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天
「奴……奴才遵命。」把果盤放在地上,小李子點頭如搗蒜。
嗚嗚嗚,這伺候晉王的差事好難辦啊,師父,您老人家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慢著。」公孫恪再次叫住了小李子,他慢條斯理地剝著手上的荔枝,將剝下的荔枝殼隨手一扔。「去庫房裡找點好玩的東西交給皇后,讓她給太後送去。」
小李子腦袋上的果盤裡,又多了一個荔枝殼。
「是。」小李子忙不迭地應著,而後端著果盤逃命似得退出去了。
「呵呵呵。」低沉而陰涼的聲音在安靜的房屋裡響起,彷彿是來自九幽地獄的魔音,「多久沒有遇到這麼好玩的事情了。」
雖然不會在這地方呆太久,但這呆在北唐的日子太無聊了,是時候該養只寵物,打發一下時間了。
希望那個膽大包天的小丫頭能用好她的腦子,別死得太快。
從公孫恪的房間里出來,葉卿只覺得自己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趔趄著走到晉王府的門口,她靠在牆上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只覺得冷汗涔涔的。
晉王府的不遠處,若梅站在一棵菩提樹下焦急地直打轉。
一聽到王府門口傳來的動靜,若梅忙不迭地轉過頭去,誰知就看見衣衫不整地葉卿站在那兒,還一臉的慘白。
若梅見狀立即迎了上去,看見葉卿那副冷汗涔涔的樣子,若梅掏出一塊手帕來,仔細地替葉卿擦拭,她的視線往下一看,嚇得差點叫出聲來:「太后,您這是,」
葉卿的脖子上,一個青紫色的瘀痕尤為明顯,像是被什麼人給掐了。
難不成太后被晉王給……
若梅開始往不好的方向猜測。
雖然說太監不能人道,但是那群心理扭曲的傢伙折騰起人來可以說是花樣百出。
晉王殘暴陰狠,要說太后被玷污了,也不是不可能。
「別瞎猜了,我沒有任何事情。」葉卿警告了若梅一句,而後才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不是去引開皇後身邊的那群人了嗎?
「是虞國公叫奴婢過來的,他現在就在慈寧宮裡等著您呢。」
葉卿皺眉,「虞國公?那個傢伙怎麼會突然進宮來?」
【008】
剛來了小的,沒想到大的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葉卿推開若梅,平靜地道:「你先回去編個理由把他打發走,我稍後再回去。」
虞國公蘇宏章也算是她名義上的父親,對她也說不上有多疼愛。自從她嫁給老皇帝,尤其是自己被納入公孫恪的保護圈以後,他為了避嫌就再也沒來找過自己了。
那個老東西平時最寵的就是蘇盈了,這次來突然過來。估計是她之前整了蘇盈,而後他這個父親看不過去就跑來為自己的小女兒說話來了。
她可沒時間聽那個老東西瞎叫喚。
葉卿忍不住看了淑妃一眼,她到底是想幹什麼?
