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束縛猛獸的枷鎖
路斯利亞的人影破碎開來,然後,消失了。下一個瞬間,一股極具威懾力的威壓悄然瀰漫開來。對於路斯利亞或是沖往王都的魔獸而言,這股威壓無異於一道鐵壁。魔獸們放慢了腳步,數不清的眼珠里閃爍著驚懼的光,不知道是該轉身逃走,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前沖——儘管在這個男人出現之後,它們已經知道,想要闖過這兒已經是沒可能的事情了。
「不愧是緹爾大人,真是可靠呢。」涅亞驚嘆地說道,「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退場了?」
「用不著,在一邊看著就好,這個級別的戰鬥可不多見。」緹爾眨了眨眼睛,微笑著說道,「阿克塞爾先生,歐庫斯先生,你們也一樣……涅亞先生,沒必要往後退那麼遠,這個場地作為戰場,已經足夠了。」
涅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準備說點兒什麼,突然看到,路斯利亞的人影又再次出現了,但是這一次,並非是幻象,而是真實的。魔獸們驚恐萬狀地蜷伏著——它們既沒有繼續前行,也沒有轉身逃走,它們已經嚇得動彈不得了。並非只有緹爾的威壓,它們同時還承受著路斯利亞的氣勢壓制。嚴格來說,正是由於路斯利亞的驅使,這群魔獸才會出現在這裡。
路斯利亞笑眯眯地說道:「不錯呢,僅憑氣勢,就能把這麼多頭魔獸震懾住。話說回來,在下還以為第一個遇見的人會是埃爾哈特先生呢,據說黃金獅子騎士團的埃爾哈特先生是個熱衷於戰鬥的男人。實在是沒有想到,在下遇上的對手竟然會是緹爾先生您哩。」然後,路斯利亞的指尖按住琴弦,「當然,那也不錯,聽說您是個出色的游吟詩人,在下正好也是以『琴』作為武器的人。」
「說不定,這就是命運吧。」緹爾聳了聳肩膀,淡淡地說道,「有件事情,在下想要確認一下……你們阿庫瑪教會,終於是打算展開決戰了么?」
路斯利亞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頭,似乎是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有點多餘:「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么?我們阿庫瑪教會並不想讓這場戰爭更加曠日持久,那樣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一點,不是嗎?」
「……」緹爾一怔,眼中不禁多出了幾分驚訝之色,說道,「那麼,好極了,我們黃金獅子騎士團的看法和你們完全一致。」說話間,緹爾的指尖亦是按住琴弦。
涅亞聽過緹爾彈琴,這一次,緹爾的彈奏似乎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宛若令人沉醉的薰風。與此同時,路斯利亞亦是開始撥弄琴弦,琴聲響起,隱隱和緹爾的琴聲相抗,曲調之中洋溢著聖潔崇高之意,彷彿阿庫瑪神的感召。如果不是有緹爾的琴聲阻礙的話,涅亞甚至有種想要加入阿庫瑪教會的衝動。悄悄地注意了一下艾蕾諾亞和克勞斯兄弟的表情,涅亞知道他們的想法一定和自己一樣。
路斯利亞的精神力,以及緹爾的念動力,皆是混合在琴聲之中,彼此對抗。恍惚間,揮舞著潔白翅膀的小天使悠閑地從路斯利亞身邊飛了出來,手中握著小號,吹得「嘟嘟」作響。不僅如此,地面上亦是盛放著美麗的鮮花,芳香氣味沁人心脾。緹爾不禁「咦」了一聲,和剛才的精神力不同,剛才的琴聲似乎蘊含著某種奇異的力量,不認真點兒的話,說不定會被這個男人壓制住的。
「緹爾先生,聽聽這首曲子怎麼樣?」路斯利亞微笑著說道,「亡靈魔法·神之序章!」
華美而和諧的旋律悄然奏響,緹爾只覺短暫地失神了一下,整個人恍若置身於極樂凈土,彷彿所有的煩惱和憂愁,甚至就連信仰都不復存在了。路斯利亞微笑著,迎面走來,友好地伸過來一隻手,沒錯,只要握住這隻手,就可以和這個骯髒的世界說再見了。
一聲尖銳的琴音突兀地響起,吹響號角的小天使立刻痛苦地捂住耳朵,轉眼間就消失了。路斯利亞不由得一怔,這位緹爾先生明明已經中了「神之序章」,他的精神應該就此沉睡下去才對,想不到竟然還有從琴聲的壓制中掙脫出來的力量。傑基爾、奧里歐勒斯以及奧爾科特接連失利,守備著王都奧古斯汀的力量……果然不可小覷,自己可不能重蹈覆轍。
「沒用沒用,路斯利亞先生,這樣的把戲,對在下而言是沒用的。」
緹爾的氣勢不斷高漲,每次彈撥琴弦,震顫的琴弦便會激起急促的割裂之聲。涅亞集中精神,才能勉強看清楚,那是一道道凌厲的劍壓!下一個瞬間,涅亞的視覺就已經跟不上劍壓的速度了。路斯利亞腳下一蹬,整個人輕輕巧巧地躍至半空,很難想象,作為一名魔法師,路斯利亞的體術竟然也相當不錯,閃過了緹爾的劍壓攻勢。劍壓落空,隔了片刻,遙遠的某處才隱隱響起崩毀的巨大聲響——
「轟轟轟……」
「不愧是黃金獅子騎士團的軍團長,雖然只是單純的劍壓,但是由您施展出來,破壞力卻是相當驚人哩。」路斯利亞低哼一聲,彈奏的曲調突然變得更加高昂,「不過,這麼僵持下去的話,想要分出勝負大概需要幾百天的時間才行,在下可沒有那個時間……就用這一招來結束戰鬥吧。」
「亡靈魔法·神聖天國!」
緹爾驚訝地發覺,被自己的念動力驅散的小天使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飛了回來,而且數量竟然意外的多,圍繞著自己拍打著翅膀,號角的「嘟嘟」聲自然是一直都沒有停下來過。不僅如此,自己腳下竟然踩著飄蕩的雲朵,一道巨大的門豎立在自己的面前,門上塗滿著充滿儀式感的彩繪……這個場景可真是奇怪啊。
隨著一陣沉悶的機械轉動聲響起,巨大的門緩緩打開,全副武裝的天使列隊而出,然後,揮打著翅膀,飛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