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
看著更奇怪的是不遠處的那個描繪著仕女圖的屏風,粗一看去,畫上的仕女千嬌百媚,風情萬種。
但定睛一看,一個個穿著精緻的侍女整齊地排排站立,有一個手上端果盤,盤子里的果子居然是整整齊齊地碼放好,而且那些侍女都是面無表情,一雙雙眼睛看起來詭異無比。
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難不成晉王那個傢伙,是強迫症晚期?
半天之後,葉卿才聽到裡屋傳來公孫恪那如琴音般悅耳的聲音,「太後來都來了,不打算進來嗎?」
葉卿聽到這聲音,才進裡屋去。
她進去的時候,公孫恪正歪在軟榻上,那雙白而精緻的手慢條斯理地剝著荔枝,那軟榻不遠處的小盤子上,一堆大小相同的荔枝殼整整齊齊地碼放在那兒,看著令人咂舌。
公孫恪等手上的荔枝剝完了,才抬起頭來用眼睛睨著站在那兒的葉卿,聲音輕佻之極:「本王手底下的奴才不聽話,麻煩太后幫忙教訓了。」
葉卿聽完一楞,剛剛闖到慈寧宮偷東西的,還有公孫恪的人?
「不敢當,不過哀家希望,晉王殿下能給哀家一個交代。」雖然驚訝,但葉卿的臉上卻沒有多餘的表情,她抬起頭對上公孫恪的眼睛,不卑不亢。
公孫恪看著葉卿那張精緻的臉,突然輕笑了一聲,聲音悅耳幽涼。
幽深的眸子在葉卿的身上掃了掃,那陰冷的視線,就像看上獵物的眼鏡蛇一般。葉卿藏在袖子下的手緊緊地握著,生怕自己露出半分醜態來。
葉卿也不知道受著殺傷力巨大的視線洗禮了多久,當她的表情快破功的時候,公孫恪那幽涼的聲音才緩緩地響起,尾調微微上揚,誘人得一塌糊塗,「你過來。」
葉卿愣了一下,腳並沒有馬上踏出去。
「過來。」公孫恪的聲音再次響起,那雙幽深如井的黑眸對上葉卿的眼睛,讓葉卿不由得怔住了。
似受到蠱惑一般,葉卿緩緩地上前去,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公孫恪已經揪住了自己的領子。
那張妖孽的面容此刻距離自己不到一寸,不用細看,便能看見公孫恪那長如翎羽的睫毛,葉卿的臉上一片緋紅,想別過臉去,奈何一雙修長如玉的手卻死死地扣住她的下巴,令她動彈不得。
冰冷的溫度從公孫恪的手傳遞到葉卿的下巴,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面對那張近在咫尺的緋紅的臉,公孫恪冷嗤一聲,嘲笑地毫不客氣:「用那種蹩腳的手段吸引本王,不就是想攀上本王,讓本王做你的靠山嗎?怎麼,都走進殿門了,還不好意思說出口嗎?」
被公孫恪揭穿了自己的心思,葉卿也沒否認,她看著公孫恪的眼睛,眼中一片清明,那精緻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個惡劣的弧度。
「哀家確實有求於晉王,所以這不是來了嗎。」
「哦?」公孫恪的那雙修白的手在葉卿的臉上摩挲著,像是在研究一個物品的價值。「葉卿,你是一國的太后,卑躬屈膝地來求我一個異性王爺,不覺得委屈嗎。」
葉卿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公孫恪卻伸手抵住了她的嘴唇。
公孫恪的聲音頓了頓,指腹在葉卿嬌嫩的嘴唇上來回摸著,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就像你說的那樣,異姓封王,還是個無後的宦官。」
