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局

流家的馬車在東路上，緩緩前行。

馬車上點亮了緩行的標誌，就算他們不點，也沒誰會衝撞上去。

「呼——嘶——」一道尖銳的聲音劃破天際。

嗯?她抬頭望向窗外。

流老爺關住車窗。

「黑懿，你回去。」流老爺輕聲道。

陰影處的一抹黑影抽離，退下，回去。

「囡囡，爹爹帶你去咱家的天丹樓。」

沿著大道拐入，一處安閑的街角。

「求求您了，您救救我兒子啊！」一位婦人跪在天丹樓大門口。

「你去看看，發生了什麼。」流老爺。

一群人圍堵在天丹樓門口，流老爺他們繞路從後門進。

才在後院坐下不久，雷岩便前來稟告。

說是那婦人的兒子身患不治之症，樓里的齊大夫說治不好，讓她帶著兒子回去。

「怎麼會治不好？」流老爺蹙眉，「讓他來見我。」

噠噠噠，沉重有力的腳步聲，來人倒是一幅年輕的模樣。

「老爺。」他先行禮，不卑不恭。

「你說說，是怎麼的一回事。」流老爺。

齊大夫收禮，在旁邊的椅子坐下。

「救不了，不能救。」果果斷斷扔出六個字。

「說，何來的『救不了』，又如何『不能救＇。」流老爺是最不喜和這些彎彎繞繞說話的人交流的。

齊大夫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無聲許久后，才緩緩道：「老爺今天不該來的。」

流照君在她爹懷裡，看著這齊大夫的一言一行，她一直憋著笑意。

這定是個好玩兒的人，她覺得齊大夫像是故意這麼緩緩道來的。

「為何？」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他又拋出一句無關問答的話。

流老爺抱著流照君的手猝然一緊，空氣壓抑的感覺讓她都心中一滯。

「剩下的，照樣你自己處理。」話音未落，流老爺已移步飛速離開。

齊大夫起身，拂了拂衣袍下擺，而後兩手置於身後，踏步走出。

一個被嗜嬰邪靈侵佔身體的孩童，也不知是被誰引來的……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複雜的笑意，往前廳走去。

帝都。

「你不覺得可惜嗎？」灰塵。

流顧鴻喝下一口茶水，坦然道：「順其自然，沒什麼可惜的。」

「這倒不像你了，自然？這是自然嗎？」灰塵提起流顧鴻面前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再把茶壺重重放下。

流顧鴻抬眼看了他一眼，輕笑，抿唇細品手中的那一杯茶。

「我看你是真不急啊！」灰塵坐下，沒坐穩，晃了一下，他乾脆起身，踢了一腳椅子，椅子被他踢到了角落。

流顧鴻咽下最後一口茶水，起身。

「你幹嘛去？」灰塵有點氣勢洶洶地問。

「不幹嘛，找我哥。」

「你腦子壞掉了？競比期間不得與家屬見面。」

「我是個連比賽資格都取消掉的人，怎麼和你們一樣，我去，你就別跟著了。」他揮了揮手。

灰塵站在原地，狠狠地跺了跺腳。

提起茶壺，把茶壺嘴對著自己的嘴巴，一下傾倒下去。

帝都，芳華道的一茶樓里，流顧言和流顧鴻二人在二樓包間喝茶、下棋。

「誰做的，你知道嗎？」流顧言。

流顧鴻落下一顆黑子，才道：「我哪知道啊，大哥！」

「怎了？」

「你要輸了，讓我想想要些什麼好。」

流顧言的白字啪地一聲扣下，「別想了，我是你哥，輸不了。」

「我想要的，你都能給嗎？」他不管流顧言說的，就如此問道。

「等你贏了再說。」

「那好。」

流顧鴻收起笑意，正經地看著棋盤。

這人生何嘗不是一盤棋局，先手後手，總要分個勝負，平，是不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