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這不可能

不對！孟信馬上想到了在筆記本里看到的奶奶的照片，那裡面有和一個外國老頭的留影，那應該才是龐德老先生才對啊！

孟信看這唐裝老頭的正面，鬚髮皆白，額頭有不少老人斑，皺紋如壑，劍眉方臉，鼻樑高挺，怎麼看好像都有些眼熟——等等，他？是歐陽峰和他有些相似！

不會吧？

孟信心裡隱隱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

他大膽迎視著老頭的目光，輕聲道：「你一直在等我？」

唐裝老頭點頭，微笑道：「是啊，等了你兩年了！不容易啊，雖然晚了點，但總算還是來了！」

孟信看了看那老道士，緩緩道：「要我來做什麼呢？」

「老龐啊！這小子還是很懵懂啊！」老道士下完手裡的黑子之後，瞅著孟信微微搖頭道。

唐裝老頭看了看老道士下的棋子，搖頭道：「自從接了柔丫頭的電話，我心就不靜了！想行險招還被你破了，這局你贏了！」

老道士看了看他，然後又看了看孟信，搖頭道：「你其實是故意的！」

唐裝老頭一笑，淡淡道：「那你承不承情？」

「黑虎！走了！」老道士朝黑犬喝了一聲后，緩緩起身，嘴裡徐徐道：「三尺微命，滾滾紅塵，一念未遂，念念難收。」

老道士漸行漸遠，說的話卻清晰無比的到所有人耳邊。

唐裝老頭望著老道士走後，搖了搖頭，微笑著示意孟信坐在老道士坐的石凳上，輕聲道：「坐下來，慢慢說。」

孟信依言坐下。

唐裝老頭朝明仔揮了揮手，明仔點頭，漫步朝山下走去。

孟信望了一眼明仔，欲言又止，最後老老實實坐在石凳上，靜靜等著對方說話。

「你出生的那年，我和你奶奶都去看過你！」唐裝老頭一臉慈祥的看著孟信，緩緩接著道：「眨眼二十八年了！沒想到當年臨時起意的一件事情，居然會生出如此多的事情！確實是一念未遂，念念難收啊！」

孟信看了看老頭，心裡猶豫，要不要直接一點，問他到底是誰呢？

唐裝老頭看了看孟信，微微嘆息了一聲，道：「你在懷疑我的身份，是吧？」

孟信見他主動說起，連忙點頭。

唐裝老頭一笑，道：「我爺爺是龐武陽，是最早一批洋務官員的扈從。甲午一戰慘敗，那批洋務官員死的死，逃的逃，躲的躲，沒人在意這些扈從的死活。我爺爺憑著自己一身拳腳本事，在異國他鄉殺出了一條血路！」

他！他？

他真的姓龐！

那他豈不是就是龐德？

「等到我出生的時候，龐家在舊金山是數一數二的華人勢力！正所謂樹大招風，龐家的崛起自然就影響了本地勢力的利益，在我十二歲那年，爺爺被人暗殺在澡堂子里，我爸爸為了去報仇，幾乎攪得整箇舊金山都陷入了混亂之中，最後他讓身邊的叛徒打黑槍，含恨而終！」

「而我爺爺花了數十年建造的家業，被人一把火一晚上送終了！我要不是被我媽媽藏在了水井之下，龐家一門十五口人就死絕了！我在水井裡藏了三天，三天之後，我從水井的暗道爬出來，成了一名孤兒！」

「好在我有正式的身份，好在我媽媽在水井藏了兩箱子金幣！我的人生就是從十二歲開始的，我知道舊金山呆不下去，我也知道憑自己當時的能力想去報仇，簡直是送死！於是，我毅然離開了舊金山，輾轉來到了香港，想回自己的家鄉去！」

孟信暗想，原來龐家還有這樣的血海深仇！

不知道他大仇得報沒有？

不知道他的家鄉在那個城市？

「你想問什麼可以問，我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你！」

聽到對方好像能看穿自己的想法一樣，孟信想了想，索性問道：「那你最後報仇沒有？」

「那是當然！我準備了五十年，兵不血刃的報完了所有的仇！」

孟信一呆，準備了五十年！

「我對香港是有感情的，我和你奶最美好最幸福的時光都是在香港渡過的！你爸爸就是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的！所以我不想這座美麗而繁榮的城市變成鬼域！」

什麼意思？

他和奶奶之間——不一會吧？難不成親爹是他的兒子？？

可是，那筆記本里的照片怎麼解釋？

那奶奶和歐陽家又是什麼情況？

孟信傻了似的獃獃望著對方，良久才囈語一般的問道：「你是說，歐陽峰是，是你兒子？那我豈不是，豈不是——」

「所以，你得叫我一聲爺爺！」

孟信只覺得自己腦袋有股熱血就像電影里的飛劍霞光一樣衝出天際來！

這什麼情況？

龐德是自己的爺爺！

這不可能！

孟信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對方，良久才搖頭道：「奶奶為什麼不告訴自己這些呢？」

「你奶奶就是告訴了這些給阿慶知道！結果這孩子就鬧出了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不知道聽信了歐陽嵐的什麼蠱惑，居然要像仇人一樣對付我！」

原來歐陽慶知道！

是奶奶告訴他這些的！

孟信忍不住問道：「是你害他變成這樣的？」

對方皺眉，淡淡道：「他雖然大逆不道，但是畢竟還是我的親孫子！我雖然能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但是對自己的親人，我還是很理智的！」

天啊！

他真的是自己的爺爺！

所能告訴自己，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自己豈不是要改口叫他爺爺？

孟信悲哀的發現，自己居然連求證的地方都沒有！

不，有，大不了去做親子鑒定！

對方徐徐彎腰，在石桌下慢慢掏出來一個文件夾，遞給了孟信！

孟信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三份親子鑒定！

一份是歐陽峰和龐德的。

一份是歐陽峰和歐陽慶的。

一份是孟信和歐陽峰的。

上面的時間跨度有五十年，如果這些文件不是偽造的，已經可以確定自己就是龐德的孫子！

那就是說——

自己一出生被奶奶關注，其實還是龐德——這老爺子的意思！

那他們為什麼不讓娘和爹在一起呢？

想到這，孟信恨恨的問道：「那你們為什麼要拆散我爹和我娘？」

龐德一笑，搖頭：「他們當時都很年輕氣盛！你娘持才傲物，你爹放蕩不羈，你奶奶不看好他們，認為就算將來在一起，也未必能白頭到老！所以，給他們最好的考驗，就是他們能經得起流言和思念！只可惜，事實是，他們答應沒禁得住！」

孟信聽得這話心裡有些不爽，什麼叫他們沒禁得住？

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要不是你們從中作梗，他們說不定就沒歐陽慶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