不過葉卿還是聽出了那聲音之中的輕蔑。
「正是因為委屈,所以我才要來到這裡,不是嗎?」葉卿抬起頭來,眼神似淬了毒的利劍,「明明有著尊貴的身份,卻要忍受那些不如自己的人羞辱,苟且而生。這才是委屈。哀家既然是太后,那我憑什麼要讓步於皇后那個老婦,憑什麼讓那些趨利的小人一個個地踩在我的頭上?哀家想手握生殺大權,讓天下之人都跪下來恭恭敬敬地叫哀家一聲太后。這就是哀家的目的,晉王殿下,您能幫哀家做到哪一點?」
之前那個女的到底是怎麼想的她才懶得管,既然她接管了這個身體,那她就是這個北唐的太后。
她絕對不允許自己活得那麼窩囊,讓那群奴才踩在自己的頭上作威作福。
「這倒是簡單。不過本王覺得,如果以假冒太后的罪名把你扔進天牢里,將天牢里十八中酷刑一樣樣地在你身上試一遍,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公孫恪似乎是玩上癮了,他摩挲這葉卿細嫩的臉頰,眼神幽暗,慘白而修長的手探到葉卿咽喉的地方握住,慢慢地收緊。
葉卿只覺得呼吸不過來,一張臉漲得通紅,她仰起頭想要呼吸空氣,但是無奈脖子被某人死死地扣著,怎麼也喘不過氣來。
「誰都知道太后膽小懦弱,怎麼會有膽子在本王面前討價還價。」
【007】
葉卿憋紅了臉,伸手想要扒開公孫恪死扣著自己脖子的手,但是卻怎麼也沒力氣。
公孫恪看著葉卿這滑稽的模樣,似乎被取悅了,他放開葉卿的脖子,任由著葉卿捂著脖子喘氣。
「咳咳。」葉卿趴在床沿上大口地喘著氣,此刻的臉頰緋紅,心臟跳躍的聲音清晰而沉重。
「我這個太后是真是假,晉王還不知道嗎?」葉卿喘了口氣,看著公孫恪的臉緩緩地道,由於呼吸還沒調過來,葉卿的聽起來覺得輕飄飄的。「人最重的自然是利益,哀家既然求你幫忙,自然準備了足夠的誠意。」
公孫恪來了興趣,他挑了挑眉,雙眸半闔:「說來聽聽。」
葉卿盯著公孫恪那雙幽沉如墨的眼睛,正色道:「我知道我手上有晉王你想要的東西,我用那個作為籌碼,請晉王助我一臂之力。」
良久以後,一聲低沉的笑聲從公孫恪的胸腔處傳出來,聲音悅耳幽眇,但其中暗含的殺意,讓葉卿的脊背有些發寒。
「呵呵,葉卿,你很聰明。」
「能在後宮活下來的,從來就不是蠢貨,不是嗎。」葉卿也抬起頭來看著公孫恪,一雙水媚的桃花眼似三月春光,令人不由得沉醉。
能引得兩派人馬爭相搶奪,她手上這東西絕對不一般。不過東西雖然寶貝,但她現在勢單力薄,別說是守住了,搞不好哪天就死在這上面了。
與其留著拖累自己,倒不如把它送給公孫恪,換些有實質性的好處。再者這東西現在多方人馬都在盯著,就算公孫恪的不怕,但由她親手把東西送過來,也可以省不少麻煩,何樂而不為呢。
公孫恪修白的手一路向下,挑開了葉卿的衣襟,冰涼的手指在葉卿的皮膚上來回撫摸,最後停在了葉卿心臟的位置。
冰冷的觸感直抵葉卿的心臟,葉卿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了,那跳躍著的心臟似乎也停了一刻,感受著那冰涼的溫度漸漸地將心臟包圍,葉卿自己覺得自己的生命彷彿被人給捏在了手裡。
葉卿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了些,這種性命被人掌控在手裡的感覺讓她差點將公孫恪推開,不過她依然僵著身子壓下逃離的衝動,強迫自己跪在公孫恪的面前。
公孫恪按著葉卿心臟的手指緩緩地用力,他湊在葉卿的耳邊,悅耳的聲音充滿了蠱惑:「既然你拿出了誠意,那本王當然不會拒絕。拿出你的本事來讓本王看看,可別讓本王失望。」