似乎是感受到了葉卿的視線,淑妃抬起頭不解地問道:「太後娘娘,有什麼問題嗎?」
葉卿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淡淡地道:「沒問題。」
她的酒杯才端起來,那邊沐痕也跟著端起了酒杯,還附贈了葉卿一個暗示性十足的眼神。
葉卿放下酒杯直視前方,就當什麼也沒看見。
這時淑妃站起身來,端著酒杯對著葉卿道;「恭賀太後娘娘鳳體痊癒,妾身敬您一杯。」
葉卿端起酒杯同樣示意。
有了淑妃起頭,接下來陸陸續續地有了不少人開始跟葉卿敬酒。
葉卿都一一回過去。
三壺美酒下肚,葉卿此時的臉已經有些紅了。
「你們繼續,哀家先去更衣。」葉卿似乎是不勝酒力,她雙頰緋紅一片,一雙水媚的眸子因為醉意而柔媚無比,一時讓下面那群公子哥看直了眼,尤其是沐痕,簡直就是目不斜視。
葉卿在嫁入皇家之前也是京城第一美女,追求她的人絡繹不絕,當初聽說她嫁入皇家,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哥暗自嘆息。
任由宮女將自己扶起來,葉卿的身子輕輕靠在秋雁的肩上,一副半醉不醉的樣子。
葉卿走後,宴會在淑妃的主持下進行地十分順利,而另一邊的葉卿,卻好像遇到了點麻煩。
她被那個扶著自己的陌生姑娘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宮殿里,那宮女把自己往裡面一腿,就迅速地合上門。
葉卿還沒來得及出手做點什麼,就聽見咔嚓一聲,外面的門鎖上了。
葉卿雙手環胸,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此時葉卿雙目清明,臉上的紅暈也褪去大半,哪裡像醉酒的樣子。
一雙手突然伸出,捂住了葉卿眼睛,葉卿迅速反應過來,她反手一握,抬手對著那人的胳膊狠狠地劈下去。
葉卿這一下用足了力道,真要是劈中了胳膊鐵定得折。
不過那人卻輕巧地避開了葉卿的攻擊,反而順勢摸著葉卿的手,揩了一把油。
葉卿大驚,她退後一步,警惕地看面前的那人。
此時葉卿面前的男人臉上掛著邪笑,正用猥瑣的眼神看著自己,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跟自己糾葛了三四年的老熟人,沐痕。
葉卿皺著眉頭看著沐痕,臉上的不悅表現地很明顯,「沐痕,你怎麼在這裡?」
他不是在那邊喝酒嗎?怎麼會在這裡?
難不成這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那個長相陌生小宮女根本就是他的人。
此刻葉卿的心裡滿是疑惑,不過臉上卻並沒有其他的表情,她看著沐痕那張熟悉的猥瑣的臉,一臉警惕。
沐痕一張還算英俊的臉上掛著陰柔的笑容,他搓著手跟葉卿打招呼:「好久不見啊太后,您跟以前真的是大不一樣了,人漂亮了,也更大膽了。」
剛才看見葉卿的時候,沐痕也是驚訝了一下,葉卿才入宮不到半年,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多了很多以前沒有的感覺,也更成熟了,看得他心癢難耐。
「沐痕,你到底想幹什麼?」葉卿警惕地問道。
「嘿嘿嘿,太後娘娘,接下來奴才要,還請您配合一下。」
另一邊的御花園裡。
「奇怪了,太後娘娘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017】
人群中一有人問起,頓時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這太后都去了小半個時辰了,按理說也應該回來了啊。
其中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貴婦,朝著男子席的位置撇了一眼,「噫?怎麼沐公子也不見了。」
她這一番話,成功地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這沐痕暗戀葉卿的事情早年鬧得沸沸揚揚,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主地朝著葉卿和攝政王妃身上看去,太后不在,在場之人中就她們的品級是最高的。
淑妃和攝政王妃對視了一眼,隨後又移開視線。
「也許只是碰巧而已,先派個人去看看吧。」攝政王妃對淑妃提議道。
畢竟現在什麼事都沒發生,這樣大張旗鼓地宣揚反而不好。
淑妃也覺得有道理,便指派了一個宮女出去。
可是將近兩個時辰過去了,還是不見人影。
淑妃也沒辦法,只能帶著幾個貴婦,朝著葉卿離開的方向去了。
她們還沒走兩步,就看見一個宮女鬼鬼祟祟地朝著某個偏僻地方向走去。
「什麼人在那裡?」淑妃身邊的侍女大聲地呵斥了一聲,想讓她站住。
可是那宮女就跟沒聽見一樣,徑自朝著某個方向去了。
「跟上。」淑妃命令道。
跟著那宮女七拐八拐地走了好幾圈,那宮女終於在一處偏僻的宮殿里停了下來。
