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走
「我們要去哪？」樹靈看著腳下變得越來越稀疏的燈光，便開口問王清道，她一抬頭，卻發現前面的人早就已經變了樣子。
那蒼老的面容已然消失，卻而代之的是一張削瘦的面龐，身高也突飛猛漲，只是因為沒有多少肉，看起來跟個竹竿一樣，身上原來那塊黑色的破布也消失不見，換上了一套白色的運動服，衣衫因為在空中飛行，被風吹的獵獵作響。
若不是王清手上的那塊玉石，和眉宇間那種王者的氣概，樹靈都不敢出聲確認是不是王清了。
「別那麼驚訝的看著我，幻術而已，很簡單的。」王清感受到了後方的視線，都不用回頭詢問，就知道一定是樹靈被自己的變化驚訝到了。
「幻術？那一個是幻術？那個老頭還是現在這個竹竿子？」樹靈聽懂了王清說的自己樣子的變化是幻術，但沒有聽懂王清口中的幻術是指哪一個樣子。
沒想到王清淡淡一笑：「都是。」
「我去！那你到底存不存在！我別是跟了個鬼魂出來吧。」
「鬼什麼魂，你之前跟我說話不是老過來拍我一下的嘛？你覺得要是鬼魂你能拍的到？」王清翻了個白眼，心說這個樹靈腦洞真大，「我不是很喜歡用自己的樣子見別人，多變一張臉，多留一條路。」
樹靈聽到他的解釋開懷大笑：「噗哈哈哈哈！是不是你原來的樣子太丑了才不願意讓別人看到？」
王清也笑了：「哈哈哈，可能是這樣的吧，就是我不願意承認而已。」
二人沒有飛多久，王清就拉著樹靈落到了地上。樹靈看了看四周：「這比昨天晚上那個地方還要偏僻，你怎麼就跑到這裡停下來了？」
王清看著樹靈，有點好笑的說到：「您知不知道您現在是有實體的，很重的好嗎！而且飛行本來就很耗費靈氣，這個世界雖然因為打開了和異界的通道，可是靈氣依舊十分稀薄，我的供應完全追不上輸出，現在在已經消耗了一大半了！接下來徒步前進！」
「啥？徒步？我？」樹靈看看前方崎嶇的山路，又看看自己的身體，又擺出一副自以為楚楚可憐的樣子，「你真的忍心讓我這樣的一個女孩子走著這樣的上路嗎？」
王清鄙夷的白了他一眼：「不是我吹，我家小靜比你漂亮上百倍上千倍，我給你造出來這麼一個身體完全是因為我的惡趣味而已。而且……」
他手中出現一面鏡子遞給樹靈：「你自己照照現在的樣子，我要是能動心，我得饑渴成什麼樣子？」
樹靈接過鏡子，看了一眼，竟然被自己的樣子嚇到了。那是一個什麼樣子啊：眉頭都皺在了一起，鼻子頂的老高，兩隻眼睛一大一小，但都水汪汪的看著王清，嘴角向下歪著，呲牙咧嘴的，真是浪費了那麼好的一嘴牙齒，一頭及腰的長發此時變成了雞窩，上面還掛著幾片樹葉子，你仔細看看，幾片樹葉的品種還不一樣。突然，頭髮無風自動起來，樹靈被嚇了一跳，這一蹦噠，頭髮裡面掉出來一個麻雀，原來剛才是它在裡面亂動。
樹靈看著在地上跳來跳去的小鳥，再回頭看看衣冠整潔，一絲不苟的王清，惡狠狠的說到：「王清！都怪你，飛的時候也不告訴老娘一聲，你看這個頭髮，亂糟糟的！亂就算了還有樹葉，樹葉品種還不一樣！這些都算了，竟然還有麻雀！」
王清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一攤手，立刻轉移話題：「誒呦呵，你這還挺適應的嘛，都開始自稱老娘了。」
「那當然，你要知道我原本是一棵樹啊，只要能變成人就行了，管他是男是女，不過我還是挺希望能變成個男人的。」這一次樹靈沒有那麼好糊弄了，回答完王清的問題立刻接著說到：「我知道你想的啥，這次就算了，下次給我做好防護措施，不然你就做好不落地的打算，落到地上我管你什麼仙符師，老娘照打不誤！」
王清看著一次糊弄不過去了只能答應到：「好好好，我答應你，所以，樹靈大人，走吧。」
兩人就這樣一直走著，王清在前，樹靈就在後面跟著，不吃不喝，一直走到天色漸漸暗下來。樹靈突然問王清到：「哎，王清，我們為什麼不走到大路上去，要在這種山間老林裡面晃悠，你是有什麼別的事情要做嗎？」