似乎是玩膩了,公孫恪心意闌珊地將葉卿推開,「來人送太后回去。」
葉卿後退幾步拉好自己的衣襟,意味不明地笑道:「多謝王爺。」
葉卿前腳剛走,小李子後腳就進來了,他對著公孫恪行了個禮,問道:「王爺,那個偷東西奴才,要還給攝政王嗎?」
他剛剛進宮的時候,順便把那個奴才給帶回來了,現在正放在晉王府的地牢里。
「殺了。」公孫恪拿著一顆新鮮的荔枝慢慢地剝著,眼皮子抬都不抬一下。
「可是王爺,那是攝政王手底下的人,我們……」小李子面露難色,那好歹是攝政王的人啊,要是隨便殺了,攝政王那邊的人過來算賬怎麼辦。
攝政王雖然不足為懼,但是他背後站著的可是皇帝,皇帝那傢伙老奸巨猾,可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公孫恪剝荔枝的手頓了頓,他伸手往桌上一拍,那放著不少荔枝殼的果盤瞬間就飛了出去,穩穩噹噹地落在小李子的頭上。「小李子,你腔子上的腦瓜,是不想要了嗎?」
小李子只覺得腦袋遭到重擊,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不過他還是穩穩地跪在那兒,生怕一個不小心把果盤上的荔枝殼打掉了。
按照晉王的性格,這果盤上的荔枝要是掉下去一個,他的腦袋絕對當場搬家。
「奴……奴才遵命。」把果盤放在地上,小李子點頭如搗蒜。
嗚嗚嗚,這伺候晉王的差事好難辦啊,師父,您老人家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慢著。」公孫恪再次叫住了小李子,他慢條斯理地剝著手上的荔枝,將剝下的荔枝殼隨手一扔。「去庫房裡找點好玩的東西交給皇后,讓她給太後送去。」
小李子腦袋上的果盤裡,又多了一個荔枝殼。
「是。」小李子忙不迭地應著,而後端著果盤逃命似得退出去了。
「呵呵呵。」低沉而陰涼的聲音在安靜的房屋裡響起,彷彿是來自九幽地獄的魔音,「多久沒有遇到這麼好玩的事情了。」
雖然不會在這地方呆太久,但這呆在北唐的日子太無聊了,是時候該養只寵物,打發一下時間了。
希望那個膽大包天的小丫頭能用好她的腦子,別死得太快。
從公孫恪的房間里出來,葉卿只覺得自己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趔趄著走到晉王府的門口,她靠在牆上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只覺得冷汗涔涔的。
晉王府的不遠處,若梅站在一棵菩提樹下焦急地直打轉。
一聽到王府門口傳來的動靜,若梅忙不迭地轉過頭去,誰知就看見衣衫不整地葉卿站在那兒,還一臉的慘白。
若梅見狀立即迎了上去,看見葉卿那副冷汗涔涔的樣子,若梅掏出一塊手帕來,仔細地替葉卿擦拭,她的視線往下一看,嚇得差點叫出聲來:「太后,您這是,」
葉卿的脖子上,一個青紫色的瘀痕尤為明顯,像是被什麼人給掐了。
難不成太后被晉王給……
若梅開始往不好的方向猜測。
雖然說太監不能人道,但是那群心理扭曲的傢伙折騰起人來可以說是花樣百出。
晉王殘暴陰狠,要說太后被玷污了,也不是不可能。
「別瞎猜了,我沒有任何事情。」葉卿警告了若梅一句,而後才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不是去引開皇後身邊的那群人了嗎?
