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贏
被白衣衛洪亮的聲音驚得回魂,那群人連滾帶爬地來到公孫恪的面前,整齊跪好。「參……參見晉王殿下……」
怎麼回事,晉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抱著昏過去的葉卿,公孫恪的視線落在了那群跪在地上,抖若糠篩的太監宮女,「就是你們這群雜碎暗算太后的?」
【013】
那群白衣衛抬了兩張軟榻過來,公孫恪將葉卿放在其中一張軟榻上,自己則是坐上了另外一個。
「奴才不知!」那群奴才跪在地上大聲喊冤,那動作整齊地就跟割麥子似得。
公孫恪懶懶地歪在軟榻上,狹長的眸子掃了一眼扎在葉卿身上的那些銀針,笑了笑。等他抬起頭的時候,眼神則是一片冷冽。
「看來你們是打定主意要裝傻了。」公孫恪那悅耳的聲音緩緩地響起。
下一刻,扎在葉卿身上的那些銀針自動脫離葉卿的身體,飛了出去。
那銀針在月光之下閃過一抹寒光,隨後直直地沒入跪在中間的那個宮女的眉心。
而那個宮女就是之前攔住小太監救人的那個。
嗤!
那侍女還沒來得及慘叫,整個人就直挺挺地倒下去了,她的一雙眼睛睜得老大,似乎是對突然到來的死亡感到措手不及。
那群人一看見那個宮女的慘樣,嚇得瑟瑟發抖,其中一個老太監壯著膽子向前挪了一步,跪地高呼。「請晉王殿下明鑒,我們什麼也沒做啊!」
老太監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他,那群太監宮女甚至恨不得把他的嘴給堵上。
這老太監公孫恪也認識,他是當年先皇身邊的大紅人,先皇死後就主動請纓過來伺候葉卿,不過他平時很少會出現,都是呆在自己的小房間里。沒想到連他都被驚動了。
這老太監雖然是先皇的人,但是眼前的這位可是晉王啊,別說是他了,就連皇帝出現在這裡他都不給面子。晉王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對他指手畫腳。有不少大臣就是死在這上面的。
現在他站出來公然對晉王提出意見,這不是把他們往火坑裡推嗎?!
公孫恪那蒼白而修長的手有節奏地敲擊著軟榻的扶手,臉上的表情晦暗未明。
聽著那一聲聲的敲擊聲,太監宮女們冷汗直冒,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他們的神經緊繃到幾近崩潰的時候,公孫恪那如琴聲般悅耳,卻又幽冷無比的聲音緩緩地響起。
「既然趙公公都發話了,那本王就給趙公公一個面子。」
「傳我的命令,慈寧宮的奴才犯上作亂,全部收押大理寺監牢。」公孫恪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那群宮女太監,薄而精緻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詭異的弧度,「不吐出點什麼,跟老徐說一聲,他要是不讓這群狗奴才吐出點什麼,他這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也別做了。」
公孫恪的命令一下,有些膽小的嚇得褲襠都濕了,整個人昏死過去,而另外一些人則是不停地磕頭,「王爺饒命,饒命啊!」
很快有白衣衛將他們架起來,他們手腳麻利地用布堵上宮人的嘴,直接扛起來朝著宮外大理寺的方向去了。
「回去吧。」公孫恪揮了揮手。
白衣衛們扛起軟榻,飛身而起。公孫恪倚靠在軟榻上半闔著眸子,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越發顯得他詭異莫測,就像是夜巡而出的百鬼之王。
一回到晉王府,公孫恪就看見那個跟一群美貌的侍女站在一起的太監,而那人就是白天把皇宮攪得雞犬不寧的老道士。
此時那個道士已經換了身打扮,穿上了帶著晉王府標誌的衣服,臉上那長長的鬍子也已經卸下來了,顯得他臉上的皺紋越發地明顯,看起來就是一個標準的太監。
他是晉王府的大總管孫公公,葉卿布置那個計劃的時候,他正好在外面,所以就順便去客串了一把道士。
「王爺。」孫公公那張老臉上掛著喜氣的笑容。
「捨得回來了?」公孫恪嗤笑一聲。
這老東西也真,回去大半個月都沒個消息,結果回來以後不回晉王府,還跑去皇宮裡裝了一回道士。
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老不正經。
「老奴這不是放不下王爺嗎,所以緊趕慢趕地就趕回來了。」