走在前方的王清身體一震，鈍了一秒，然後又繼續往前走著。樹靈一看到他那一下遲鈍就知道這個事情有問題，試探著問到：「你不是忘了吧。」
王清頭也不回，一言不發的往前繼續走著。樹靈心裡已經明白這個王清一定是忘掉了當即往地上一坐：「王清，老娘不走了！你的意思是老娘跟你走了一天，原來是你忘記走到大路上去了！好啊！除非你背我，不然我不走了！走不動了！」
王清這才轉頭看她，滿臉的苦笑：「你這不能怪我啊，早上在那四個人面前裝了一把，腦子有點發昏，就飛到這個林子裡面來了。再說了，你這是靈木造出來的身體，別說走這麼一點路，就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出來了也是毫髮無損啊。」
誰知道樹靈腳一蹬：「我不管，反正我走不動了，你背我。」
「喲呵，會撒嬌了？你之前真的沒有變成過人類？」王清臉一橫，「那行吧，你坐著哈，我走了，這個山裡……不對，有人，安靜！」
話沒說完，王清聲音陡然變低，幾乎細不可聞，但是卻清清楚楚的傳到了樹靈的耳朵裡面，樹靈卻不以為然：「有人就有人唄，你害怕啥？有人就證明這裡距離城市不遠了，我走山路的苦日子到頭了，而且憑你那一身的本事還害怕一個普通人？」
王清還是把聲音壓的低低的：「你懂啥？小心無大錯。」
他話音剛落，那邊聲音就傳過來了：「師傅，我們距離目的地還有多遠啊？」
看來那邊也是一對師徒，這邊徒弟發問，那邊師傅就回答了：「為師看一眼地圖。」
徒弟又說到：「師父啊，您看您這都用手機了，我們還要走這個山路，就不能坐車嘛，飛機火車都算了，好歹汽車可以吧，我們這通訊工具都現代化了出行工具就不能也現代化一點嘛？」
可以聽到師父嘆了一口氣：「徒兒啊，你不懂，你要是來去坐車，你這一身道袍怎麼能做出來風塵僕僕的感覺？」
「可是師父，我們又不是江湖行騙的，我們有真本事，還需要這樣做嗎？」
「傻徒弟，這個時代，人們都很喜歡以貌取人了，你要是不做出來樣子，就是再有真材實料，也沒人理你。」師父語重心長的如此說到，「走吧，路還很長呢，還有二十來里路呢。」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確認已經聽不到自己說話之後，王清才長舒一口氣：「終於走了。」
樹靈很奇怪的看著他：「怎麼了？你還真的在害怕那兩個？你認識他們？」
「不認識，也不是害怕，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在什麼地方，我在異界待久了，養成了一些習慣，你別在意啊。」
「那你有沒有用靈氣探察一下他們的底細？他們實力怎麼樣？」
王清嘆了口氣：「這也是我不出聲的原因，我的靈氣朝著那邊探出去了，可是被彈回來了，什麼都沒有探查到。」
「哎，你這個人類領袖也太次了吧，隨便兩個人就能把你的靈氣彈回來你是有多弱？」樹靈滿臉欠打的笑容，跟王清開玩笑到。
「誰知道呢，說不定也是異界回來的人吧，我也沒有認全，只記得一些經常一起戰鬥的。不過也不排除是地球上的人的可能性，話說到這我倒是有個問題了。」
樹靈一甩頭：「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想知道啥？」
「這個地球上真的有所謂的仙人嗎？」王清問到，一開始他不是很相信這個事情，從異界回來之後也是一樣，但是從見到樹靈開始他的信念就有些動搖了，既然一棵年齡大點的樹都可以成精，那人類作為萬物之靈的頂端，也一定可以成仙吧！
「有是有，」果然，王清心道，但是樹靈的下一句話讓王清大跌眼鏡，「但是人類成仙遠遠沒有樹木動物成精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