「是虞國公叫奴婢過來的,他現在就在慈寧宮裡等著您呢。」
葉卿皺眉,「虞國公?那個傢伙怎麼會突然進宮來?」
【008】
剛來了小的,沒想到大的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葉卿推開若梅,平靜地道:「你先回去編個理由把他打發走,我稍後再回去。」
虞國公蘇宏章也算是她名義上的父親,對她也說不上有多疼愛。自從她嫁給老皇帝,尤其是自己被納入公孫恪的保護圈以後,他為了避嫌就再也沒來找過自己了。
那個老東西平時最寵的就是蘇盈了,這次來突然過來。估計是她之前整了蘇盈,而後他這個父親看不過去就跑來為自己的小女兒說話來了。
她可沒時間聽那個老東西瞎叫喚。
現在最要緊的事情的是打殺一下皇后的氣焰,將原本屬於她的權利全部奪回來。
葉卿的眼睛眯了眯,眼中有寒芒上過。
若梅遲疑了一下,點點頭,「是。」
午夜,子時。
「……!」
原本在床上休息的葉卿突然驚坐起來。
她的臉上滿是冷汗,一雙纖細白嫩的手抓著自己的頭髮,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
「太后,是不是夢魘了?」隨侍在一邊的若梅很快就察覺了葉卿的不對勁,上前去輕輕地按著葉卿的頭,想要替她減輕一些痛苦。
葉卿一把推開若梅,她緊緊地握著若梅的手。
「若……梅……」燭光下,葉卿的臉色慘白一片,看著就讓人心疼。她還沒來得及說兩句話,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太后您怎麼了,別嚇奴婢啊,」見葉卿暈了過去,若梅整個人慌了。
「來人,傳太醫,快傳太醫!」
若梅焦急的聲音很快就傳遍了慈寧宮的每一個角落,就連皇后都驚動了。
「怎麼回事,慈寧宮的人有在瞎叫什麼?」皇后睡眼惺忪地倚靠在床頭,時不時地打個哈欠。
慈寧宮那群賤人到底在搞什麼,都半夜了還在那裡鬧騰。
「回皇後娘娘,是太后暈過去了。」皇后的貼身侍女秋容回答道。
「暈過去?身體這麼弱怎麼不跟先皇一道西去!」皇后憤恨地咒罵了一句。
想起白天的那件事她就來氣,葉卿那個狐狸精居然為了支開她做出那種不知輕重的事情。
就因為葉卿的那句話,導致這次的任務失敗。就連去取東西的人都下落不明,現在父親正在和攝政王商量這件事,還不知道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影響。
最主要的是,這件事要是傳出去的話,她的名聲不就毀了嗎。
秋容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她看著皇后的臉,計上心來:「皇後娘娘,奴婢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什麼機會?」皇后一時沒反應過來。
秋容提醒道:「娘娘不覺得,太后從太廟回來以後,就變得不正了嗎?」
經過秋容的提點,皇后也反應過來了。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不對勁了。這次從太廟回來,這個賤人真的變了很多。」
那個賤人從來都是膽小如鼠的,每回看見她都是繞道走,怎麼可能會有膽子跟她頂嘴呢,再說葉卿那個一遇到事情就只會哭的女人,在這麼重要的東西被動之後怎麼可能會這麼冷靜。
皇后越想越覺得奇怪,但是心裡又充滿了疑惑。
葉卿的行蹤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算她有的時候沒注意到,下面還有那麼多人盯著她看呢。
「你是說這賤人被假冒了?」皇后看著秋容低眉順眼的樣子,問道。
不過下一刻她又將自己的猜測給推翻了,「但是這也不太可能啊。」
假冒的可能性太小了,葉卿那賤人在進宮之後一直都在他們還有晉王的監視範圍之內,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雖然說在太廟的那頓時間對葉卿的監視鬆懈了,但是太廟當時那麼多人在場,葉卿那個賤人也從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一刻,就算後來在路上,也有晉王看著,掉包的事情完全就不可能。
除非是晉王的授意,才有可能瞞天過海,否則絕對沒人能將她掉包。
秋容簡直要被皇后給蠢哭了,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隨後再次開口提醒:「娘娘有沒有想過,太后她或許不是人呢?」