令人驚訝的事,這平時都沒人會經過的偏殿,此刻居然站滿了人,他們個個神情嚴肅緊張,似乎在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見到那個宮女過來,另外一個站在哪兒把風的小太監神色慌張地把她拉過來:「你要死啊,裡頭還沒完事呢。」
「他和你娘娘怎麼還不出來?其他人都開始懷疑了。」那宮女刻意壓低聲音,「我可是冒死跑過來的,到時候好處可別少了我的。」
宮女這聲音雖然壓得低,但是還是被攝政王妃聽見了。
她早年學過武功,也算是個高手,這點聲音怎麼可能逃過她的耳朵。
她看了淑妃一眼,兩人一起上前:「你們在說什麼?太後娘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見兩人過來,宮女太監全部嚇傻了。
他們撲通一聲跪下來。
「參見淑妃娘娘,攝政王妃。」
「我問你們,太後娘娘到底在裡面幹什麼?」淑妃一雙眼睛落在他們身上,凌厲無比。
那小太監似乎被嚇住了,囁囁嚅嚅地道:「太……太后……」
淑妃生怕出什麼意外,繞過那兩人就準備過去。
可誰知那兩個人卻突然站起來,走到她們面前攔住去路,似乎是豁出去了,那個宮女直接道:「太後娘娘有點事,不方便見人。淑妃娘娘您還是先回去吧。」
「呃——!」就在此時,一聲柔媚的聲音傳了出來。
淑妃臉色大變,一把推開那兩人宮人,「滾開!」
讓身邊的宮女把這群人控制住,淑妃和攝政王妃帶著幾個女眷浩浩蕩蕩地殺進了那個偏僻的宮殿里。
一進方間,淑妃和她身後的人都驚呆了,
兩套衣服凌亂地堆在一起,其中一套是葉卿今天穿的那件。不遠處那老舊的雕花梨木床上的帷幔已經被放下了,不時地傳來不和諧的聲音。
曖昧的聲音加上那空氣中瀰漫著的味道,明明白白地昭示著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不過床上了人似乎都沒察覺到有人來了,依舊在忙著自己的事情。
「天哪。」淑妃捂著嘴巴,一副被驚嚇到了的樣子。
「這……」
「簡直太過分了,一國的太后居然做出這種事情,這不是給咱們北唐丟臉嗎?」攝政王妃脾氣火爆,直接就罵道。
北唐自開國以來已經三百年了,從沒聽說過哪一位太后或者皇后干出這麼荒唐的事情,而且還是在光天化日之。這要是傳出去,北唐還不得被其他三國笑話死。
「就是啊,先皇西去還不到一年,這太后就做出這種事情,簡直可惡。」另外一個直腸子的貴婦也道。
「你看清楚裡面的人是誰了嗎?光憑一件衣服就判斷是太后,也太草率了吧。」其中一個女眷又開口了。
說話的是禮部尚書的夫人劉氏,剛才淑妃為了公平起見,兩派的貴婦都找了幾個。禮部尚書是晉王一派的,眾所周知晉王公孫恪一早就把太后納入重點保護的對象,劉氏一家既然是晉王一派的,那肯定要為葉卿說話。
剛剛那個說話的貴婦冷笑:「夫人這話就好笑了,這衣服都在這兒了,裡面的人到底是誰那還需要驗證嗎?拜託你說話過過腦子行嗎?」
「你!」
「行了,都別吵了。」淑妃雖然慌亂,但是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轉過身去,對著身後的人吩咐道:「去外面跟那群宮女說一聲,立即派人封鎖消息,別讓事情傳出去。另外再叫人去宴會那邊說一聲,就說太后突然暈倒了,現在正在常璇宮休息。」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能壓多久就壓多久。畢竟一國太后干出這種事情,傳出去全國都不光彩。
皇室的臉都不知道要往哪兒擱了。
說罷,淑妃轉過臉去對著其他幾個女眷道:「今天的事情,本宮希望你們就當什麼事也沒法生過。」
淑妃這番話乍一聽之下,處處都是對皇室顏面的維護。但是卻是一口咬定了那床上的人就是葉卿。
「現在還費什麼話,當務之急是先把這個玷污太后的暴徒拉出去杖斃,以維護先皇和太后的顏面。」攝政王妃是個火爆脾氣,她上前幾步,伸手就把帷幔拉開了。
她的手勁很大,似乎是想要一次性把帷幔拉開,但是拉到一半卻突然剎住手,趕忙將帷幔拉回去。
就連充斥在耳邊的那不和諧的聲音也當沒聽到一樣。
「怎麼會這樣?」攝政王妃失聲呢喃。
她身後一個不長腦子的女眷以為是攝政王妃被嚇到了,也上前去。
「王妃是不敢看那污穢不堪的一幕吧,沒事,臣婦幫您。」
說著,那女眷伸出手。
「助手!」攝政王妃大聲驚呼。
但是已經晚了,因為那帷幔已經被拉開,那隱藏在帷幔之後的人也暴露了出來。
【018】
「這……」
剛剛掀開帘子的貴婦也傻了,這一切不都是計劃好的嗎?怎麼到了關鍵時刻,這人就從太后變成了唐小姐了。
在一片嘈雜聲之下,床上的兩個主角也漸漸地恢復了清醒。
沐痕按著自己腦袋,眼中一片迷茫:「這是怎麼回事啊?」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一聲尖利的聲音,「啊——!」
沐痕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回魂了。
他記得剛剛那個宮女幫她把葉卿帶到這個偏殿,然後……
葉卿!