「哼。」公孫恪冷哼一聲,徑自去了書房。
「看什麼看,還不快乾活去。」公孫恪一走,就換了張臉,甩了甩手上的拂塵,大聲吆喝道。「沒看見太後娘娘被抬進去了嗎?還不快去伺候!」
幾個侍女很快就忙起來了,看著那群人忙碌的身影,孫公公的那一臉褶子的老臉都快笑得發顫了。
一晃就過了兩天。
「喲,太後娘娘您醒了。」
「是你。」葉卿坐起來看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這傢伙不是那個道士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奴才是晉王府的總管,您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甩著拂塵,一張老臉都快笑成了一朵菊花。
葉卿抬起頭來看了一下周圍環境,根本就不是她那個破舊的慈寧宮。
「這裡是?」
「這裡是常旋宮,是咱們王爺替太后挑的。」孫公公三句話不忘誇獎自己的主子,「從前慈寧宮的那群奴才已經被王爺押到大理寺去審訊了,王爺說了,等太后您醒了以後,讓咱家帶您去一趟晉王府,太後娘娘現在方便嗎?」
他這個老人可看得明白呢,他們家那位主子對這個小丫頭可是上心這呢。自家的主子什麼時候給人親自挑過東西了,就連送給那位的東西都是叫庫房看著辦的。
再說這小丫頭看著也伶俐,怎麼看怎麼討人喜歡。雖然說有著太后的身份,但是從前那個老皇帝的那點破事他們這幫人都知道。
要是她能成為主子的枕邊人,那也算了了他一樁心事了。
葉卿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孫公公,點頭:「走吧。」
她總覺得這個孫公公看她的眼神很奇怪,看得她心裡毛毛的。
葉卿很快被晉王府的轎子抬進了晉王府,她一下轎子,就被人帶到了書房裡。
此刻公孫恪站在一排書架前,正隨手翻著一本泛黃的書。今天他難得換了一身淺青色的衣服,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他的身上,照著那張美艷傾國的臉,顯得飄渺出塵,不過他那一身幽冷詭譎的氣息卻並沒有被陽光削弱,兩種氣息混合在一起,讓公孫恪看起來就像是墮入凡間的謫仙。一時讓葉卿看呆了。
葉卿還沒開口,就見公孫恪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雙勾人的眸子看著詭譎而滲人,「沒想到啊,太後娘娘居然藏得這麼深。」
【014】
公孫恪一開口,葉卿也回過神來了,「王爺何出此言。」
他今天這是怎麼了,說話陰陽怪氣的。
公孫恪似笑非笑地看著葉卿,嘴角輕輕地勾起:「前幾天本王也算開了眼界了,太後娘娘這一手醫術出神入化,就連那無色無味的焰毒都那你沒辦法。」
當日的那場火可不沒那麼簡單,那群混在宮人里的雜碎,還往火場裡面放了毒。而那隨風飄進火場的毒,就是焰毒。
焰毒單獨存放的話會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對人體並沒有什麼傷害。這東西只有配合火才能使用,在著火的時候毒粉融入火焰當中,無色無味,會隨著呼吸進入人體內。只需一點就能讓人在半刻鐘之內斃命。
葉卿卻在一開始就用銀針封住主要穴道,讓毒氣無法滲入體內,這敏銳的感知和準確的判斷,就連經驗豐富的老御醫都不一定能做到。
他要不是看到葉卿身上的那幾根針,還有那群奴才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硫磺味,也判斷不出來。
葉卿聽完算是明白了,不過也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葉卿只能隨便扯了個謊:「這只是活命的技能罷了,哀家在宮裡無權無勢,總得想辦法保住小命吧。」
「哦?」公孫恪顯然是不相信葉卿的話。
他一把扯過葉卿,將她按在書架上,隨後他也附了上去:「本王怎麼覺得,太後娘娘這番話沒什麼可信度呢?」
真當他是傻子嗎?她在皇宮裡無權無勢,娘家的那群人又不肯出手幫她,宮裡的那群太醫也不會閑著沒事教他。
而且就她那手醫術,每個十幾二十年是練不出來的。他之前可沒聽說,這位上京第一美人會醫術。
公孫恪的手漫不經心地在葉卿的身上滑動著,他解下葉卿身上的衣服,一雙手在葉卿身上的幾處穴道上不輕不重地按著,警告意味十足。