「不是人?」皇後有些疑惑,她想了半天,突然問道:「你是說,葉卿那個賤人被鬼附身了?」
「奴婢覺得有這個可能,太後娘娘在去太廟之前一切正常,但是等回來之後,卻表現得異常奇怪。」秋容看著皇后臉上逐漸浮現的瞭然的神色,接著道:「聽說太後娘娘在回來的路上經歷了刺殺,不過那些人都死在了晉王殿下的手裡。會不會是那些刺客不甘心,然後被附身了呢?」
皇后順著秋容給的思路思考下去,思路漸漸明朗了。
秋容這個假設聽著荒唐,不過還是挺有說服力的。
掉包的說法不成立,但是附身這個說法就說得通了。
一個人再怎麼神通廣大,總不可能看見鬼吧。
只要坐實葉卿這狐狸精被鬼附身,那麼她絕對死得更慘。
皇后越想越興奮,她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來,脖子上的皺紋隨著皇后的情緒的起伏一顫一顫的。
「秋容,去找個可信的法師入宮,越快越好。」皇后對著秋容吩咐道。
秋容會意地點點頭,道:「是。」
皇后看著幽幽的燭火,冷笑連連。
葉卿,這次本宮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秋容的效率很快,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把法師給找到了,那法師看著仙風道骨,頗有世外高人的風範。
只是一雙眼睛里,卻閃著世俗商人才有的精光。
「貧道參見皇后。」
「大師免禮。」皇后一身正裝坐在主位上,對著法師矜持地笑了笑,道:「本宮這麼晚召大師過來,是有一件事要請大師幫忙。」
這道士也不是什麼蠢材,一聽到皇后的語氣,就將皇后的目的猜的七七八八了。
道士眼中精光一閃,道:「皇後娘娘請說,貧道一定鼎力相助。」
「很好,本宮最近一直做噩夢,去看太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請道長幫忙看看,是不是宮裡撞鬼了?」
【009】
「好說,好說。」道士捋著鬍子,眼中精光閃過。
「不知道鬧鬼的,是那個娘娘的寢宮啊。」
皇后坐在主位上冷冷一笑,聲音冷冽而充滿嘲諷:「慈寧宮。」
皇后又跟道士說了兩句,便放他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若梅正伺候著葉卿服藥,就聽見外面不斷地傳來吵鬧的聲音。
「怎麼回事?」葉卿皺著眉頭問道。
她才剛醒沒多久,怎麼外面就這麼吵。
「奴婢去看看。」若梅放下手裡的碗,福了福身子就朝著外面走去,可是她還沒走多久,就被逼退回來了。
「皇……皇後娘娘……」若梅後退了兩步,看著突然帶著一大隊人殺過來的皇后。
葉卿探頭朝著門口看去。
只見皇后的臉上掛著奇怪的笑容,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葉卿。
而皇後身后的宮女則是拿著一堆道符,桃木劍,鼎爐等等驅魔的東西,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
「皇后一大早的,是想幹什麼?」葉卿見著這陣仗,笑道。
她該不會是想仿照古裝劇里的情節那樣,誣陷她被鬼附身了吧。
不過隨後皇后說的話,成功地驗證了葉卿心裡的想法。
「最近皇宮裡一直不太平,我就想著是不是鬧鬼了。請個道士來看看,太后不會介意吧。」皇后嘴上這麼說,可是一點都沒給葉卿面子,她轉過頭去指揮那個道士,道:「道長,去看看吧。」
那個看著仙風道骨的道士應了一聲,拿著桃木劍,跟跳大神一樣在慈寧宮上下繞了一圈,嘴裡念念有詞。
「天靈靈,地靈靈,各路神仙顯神靈……」
其他人都是一臉的虔誠,而葉卿看著那神經質的道士卻是抽了抽嘴角,沒想到這古代的道士居然這麼不靠譜。
沒過一會兒那個道士就停下來了,一張老臉都快揪成一團了。他變了變臉色,用桃木劍指著葉卿的臉,突然大喝一聲:「妖怪,納命來!」
「大膽!」若梅見勢,立刻將上前去擋在葉卿的面前,對著那個道士大聲呵斥:「你這妖道,居然敢對太后不敬!」
「什麼太后?這分明就是妖孽,姑娘你快閃開!」道士一副為了若梅好的樣子,他的桃木劍一伸,劍指葉卿的天靈蓋。
「此等妖孽不除,必當禍國殃民!」
「天哪,這不可能吧。」皇后適時地發出一聲驚呼,她看著葉卿,幸災樂禍地道:「道長會不會是看錯了?太后可是有神明庇佑的,怎麼可能會被鬼附身呢?」
「不會有錯的,就是她。」道士一臉篤定地開口,手上的桃木劍直指葉卿。
皇後面露難色,一張臉看著糾結無比,但是心裡卻是笑開了花,「為了北唐的天下,看來只能,」
皇后的話就說了一半,但是接下來的話,再明顯不過了。
