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白太醫
「什麼挖寶?」
「有人告訴奴才,這一片宮殿都廢了,但是以前也都是住過娘娘小主的,一定會藏了很多寶貝在這裡,奴才就來這裡挖寶了。」
這小傢伙看著也不像是撒謊。
他不住的吸著鼻子,說完又連著打了幾個噴嚏,臨夏把衣服丟給了他:「小小年紀不學好,裝神弄鬼,一件破衣服就想嚇跑人,穿上。說說,挖到了什麼?」
臨夏純屬好奇而已。
結果小太監攤開了手:「到處找了一圈,就找到了這個。」
臨夏伸手接過,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感覺分量很輕。
「這是什麼?」
「不知道,奴才聞著有銀子的味道,就收起來了。」
聞到銀子味,他是狗鼻子嗎?
臨夏捏了捏,太小了,圓柱形,外面麻麻烈烈的,像是生鏽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
離開皇宮之前,姜德福在無極宮收拾東西收拾出一堆獨孤煜小時候的玩具,獨孤煜叫她挑些喜歡的,她拿走了一隻小毛筆,因為覺得和梅凝宮妝奩里發現的小毛筆一樣,好奇筆杆子里會不會也裝著東西。
結果拿回長樂宮打開一看,筆杆子里還真有東西,只是銹的十分厲害,她用了許多法子也沒能弄乾凈,閑來無事時候會挖出來清理清理,多半時候她都記不得這東西的存在,一直放在房間妝奩的夾層里。
而當年,她在梅凝宮弄斷了妝奩里的毛筆的時候,那掉出來的東西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難道就是這樣?
「你在哪裡找到的?」
「就梳妝台下的縫隙里,我把梳妝台上的東西撒了,正收拾呢,摸到了這個。」
原來如此。
估計當時掉進去,滾的不深。
「你怎麼進來的?」
小太監道:「這裡根本無人看說,我翻進來的,公公,你也是來找寶藏的嘛?」
小孩就是小孩。
臨夏隨口應:「嗯,這東西我就沒收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這裡鬧鬼。」
她本意是嚇唬下孩子,讓他知道輕重,遠離這片。
結果小太監卻道:「世界上哪裡有什麼鬼,無非是人心有鬼,自己嚇唬自己罷了。」
嚇,這孩子,瞧不出是個哲學家。
「那也別在這裡轉悠了,你可知幾年前宮裡有個娘娘,就因為闖了這裡,受了重罰,那還是個娘娘,若是你,只怕小命直接沒了。」
還是這話,給人嚇到了:「真的?」
「你騙你一小孩有何用,快走吧,莫要在附近逗留了。」
「嗯嗯嗯。」
小孩兒趕緊出去,臨夏看到他是從梅花樹上爬出去的。
臨夏也沒在此處都留,只是她離開的比較瀟洒,飛出去的。
回到榮華宮,臨夏入了房內,點了油燈仔細看,果然和當年那個從獨孤煜那拿來的銀棒子差不多,銀氧化的一塌糊塗,上面依稀看得出刻了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梅凝宮裡那個銀棒子還在原處放著嗎,下回何嬤嬤來,給她指點了地方,叫她拿來給自己。
臨夏這一夜,熬著沒睡。
當是在榮華宮給朝陽守靈了。
翌日早上,德妃回來時候,眼圈烏黑,神色倦怠。
小元伺候了她睡下后,臨夏喚了她來。
「娘娘累壞了吧?」
小元點頭:「跪了一夜,豈能不累。」
「睡著了嗎?」
「嗯。」
「芳華宮如何了?」
「停靈三日,等法師誦經超度后,就送葬皇陵公主墳了,此後還有幾日要忙,公主未曾出嫁,成年病歿,在這皇室是頭一例,我聽著有人說,太后要給公主尋個殉葬,怕公主一人在那頭孤單。」
殉葬這種純屬陋習,估計獨孤煜也不至於糊塗答應了吧。
而且,朝陽要什麼殉葬陪伴的。
活著的時候,成全了她不是更好。
「你也累壞了吧,去歇著吧。」
小元福身:「嗯,那您忙。」
小元離開后,臨夏也上床休息了。
熬了一夜,著實疲憊。
小元敲門的時候,臨夏正起來。
半拉開門,小院壓低聲音道:「娘娘,白太醫來了,您可要見見。」
臨夏在德妃這裡待了一陣了。
前一回和錢芷晴進宮的時候,聽到白太醫三個字,她沒敢往白素心身上想。
但這一陣她已經知道,這白太醫真是白素心了。
白素心長進成器,自然也有獨孤煜的器重,成了太醫院開天闢地來,第一個女太醫。
目前雖然還是個小小的醫員,但她的醫術已經概得後宮認可,往後不好說能不能升醫正,醫丞,能走到這一步,白素心已經算是開創了一個新紀元了。
小元會來問,想來是德妃的意思了。
臨夏先問句:「召了白太醫,是德妃身子不適嗎?」
小元點頭:「昨日天寒,娘娘這兩年來一向體弱,一時有些緩不過來,說身上發冷發軟,奴婢便去請了白太醫,這宮中有這麼女太醫,當真方便。以前男太醫,還要避嫌,病的厲害過來請脈,也不敢劈頭散發,衣著單薄。白太醫的醫術,又是公認的高明,以前當個小小醫女,當真埋沒了。說起來,她有今時今日,都是娘娘的功勞。」
臨夏笑道:「呵,她自己實力強大而已,是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的,白素心當是還不知道我回來之事吧?」
小元道:「自是不知的,是以娘娘才讓我來問問您,見或不見?」
「是該當面,同她道聲恭喜,我收拾一番就過去。」
「是。」
臨夏洗漱更衣罷了,推門而出。
進了德妃寢殿,白素心正在埋首在寫方子。
臨夏靠了過去,她也渾然不察。
小元和德妃輕笑一聲。
臨夏嘴角也帶著一抹淺淺笑意。
「寫藥方呢?」
她問。
白素心很是專心,應了一聲:「嗯。」
「當太醫了啊。」
「嗯?」白素心筆微微一頓。
然後,緩緩抬起頭了。
接下去。
反應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筆重重落下,在藥方上暈染開了一大坨墨汁。
還沒開口,她的眼圈就先紅了。
「娘,娘娘!」
臨夏柔笑一聲:「是我呢!」
「奴婢,怕不是在做夢吧?」
「那肯定是個美夢對不對?」
白素心用力點了下頭,隨後,噗通跪了下去:「奴婢,給娘娘請安。」
比何嬤嬤淡定。
原本,她就是個沉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