葉卿只覺得有一股電流隨著為椎骨一路向上,讓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她的臉頰緋紅一片,一雙水媚的眸子漸漸泛起了水霧。她慌亂地抓住公孫恪作亂的手,眼中帶著求饒的神色。
生怕再討論下去會暴露,葉卿連忙支開話題,「話說晉王你還沒告訴我找我來到底是要做什麼?」
公孫恪並沒有放過葉卿的打算,不過對上葉卿那雙的泛著水意的清淺眸子,心裡有了別的想法,他收回手,道:「這次就放過你。」
葉卿鬆了一口氣,急忙拍開公孫恪的手,道:「多謝王爺,不知道王爺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啊。」
「當然是來找你討論關於兇手的事情。」看著葉卿那副急切的樣子,公孫恪白了她一眼。
「兇手?是誰?」
「是天山神廟黑衣派的。」公孫恪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那股噁心的騷臭味,大老遠都能聞到了。」
「黑衣派?他們不是應該呆在天山神廟的嗎?」
天山神廟掌管著宗教事務,是天下人信仰的聚集地。其內部一共分為黑衣派和白衣派兩大派系,彼此為了爭奪最高的天師之位鬥了數年。不過神廟上一任的天師是黑衣派的,在那位天師的有意打壓下,白衣派很久都沒動靜了。
但是最近這個現狀好像被打破了,那個天師據說窺探天機導致真元外耗,已經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了,最近幾天好像也傳出病危的消息了。現在黑衣派和白衣派正為了下一任天師的位置鬥法呢,怎麼會有空出來插手凡間的事務?
「最近本王在忙一些事情,沒工夫處理這些雜碎,交給你來處理,你敢嗎?」公孫恪壓著葉卿,狹長的鳳眸似不經意般落在葉卿的腰上。
那上面掛著一個白玉笛,那是白衣衛在火場裡面搜出來的,公孫恪拿著沒用,又還給她了。
「有什麼不敢的。」顧瑾道。
她才不管那群神棍到底是個什麼身份,既然敢坑她,她絕對要報復回來。
公孫恪放開葉卿,「來人,帶太後娘娘去一趟大理寺。」
大理寺。
「微臣參見太后。」大理寺的徐少卿親自迎了出來,帶著一群大理寺的官員站在門口。
葉卿一雙眼睛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官員,最後落在為首的那個徐少卿的身上。
這位徐少卿是大理寺最出名的一個酷吏了,手段殘忍,花樣百出,人稱活閻王。
「犯人呢?」葉卿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道。
在葉卿過來之前,公孫恪就已經通過氣了,聲音徐少卿也不敢難為葉卿:「請太後娘娘隨我來。」
葉卿跟著徐少卿穿過一個個陰暗的通道,最後來到一個幽閉的房間里。一路上葉卿不時的聽到各種的哀嚎聲,還有各種刑具和皮膚接觸的聲音,鼻間也是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腥腐味。不過葉卿的眼睛卻是直視向前,臉上毫無反應。似乎什麼也沒聞到,也什麼都沒看到。
徐少卿看了暗暗佩服。心裡暗道:看來這太后也不像傳聞中的那樣沒用。
這次慈寧宮被帶走的奴才一共有十二個,現在只剩下八個被吊在刑房裡面,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了,而另外的三個早就沒氣了,屍體跟丟垃圾一樣被丟在角落裡,那第十二個,據說在來之前,就已經咬舌自盡了。
葉卿走上前去,伸手在其中一個宮女的身上摸了一把,這宮女雖然被打得皮開肉綻,但是脈象卻依舊平穩,顯然是吃了吊命的葯。估計還能撐一段時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開口說話。
收回手,葉卿接過帕子擦乾手上粘稠的血跡,「他們能開口嗎?」
「可以說話。」徐少卿對著葉卿拱了拱手,道:「該說的那群奴才都已經說了,太后要是想看供詞的話,微臣可以帶您去資料室。」
「不必了,弄醒他們吧。」
徐少卿給身邊的獄卒使了個眼色,那獄卒立刻上前去,將提神水潑在了其中一個太監身上。
這提神水是摻了辣椒的鹽水,對於那些重傷昏迷的人來說,確實可以起到提神的作用。
被強烈的疼痛感刺激地打了個激靈,他們一醒來,就對上了葉卿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太后?!」
【015】
「夾棍,抽骨,扎針。真不愧是以酷刑聞名的大理寺啊。」葉卿看著那太監身上的傷口,準確得說出相應的刑名來。