「皇后的意思是要哀家為了那個這北唐的天下,自焚是吧。」葉卿冷笑。
她記得古代處理鬼附身的人,都是燒死的。
「太后,臣妾也是為了北唐好啊,」
「行了,演技這麼浮誇就別演了。」葉卿不耐煩地打斷皇后的話,指著那個道士道。
「隨便一個宮外找來的道士,就想污衊我被鬼附身,這也太可笑了吧。妖道,你可知道污衊皇室貴族,是個什麼罪名嗎?」葉卿看著那個妖道,一字一句地問道,那冰冷的語氣,讓道士心底忍不住一寒。
但是那個道士卻沒有止步的打算。
「妖孽修的護眼,且看老道一劍。」那個道士又神經質地呵斥了一聲,拿著劍就想砍過來。
葉卿見那個道士越來越過分,也沒耐性跟他掰扯了。抄起身邊的一個碗就朝著道士的身上扔過去。
精緻的碗繞過若梅的身子,帶著凌厲的氣勢朝著道士的方向直直而去。
「你再敢過來,哀家就誅你的九族!」葉卿一開口,就成功鎮住了全場。
誰知那道士居然直接避開了葉卿的攻擊,他拿著桃木劍以挑,飛過來的碗就被劈成了碎片,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那舉著桃木劍的手一下就把擋在葉卿面前的若梅給劈暈,上前一把將葉卿從床上扯下去,一雙藏在袖子下的手突然用力,將葉卿整個人推了出去。
葉卿趔趄了一下,只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推著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前倒去。
也不知道那道士是不是故意的,葉卿撲過去的方向,居然是皇后所在的方向。
那些宮女看見葉卿撲過來也慌了,離葉卿最近的那個宮女最先倒霉,被葉卿壓著,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後倒去,由於幾個宮女佔得比較近,很快也受到了波及。
場面頓時就亂作了一團,一群宮女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手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掉在地上,時不時地發出聲音來。
而最倒霉的,莫過於被一群宮女壓在地上的皇后。
「哎呦。」皇后叫喚了一聲,罵道:「要死嗎,你們這群蠢貨還不快起來!」
聽到皇后的罵聲,幾個宮女迅速的反應過來,七手八腳地將皇后給扶了起來。
皇后一站穩便一個箭步衝到葉卿的面前,揚手給了葉卿一輩子,張口就罵道:「狐狸精,死到臨頭了還不忘把我拖下水!」
似乎覺得不過癮,皇后還拉起袖子,狠狠地推了葉卿一把。
就在場面一片混亂之時。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許久沒有出現的皇帝。
也就在此時,被皇後退出去的葉卿身子正好朝著皇帝的方向倒了過去。
眼看著葉卿就要撲到皇帝的身上了,皇帝身後的太監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葉卿。
這突發情況一下子就把在場的人給看懵了。
那太監扶著葉卿站好,一雙眼睛掃過在場的眾人,屬於太監獨有的公鴨嗓子隨後就響了起來:「大膽,皇上在此,還不快行禮!」
「參見皇上。」眾人齊刷刷地跪地行禮。
在整齊的聲音之中,皇后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連忙跪下,「臣……臣妾參見皇上。」
【010】
站在老太監身邊的葉卿看著皇帝,心裡的滿是疑惑。
這皇帝看起來不過四齣頭的樣子,五官立體剛毅。體格健壯,一身龍袍套在他的身上看著威嚴無比,怎麼看都像是個豪情萬丈的盛年天子。和那些被鉛汞丹藥摧殘地骨瘦如柴的昏君差得根本就不止一個檔次。
這皇帝,真的像外界盛傳的那樣沉迷丹藥和長生不老之術嗎?
「這怎麼回事?」
皇帝看著滿屋子的狼藉,皺著眉不悅地道。
屬於天子的不怒自威的氣勢震得一群人說不出話來,就連那個氣勢洶洶的道士,也被天子的威嚴壓得跪地不語。
皇后的臉上有些慌了,支支吾吾地也說不出什麼話來:「這……臣妾……」
就在皇后準備為自己辯解的時候,一邊的葉卿發話了,她雙手環胸,淡淡地道:「皇后非要說哀家被鬼附身,現在正聯合宮外來的道士想把哀家這個厲鬼燒死。」
說完這些以後,葉卿抬起頭來,看著一身威嚴的皇帝,輕笑著問道:「不知道皇上您打算怎麼做呢?」
葉卿的話音一落,皇后那怨毒的眼神就落在了葉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