晚都沒問題了吧！」一個網友在討論組積極發表著自己的見解。

有人附和他：「樓上說的對，我也這麼覺得，要不然難道小人會自己動？我連讓我女友坐上來自己動都做不到，他能隔空讓一個小人兒作出那麼多複雜的動作？」

不過也有人反對：「你們沒看到有圍觀的群眾去試了嗎？而且還不止一個，我也覺得是魔術，但應該不是絲線，應該是別的方法，我們都不知道的方法。還有，樓上那個，醒醒，你沒有女友，包工頭叫你起來搬磚了。」

還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我們討論組有沒有人在那邊？幫我問下那個小人，春晚那個魔術中，那個壺裡面到底裝了多少的飲料。」

在這些網友的一齊發力之下，大榕樹景區的生意成直線豎直上漲的趨勢，每天的遊客都是爆滿，大家都想來看一看視頻上面的「奇人」到底有多「奇」。

就這樣人員天天爆滿的景區，卻在一天下午宣布次日將會封閉一天，理由是「因遊客過多，景區內環境被破壞，需要一天時間打掃修正。」

可是這個理由是絕對不會有人信的，首先這個景區正處於最火爆的時候，每日客流量上萬，對於這樣一個小景區來說那帶來的收益是無比巨大的。還有就是就是這個景區再小，你打掃改善環境也不是一天就能搞完的啊！

有一些人猜測估計是那個算命的老者要出事了，因為之前已經有不少的魔術師之類的人來現場或者在視頻裡面仔仔細細看過了老者的表演，卻都沒有任何揭穿他的眉目，甚至已經有人認為這老者是天上來的神仙了，而那操縱小人兒的本事就法力的作用。

這一切都是網友們的猜測，而對於裡面所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們都不知道。

景區里，一男一女兩人手挽著手，像是遊客一樣悠閑的走著，他們走到榕樹旁，像是才發現那坐在一邊的老者一樣，女生先說了話，語氣中帶著些許驚訝：「哇！親愛的！你看......」

「行了，你們都已經把大門封住了，還要裝作遊客的樣子，太假了吧。」她沒說幾個字就被地上半倚著石階的老者打斷了，「還要在我面前秀恩愛......」

一聽他說這話，女生一點不生氣老者打斷自己，反而滿臉喜悅神色：「果然是您，符師大人！」

老者聞言微微一怔，不過神色轉而恢復：「已經不是了，我知道你們想幹嘛，走吧，別回來了，我挺喜歡待在這裡的。」

「難道你堂堂仙符師就喜歡在這裡當一個義務算命的？」一邊的男性開口道，他記憶中的這位老者不是這個樣子，那應該是世間最偉大的人，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像個流浪漢，乞丐一樣。

沒想到老者頭也不抬：「是，至少這樣我就不會看到愛的人死去。」

男性聽到最後兩個字一愣：「那你覺得小靜是為了這樣的你而死的嗎！」

可他沒想到老者依舊頭也不抬：「我不知道她怎麼想的，也再也不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