這幾樣刑罰雖然老套,但是確實是刑訊逼供當中必走的程序,畢竟人都是賤骨頭,在酷刑面前,再硬的嘴也有松的時候。
葉卿每說一個字,那個太監就抖一下,看那樣子真的是被折磨慘了。
「太……太后……」
小太監驚恐地看著葉卿,生怕葉卿再叫那群獄卒對他用刑,這群獄卒實在是太可怕了,在他快斷氣的時候,就會給他喂吊命的葯,等他緩過勁來再繼續用刑,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兩天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放心,哀家不會對你們用刑的,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你要是如實回答,哀家讓他們給你個痛快。」葉卿明白他們的想法,出聲道。
太監大喜,這一進了大理寺,基本上就出不去了。這裡的人想的最多的不是出去,而是能有個,現在葉卿開口說能給一個痛快,那簡直就是恩賜了。
不過那個太監還沒高興玩,葉卿接下來的話就把那個太監打回原形了。
「但是你要是敢撒謊,我就叫凈身房的太監把你們的寶貝泡在陰陽符水裡面,再叫控冥司的斷了你們的牌位和香火供奉。」
但凡是在宮裡做奴才的,最怕的就是這兩樣了。古代人迷信,太監認為在死的時候一定要將寶貝和肉身一起燒了,如果寶貝沒了,那麼下輩子就要在畜生道裡面輪迴。她剛才所說的陰陽符水,就是專門用來對付這些迷信的太監的。
而控冥司就是管宮人的牌位和香火供奉這一塊的,只要交一兩的供奉錢,就能在控冥司起立自己的一塊排位。一旦把這兩樣東西斷了,那麼他們身後也只能做沒人要的孤魂野鬼了。
「不要啊!太後娘娘饒了咱們吧。」那太監被葉卿的話嚇得魂都飛了。
小太監就跟竹筒倒豆子似得,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說出來了,「這一切都是小荀子做的,下毒的事情就是他提議的。」
「那個小荀子呢?」葉卿的臉上雖然笑著,但是卻沒有半分笑意。
小荀子?她怎麼不知道自己的宮裡有這號人物。
小太監遲疑了一下,道:「他咬舌自盡了。」
說到這裡,那個渾身傷痕的太監倒開始羨慕起那個小荀子了,他的動作快,也不會受太大的痛苦,不像他們幾個活著的,還要忍受大理寺這些慘無人道的刑罰,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看來沒什麼有用的情報啊。」葉卿狀似遺憾地嘆了口氣。
這下子葉卿已經可以確認就是那個小荀子有問題了,不過他現在已經死了,看來還要激一激其他人,才能獲得更多有用的情報。
「下一位。」葉卿繼續開口道。
葉卿身後的獄卒聽到命令,拿著另外一桶提神水正準備往那太監旁邊的一個宮女身上潑。
「等等。」小太監生怕葉卿毀了自己的寶貝和排位,急忙道:「太後娘娘,我知道小荀子每月初五的時候都會和冷宮裡的小太監打牌。」
「打牌?」
冷宮裡上至嬪妃,下至宮女太監,都窮的要死,哪來的錢打牌呢?
「我親眼看見的。」小太監生怕葉卿不信,還特地強調道。
葉卿一雙眸子凌厲地看著小太監,看得那小太監心裡都有點發毛了。
良久以後,葉卿才收回視線,笑了笑。
「很好。」想通了這裡面的關節,葉卿滿意地點點頭,「徐少卿,麻煩你給他們一個痛快,資料室里的那份供詞,也麻煩你給我找出來。」
她雖然是一國太后,但是大理寺的規矩不能不遵守。剛剛他們把自己帶過來已經是破例了,如果再要求他們把人放了,就算是有公孫恪的授意,恐怕這群大理寺的獄卒官員也不會服氣。
「微臣遵命。」徐少卿對著葉卿拱拱手。
「回宮。」
葉卿帶著一群人晃晃蕩盪地回了皇宮,一到門口,就看見一群人跪在地上。
這些宮女都是孫公公選的,比之前的那一批要可靠,也能幹地多。
「恭迎太后。」
「起來吧。」葉卿看著跪在地上的那一群宮女太監,問道:「若梅呢?」
「若梅姑娘現在還沒醒呢。」為首的一個宮女答道。
葉卿點點頭,「你過來。」
宮女疑惑了一下,還是站起來走到葉卿的身邊,恭敬地低下頭。
「派人悄悄封鎖冷宮,裡面的那些的一舉一動,都要上報給哀家。」葉卿的聲音在宮女的耳邊響起。
冷宮是皇宮裡比較特殊的地方,裡面呆著失寵的妃子和一些犯了事的宮女太監,
守著那裡,一定會有驚喜。
「你叫什麼名字?」葉卿問道。
宮女福了福神,道:「奴婢秋雁。」
葉卿的話剛說完,一個身影就鬼鬼祟祟地離開了常旋宮,葉卿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那身影一出了常旋宮,就急忙跑到了淑妃的儲秀宮裡,直接闖進淑妃的卧房,普通一聲跪了下來。
