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社交恐懼症是怎麼煉成的

「你們是誰？認識澤蘭娜嗎？」

兩人沉默了，不是不願意說，單純都在等著對方上前回話。

「尖耳朵？說話呀。」魯本再次從嘴角出聲。

「這是你的工作。」卡米洛眼睛都不轉。

「但她說的是精靈語！我是矮人！」

「意外找到這裡的嗎？」奧納塔希亞皺起了眉。

一直注意她表情的魯本也顧不上卡米洛了，立刻點頭，操著一口不太嫻熟的精靈語回道：「認識認識，我們就是想來找她的。」

「哦……你們好像都是雄性？是來求偶的嗎？」奧納塔希亞忽然問道：「還是說你們已經求偶成功了？」

嘶——」兩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魯本將手臂交叉，打出一個大大的×：「沒有！絕對沒有！」

「那就好，」奧納塔希亞的表情又變得柔和了起來：「你們找她幹嘛？」

「我們曾經和她達成了一個交易。」魯本老老實實的回道：「我們幫她傳遞一條信息，她則給我們一些和巨龍相關的東西，現在我們已經經消息傳遞了出去……」

「是嗎？和我說說，她好像沒和我提起過這事。」奧納塔希亞饒有興緻的問道。

魯本卻猛地感覺後背一涼，矮人和精靈都很難分辨人類的表情，但此時不約而同的從她那興緻勃勃的臉上中解讀出了危險的氣息：巨龍是我的奴隸，她的身體、財寶都是我的東西！她怎麼敢擅自交易！

「是龍涎！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魯本立刻高聲說道：「她在交易的時候也說過，龍之財寶和龍鱗龍牙都不能作為交易的對象。」

「龍涎？鼻涕？製作解毒劑。」奧納塔希亞是知道關於龍涎的冷知識的，她覺醒的傳承記憶中有死在這上面的先祖。

而對魯本和卡米洛來說，一個巫師知道這種知識並不令人意外。

「行啦，我答應了，不過等娜娜回來了，還得小小的懲罰她一下。」奧納塔希亞理所當然的說道。

也是澤蘭娜倒霉，要是她是在巨龍形態下得知這一點的話不會有任何問題。自家養的寵物向自己的夥伴炫耀主人的寵愛而已，高興了放點龍血都沒什麼。但現在她是人類形態，潛意識中把自己和人類放在了同等地位上，不再以超然的視角去看這個問題，澤蘭娜的行為就成了一種對她的冒犯。

奧納塔希亞說罷，便開始自顧自的思考怎麼給澤蘭娜一點兒小教訓，卡米洛和魯本仍舊立正站好，動都不敢動。

只是奧納塔希亞想了許久也沒什麼靈感：「喂，你們有什麼好的想法沒？人類似乎特別擅長折磨同類。」

兩人莫名的想出了龍之魔女對巨龍形態的澤蘭娜施展「刻骨鑽心咒」時的場面。

不行！絕對不能參與進去！女巫可能在心血來潮的時候向他們詢問懲罰巨龍的點子，卻不一定在巨龍暴怒的時候順手救下他們。

「請您不要責罰她……」

魯本還試著組織語言寄希望於能讓她放澤蘭娜一馬，卡米洛忽然向前邁了一步，開口說道：「您是一名德魯伊？」

奧納塔希亞嚇得猛一個哆嗦，但還是勉強回答：「不，不是啊。」

不修自然之心怎麼能算是德魯伊。

「打擾了，您繼續。」卡米洛卻瞭然的點了點頭，再次退到了魯本的後面。

「你有病吧！」魯本瞪著眼睛一臉驚恐。

「不，我想她並沒有我們想象的瘋狂，我感受到了她身上的自然之力，不是錯覺」卡米洛小聲說道。

聽到這個，魯本先是一愣，稍微反應了一會兒，原本一直綳著神經就放鬆了下來。

有時候巫術力量本身就能代表一個人的力場，比如窮凶極惡之人無法使用聖光，對自然毫無敬畏之意的人無法使用自然之力——巨龍只是能夠更清楚的看到施法要求，而無法改變基礎條件。

雖然這個條件並不算苛刻，比如說只要一個人不認為自己錯，哪怕殺人放火都能繼續維持聖光，信奉弱肉強食的人殺戮過多破壞生態平衡自然之力也一樣眷顧著他。但總歸是有跡可循的，不像黑巫師那般邏輯混亂，無法交流。

這下魯本也放鬆了下來，開始向奧納塔希亞主動說話：「不得不說，您是我所見過的精靈語說的最好的人類。」

「唉？是，是嗎？」面對魯本的搭話，奧納塔希亞一滯。

「您對精靈文化有什麼看法嗎？」

「啥玩意？」

「聽說月神殿灰域主殿爆出了醜聞。」「您是遊俠嗎？」「您對巨龍怎麼看？」……

魯本放開了，奧納塔希亞就開始懵圈了。

我該怎麼回話？不知道。唉他上上個問題我好像知道答案，這時候再說會不會太遲了一些？他在說什麼鬼？哦哦哦！知道知道，話題怎麼又轉過去了？還是不知道，人類好複雜。我平時都是怎麼跟娜娜聊天的？嗚~我還是變成巨龍飛回去吧……

雖說變身了，奧納塔希亞面對人類的時候總有些不自在。再加上一個人宅了上千年，和同類的交流僅限於主動搶地盤的時候咬死對方和被別人搶地盤的時候咬死對方。乍一變成人類，完全不懂該如何交流。

和熟人比如澤蘭娜交談的時候還好，剛剛作為主導地位的時候也還好，現在對話主導權跑到對方那兒去她就開始感覺腦子跟不上嘴了，看著魯本嘚吧嘚吧的嘴，奧納塔希亞然回憶起對人類那份被遺忘的恐怖！

娜娜你還是快回來吧，救命啊！

看著開始微微顫抖的奧納塔希亞，魯本一頭霧水：「您這是怎麼了？」

「沒~」擠出這句化后，奧納塔希亞終於承受不住交流的壓力，轉身想要逃跑，但是腳下不穩，一個平地摔直接趴在了地上。

魯本和卡米洛都一愣：這是什麼毛病？

別看魯本作為一個矮人，五大三粗的，但其實是一個老好人，看到奧納塔希亞摔倒下意識的便想上去攙扶：「您沒事吧？」

「別過來！」奧納塔希亞翻過身來，看著不斷靠近的兩人，驚恐之下，甚至眼角都帶上了淚珠，站不其來，便不斷向後蹭著。

「您這是……」魯本和卡米洛現在也被她這一套弄傻了，這麼弄得他們兩個跟壞人似得？

而這時，一個帶著無窮怒意的女聲忽然從他們後方響起：「你們兩個禽獸，要對我家的奧娜做什麼！」

卧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