終於意識到了重點,沐痕猛地抬起頭來,卻發現一群女眷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而他的身邊則是一個抱著被子啜泣的少女。
他對這個少女,那是唐將軍的小女兒,唐宣兒。
饒是一向自詡冷靜的沐痕此刻也嚇傻了,他匆匆拉過另一床被子,起身下跪:「淑妃娘娘,我。」
看著這瘋狂的一幕,攝政王妃和淑妃只覺得頭疼不已。
這唐小姐可是唐將軍最寵愛的女兒。
唐將軍的手上掌握著兵權,雖然說是他們這一派的。但是他脾氣火爆,油鹽不進,發起怒來誰都攔不住,這要是讓唐將軍知道了,非得鬧得滿城風雨不可。
淑妃只覺得怒火在她胸口一陣翻騰,揚手狠狠地給了沐痕一巴掌,淑妃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沐痕,你!」
「看來某些人的眼睛比我還瞎呢。」劉氏看著那混亂的一幕,冷笑不已。
她就說嘛,太后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會中這種低端的計謀。
「你閉嘴!」攝政王妃朝著劉氏吼了一聲。
「喲,這是怎麼了。」幾個人正吵著嘴,一道的聲音插了進來。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葉卿站在門口的位置,似笑非笑地看著這群人,此時葉卿換了一身淺紫色的長裙,明亮的顏色更是襯得她眉目如畫,彷彿畫中走出來的一般。而她的身邊則站著一個看不清面貌的太監。
那太監的臉上附著一張黑白交錯的鬼面具,看著猙獰無比。雖然是低著頭,但是那身上散發出來的森冷的氣息卻滲透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宛如一條毒蛇盤踞在脖子上,讓人忍不住戰慄。
這樣的純粹的死氣,也只有晉王府的那群白衣衛身上才有。
兩人站在一起,清雅的氣息和邪佞的氣息相互交織,不但不覺得詭異,反而還異常和諧。
「太后?」攝政王妃危險地看了她一眼。
下一刻攝政王妃的袖子就被淑妃給拉住了。
淑妃用眼神警告了一下攝政王妃,隨後拉著她一起跪下。
「參見太后。」幾個婦人一齊行禮。就連剛剛坐在床上哭泣的唐宣兒也披了件衣服從床上下來,跪在地上。
由於葉卿來的突然到來,幾個人沒有心理準備,那群婦人站得歪歪扭扭的,頓時就引起了葉卿身後的某太監不高興。
葉卿感覺自己的腰被人掐了一把。
葉卿也知道是某人的小脾氣上來了,她清了清嗓子,「這什麼站法,歪歪扭扭地跟條蟲子似得,站整齊了。」
雖然對葉卿命令感到奇怪,不過那群婦人還是照做了。
「太后今天去哪兒了,我們都很擔心您呢。」淑妃的臉上掛著關心的表情,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
「哀家剛才不小心劃破了衣服,回常璇宮換了一下,沒想到哀家的衣服居然憑空飛到了這裡。」說到這裡,葉卿冷笑了一聲。
剛才要不是她反應快,加上有白衣衛的幫忙,她今天真的會被這群長舌婦說死。
眼神掃過地眾人,葉卿那冷冽的聲音再次響起。「怎麼,你們不信嗎?還是說你們覺得哀家才是應該躺在床上的人。」
一眾婦人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倒是膽大的攝政王妃發話了。
「我們怎麼會不相信太后呢,只是在想該怎麼處理這兩個人罷了。」攝政王妃指了一下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兩人,道。
此時那個唐小姐還在掩面哭泣,肩膀一抽一抽的,那披在身上鬆鬆垮垮的衣服一副快要掉下來的樣子。
而沐痕則是光著上身,低著頭沉默不語,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葉卿看著這兩組合頭都快大了,身後那位不省心的還在掐著她的腰,她現在腰都快被掐斷了。
這一個兩個的,就不能讓她省省心嗎?