「淑妃娘娘,救命啊!」
「小桃,怎麼了這是。」淑妃看著急匆匆跑過來的宮女,臉上寫滿了疑惑。
宮女跪在地上,慌張地道:「那個太后現在回來了!」
「她是太后,回宮不是很正常嗎?」淑妃的心裡雖然很疑惑,但是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之前在慈寧宮伺候的宮人全部都被押送到大理寺的牢房去了,奴婢怕太後會查到我們身上。」
聽完小桃的話,淑妃那塗著大紅蔻丹的手支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沒想到這個葉卿居然這麼有能耐。」
扳倒皇后,利用皇帝掌握後宮大權,現在還和晉王公孫恪扯上了關係,這女人絕對不簡單。
怪不得師兄連自己的寶貝都翻出來了,結果卻還是沒找出任何東西,還損失了自己的一員。
現在看來,葉卿能從火場逃脫,十有八九是公孫恪做的好事。
「走,去一趟常旋宮。」淑妃站起身來,道。
就讓她來看看,這位太後娘娘到底有什麼能耐。
【016】
「臣妾參見太后。」
「淑妃?」葉卿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今天怎麼有空來哀家這裡了?」
這個淑妃平時都是躲在自己宮裡半步也不肯出來,怎麼今天有空來她這裡。
無事不登三寶殿,恐怕她也打了什麼主意吧。
淑妃溫婉地笑了笑,一雙塗著蔻丹的縴手輕輕地撫過自己的髮髻,更顯得她溫柔嬌羞,「聽說太后前次被賊人陷害,臣妾不放心特地來看看太后。現在看見太后沒事,也就安心了。」
葉卿的一雙眸子將淑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隨後便道:「有心了。」
淑妃見葉卿沒什麼反應,接著開口:「臣妾認為太後娘娘痊癒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正好幾天後是花燈節,臣妾打算借這個機會辦個宴會。一來慶祝太后痊癒,二來也幫那些小姐們牽牽紅線。不知太後娘娘能不能賞個臉。」
淑妃這番話說得句句在理,倒不容易讓人反駁。
不過葉卿可沒遷就它的意思。
「哦?一向深居簡出的淑妃居然會有辦宴會的心思?」葉卿的眼睛似不經意般落在淑妃的身上。
辦宴會?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幺蛾子。
這個淑妃雖然看著一副溫婉賢淑的樣子,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葉卿對她就是喜歡不起來。
而且聽說這女人還是皇后的死對頭……
葉卿纖白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臉上掛著公式化的笑容,讓人無法猜測她此時的想法。
「行啊。」良久之後,葉卿才答應。
雖然不知道這個淑妃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既來之則安之,要真出了什麼意外,到不了見招拆招就是了。
淑妃的臉上的笑容溫婉依舊,只是眼底卻劃過一抹厲色。
「是,太后。」
淑妃的動作倒也快,不過兩天的時間就選好了宴會的地點,連請柬都寫好了一一分發出去。
花燈宴在淑妃的一力操辦之下,如期舉行了。
御花園的水亭前。
「參見太後娘娘。」一眾女眷和貴公子齊齊起身,對著葉卿行禮。
「免禮。」葉卿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坐下。
等眾人一落座,葉卿就感受到了一股熾熱的視線緊緊地釘在她身上,她順著那露骨的視線看去。
只見男子席下的第三個位置上,那沐痕正用猥瑣的眼神看著自己。
沐痕是皇后最小的弟弟,沐丞相老來得子,對這個兒子非常溺愛。而這傢伙好死不死對自己有不軌之心。
葉卿用眼睛掃視了一下今天在場的賓客,發現大多數都是攝政王那一派的,晉王一派的雖然有,但是人數上遠遠不如攝政王一派的,而且官員的品級也差了人家二品左右。
葉卿忍不住看了淑妃一眼,她到底是想幹什麼?
似乎是感受到了葉卿的視線,淑妃抬起頭不解地問道:「太後娘娘,有什麼問題嗎?」
葉卿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淡淡地道:「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