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十二章 熟悉的皇宮熟悉的配方
陸陸續續有妃嬪到來,上香敬拜,然後哭的哭,沉默的沉默,只聽到殿內,木魚敲打,和尚誦經的聲音。
佛經很是安神凝心,但願朝陽來世,託身尋常人家,度個安穩人生。
前後也沒看到獨孤煜,直等到天黑他一身素縞出現,臨夏隱約聽人說話才知,他在芳華宮待到了今日正午才走,下午一直守在太後身邊。
外頭看,也算是母慈子孝了。
只有臨夏知道,假象罷了。
便是朝陽之死太后傷心病倒,臨夏都要持幾分懷疑太后。
太后此人,除了對獨孤文,臨夏已然不知道,她對誰還能有幾分真心了。
到頭來,許不過都是利用罷了。
便像是獨孤煜,無非是幫獨孤文經營一個安穩天下的棋子。
天下大定,太后便把獨孤煜當成了一枚棄子,這樣的人,慈祥溫柔不過是表象,內心黑的估計透透的。
臨夏對太后,以前就是三星中評,現在只剩下一星差評了。
倒是獨孤煜,熬了兩天一夜,眼見得到的疲憊和憔悴,對朝陽和對太后,都算是用情至深了。
臨夏有些心疼她。
心疼的也不只是臨夏,獨孤煜進來不久,皇后就上前,低聲跟他說了幾句什麼。
獨孤煜微微點了點頭,皇上伸手攙住了獨孤煜的手,就往外走。
路過德妃身邊的時候,獨孤煜微了下頭,距離太近,臨夏沒敢動也沒敢抬頭,只用眼角餘光看到獨孤煜,從皇後手中抽回了手,淡淡說了一句:「此處還需要皇後主持大局,朕回去換身衣服,再過來。」
「是,皇上。」
獨孤煜一出去,德妃就帶著小元和臨夏,從人群後面繞了出來。
前面不遠,獨孤煜和姜德福似乎刻意在等著。
德妃上前,福身請安:「臣妾給皇上請安。」
臨夏和小元也跟著福身。
不過臨夏很快意識到,姿勢不對,她現在是個太監啊。
換了個打千的姿勢,動作笨拙,也是狼狽。
「奴才(奴婢)給皇上請安。」
「德妃,白素心來給太后問診,說你病了。」
獨孤煜話是和德妃說的,目光卻始終落在臨夏身上,給臨夏看彆扭的。
大抵如今是在榮華宮外,他也只能借著和德妃聊天的功夫,能瞧上她幾眼。
德妃也無非是為了給臨夏和獨孤煜創造機會,才在接收到獨孤煜那個眼光之後,在他離開后不就跟著退了出來,如今,人也給獨孤煜送來了,她不想成為那礙事的,於是找了個由頭道:「並無大礙,倒是皇上看著憔悴,臣妾頗為擔心,想來送送皇上。不過臣妾感染了點風寒,怕傳染給了皇上,還是叫小夏送皇上回去吧。」
「嗯。」
德妃於是把臨夏留下了,帶著小元重新回去。
而姜德福,很是知趣的,往後面退了幾步。
「哭了?」人都退開后,獨孤煜的聲音,幾分低啞。
臨夏點點頭:「嗯,很難過,你也是吧?」
「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可真到了這一日,還是……只是對阿姐來說,如此也算是解脫吧!只可惜阿文沒有趕來,阿姐走的也是遺憾。」
「你把宣王派去錦州,是因為我的事情嗎?」
「不全然是,他懶散了許多年,也該做點事了,不然便是日後登基,只怕也難以服眾。」
獨孤煜和真是處處為獨孤文著想啊。
「你是怎麼和他說我進宮的事情的?」
「如實說的。」
「如實?」
「說你不想為妃,但你想愛朕,想同朕長久在一起,所以以宮女的身份,進了德妃宮裡。」
額,臨夏怎都覺得,這有點向獨孤文得瑟的意思。
不過,原本他就愛在獨孤文跟前,宣示對她的擁有權。
「他倒沒鬧?」
「自然有人,勸了他。」
「誰?」
「臨將軍。」
臨夏覺得,獨孤煜是真的太不讓自己操心了,這些事明明都關於她,一句都沒跟她說過。
她爹出馬,說服了獨孤文放棄她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說服獨孤文認清得不到她這個事實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早為何不和我說,我發現你這人一毛病,凡事我不問,你就不說!」
臨夏不是在抱怨,而是覺得她和獨孤煜的溝通有問題。
她們之間好像從來都是,一件事情發生了很久,一個人如果忘記問了,另一個人絕對不會主動提。
某個瞬間,忽然想起來了,一個人問了,一個人才會答了。
這都什麼溝通方式?
不過,也實在是兩人在宮中的見面機會和時間太少了。
那麼點時間夠幹什麼?
所以啊,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才能日日夜夜的黏在一起,把那些想說的,不想說的,關於他們的,不關於他們的,重要的,雞毛蒜皮的,翻來複去的說到彼此膩歪為止?
無極宮,臨夏是許久沒來了,然,這一路上能一德妃奴才的身份送獨孤煜回來,想用這身份將他送入無極宮正殿內,還是夠不上資格的。
於是,無極宮分別,臨夏便翻身往芳華宮走。
夜色已經黑透了。
更是不用太在意這張臉會否曝光。
黑暗成了最好的隱蔽。
行至一處卵石小徑,前頭迎面走來幾人,借著路邊宮燈,隱約瞧見那大抵是個主子,甚是排場。
前頭一奴才打著風燈引著路,後頭隨著幾個嬤嬤奴婢。
宮裡規矩,臨夏自是懂得,避讓到路邊,雙手疊放在了腹前,彎腰垂首,一副恭敬姿態。
那一行人自她身邊走過,原本就此擦身而過,彼此安穩。
卻不料一個奴婢忽然絆倒,往前撲去,瞬間呈多米羅骨牌效應,一個推一個的,直到把前頭走著的那主子推了一把,一個蹌踉摔倒在地。
那主子頓是喝罵:「狗東西,這是要謀殺本宮嘛?」
身後嬤嬤忙指著後頭:「娘娘,是她。」
後頭又指後頭:「娘娘,是她。」
後頭的後頭的後頭沒人了。
於是一伸手,指向了臨夏:「娘娘,是這小太監絆了奴婢一腳。」
我擦!
還能這樣的?
果然是熟悉的皇宮,熟悉的配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