「這件事就交給哀家來處理,淑妃你看管不利,去暗室罰跪三天吧。」葉卿清了清嗓子,道。
淑妃猛地抬起頭,「太后,臣妾。」
她可不能去暗室啊,她要是去暗室了,誰來傳遞消息。
「什麼也別說了。」葉卿揮手打斷淑妃的話。
葉卿上前兩步,低下頭去對看著淑妃,臉上掛著輕蔑的笑容。
葉卿湊到淑妃的耳邊,聲音輕渺而狠戾,「別以為哀家什麼也不知道。」
淑妃臉色一冷,臉上的表情晦暗未明。
這葉卿到底是怎麼回事,原以為她只是有些小聰明,沒想到居然這麼難纏。
她聯合攝政王妃一起出手,就連魅影都用上了,可還是讓她逃過了,簡直可惡。
葉卿說完以後便站起來,背過身去對著她們揮了揮手,「都散了吧,沐痕,唐宣兒,你們留下。」
「是。」
一眾各懷鬼胎貴婦先後離開了偏殿,只留下沐痕和唐婉兩人。
等他們走後,那唐小姐突然抬起頭來,還沒說什麼,整個人就倒了下去。此刻那唐宣兒的腦門上,明晃晃地插著三根銀針,在陽光之下看著清晰無比。
葉卿一低下頭,便對上了沐痕那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睛。
葉卿也不在意,她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看著跪在地上的沐痕調笑道,「沐公子,恭喜啊。得了這麼個美嬌娘。」
葉卿這番話也算是回敬了之前沐痕對她的無禮了。
剛剛她被下了葯,渾身無力,差點就讓他們得手了。
「葉卿,沒想到不過一年的時間,你就變得這麼厲害。」沐痕看著葉卿那似笑非笑的樣子,一雙倒三角眼盛滿了嘲諷的神色,「這原本該躺在床上的人是誰,你會不知道嗎?」
【019】
「你該不會以我還是那個任人宰割的葉卿吧?」葉卿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沐痕。
「不然呢,我只是想得到你這個人而已,手段怎麼樣這有關係嗎?」沐痕站起來,眼中的覬覦之色毫不掩飾。
他肖想這個女人已經四年了,結果每次都不得手,當初更是因為那件事情弄得他聲名掃地。
想到這裡他就來氣,他為了葉卿這個女人,失去了男人最重要的尊嚴,不得到葉卿他怎麼能甘心!
好不容易有了個機會,那攝政王妃都下好葯把人親自送到他手裡了。現在倒好,讓那個突然冒出個白衣衛來壞了他的好事,叫他怎麼不氣。
葉卿看著沐痕冷笑,「一個男人要靠著女人的幫助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沐痕,你也是夠有出息。」
她繼承了這具身子和記憶,沐痕這傢伙幹得好事,她怎麼會不知道。
當初沐痕這傢伙為了得到她,買通納蘭殊身邊的侍寵對他下藥。害得納蘭殊武功盡費,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當年這件事害得納蘭付和虞侯府差點決裂,她也因為這件事成了整個北唐人人鄙夷的紅顏禍水。那老東西為了侯府的名聲,只能買通欽天監隨便編了個金鳳命格把她推給了快死的老皇帝。
他現在倒好,將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還這麼不知悔改。
葉卿的這番話顯然也是戳到了沐痕的痛處,他激動地上前去,想要拉住葉卿的手,一雙細長的三角眼之中盛滿了瘋狂,恨不得將葉卿一口吞了,「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這個賤人還不是那種為了名利就出賣自己的女人,最先是那個殘廢的將軍,然後是老不死的皇帝,最後連晉王你都能委身勾搭,和那個不陰不陽的廢人狼狽為奸。葉卿,你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不就是想要利益嗎?我睡,你想要什我給你就是了。」
沐痕這番話說完,就覺得有一記眼刀落在他的身上,那實際性的殺意直直地穿過他的皮膚,準確的傳達到心臟的位置。
「敢對太后不敬,你小子是活膩了嗎?」一道尖銳的,如金屬摩擦一般的聲音在沐痕的耳邊響起。
沐痕的心臟猛地一緊,他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了葉卿身後那張幽沉如墨的眸子。
他看著那帶著面具,散發著森冷之氣的的太監,心裡警鈴大起。
這傢伙氣勢這麼足,該不會也是白衣衛的吧?
同樣警鈴大起的還有葉卿,她看看一臉警惕的沐痕,在瞅瞅身後那不斷地散發陰鬱氣場的某太監,心中暗道不妙。
完了,她今天真的要倒霉了。
那太監隱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尖銳難聽的聲音再度響起:「這廢話也該結束了,沐公子,請回吧。」
說罷,以那太監的位置為中心的地板,便呈蜘蛛網的形狀轟然開裂,沐痕還沒靠近,就覺得一陣強烈的罡風襲來,夾雜著石子和沙礫朝著他的面門直直而去,颳得他臉頰一陣生疼,甚至有了出血的跡象。沐痕想要運功抵擋,但還沒來得及發力,整個人就跟個破風箏一樣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
同樣飛出去的,還有那個昏死的唐小姐。
砰!
老舊而精緻的雕花木門因為大力的撞擊,瞬間就多了兩個人形的窟窿,風從那大窟窿泄進來,吹得那老舊的雕花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聽著這刺耳的聲音,葉卿的心裡一陣無語。
她什麼都還么問呢,這位爺怎麼就這麼直接地把人個給轟走了?
那礙事的沐痕一走,那位太監就摘掉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傾國的臉來。狹長的鳳眸,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顏,還有那一身詭譎陰沉的氣勢,此等禍國妖孽,不是公孫恪那位爺,又會是誰呢。
剛剛那群人都被她身後的這位神秘太監的強大氣場震得說不出話來,但是誰能想到,那位氣勢十足的太監居然會是一時興起重操舊業的晉王殿下呢。
公孫恪隨手將手上的面具扔在一邊,那薄而精緻的嘴唇勾勒起詭異的弧度。
「王爺,我哪裡惹到您了嗎?」葉卿看著公孫恪這危險的眼神,只覺得心跳一陣加速,她忍不住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看著公孫恪那張妖孽般的臉。
這幾天相處下來,葉卿對公孫恪這傢伙也有了一些了解,他一旦露出這個表情,就說明她要倒霉了。
公孫恪朝前走著,葉卿便往後退著,兩人就跟貓捉老鼠一樣,一個漫不經心地逗弄,另一個則是慌不擇路地逃。不過這種情形並沒有維持多久。
咚!
葉卿只覺得後背一涼,整個人貼在了牆上。
葉卿的臉上滑下一滴冷汗,完了,沒路了。
公孫恪上前去一把將葉卿按在牆上,輕佻地勾起她的下巴,一雙修白的手細細地摩挲著,那如古琴般悅耳輕渺的聲音聽著危險無比:「太後娘娘並沒有做錯什麼,本王只是覺得沐痕那傢伙說的很有道理,要是不身體力行地實踐他說的話,又怎麼擔當得起狼狽為奸這四個字呢。你說是吧,太後娘娘?」
葉卿心裡,完了,這小氣的傢伙果然鬧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