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色新年（下）

高高的皇城城門還是按計劃打開了，一隊隊身份可以說是高貴的貴族們，盛裝出席了這次的晚宴。

站在皇城城牆上的沙曼，看著這片涌動的人潮，心裡滿是無奈，即便告知了楚昭華，可是依舊無法阻擋這次可以說是必定發生的刺殺。

食物方面，她已經做了最完美的防禦措施，甚至遠程的攻擊，她都準備了盾兵來當做防線，撤退的通道也已經安排好，哪怕就是這樣層層布置，她依舊覺得內心有一點不安。

但是不容她繼續懊惱了，晚宴的鐘聲已經敲響，所有的客人嘈雜著入座。

當各位大人物依次就坐的時候，宴會才算真正開始，因為這次的宴會動用了三座宮殿來招待幾千名客人，所以人員複雜，比她預想中還要難區分。

而楚昭華此刻正高居在專屬於他一個人的高台之上，欣賞著下面的舞蹈。

整整八十八名少女赤著雙足，在主殿上環轉，她們穿著最名貴的織錦製成的紅色金邊短裙，這種織錦，一年的產量也就是三十匹。而這件織錦構成的短裙，可以輕而易舉的勾勒出她們美好的曲線。

她們的頭上都帶著最頂級的金匠也難以輕易製成的金鳳成祥的鏤空絲狀金紅色頭釵，一連串晶瑩剔透的珠子順著那頭釵的金鳳的尾部串聯在一起，形成了金鳳的尾巴，那是被稱作妖精之眼的頂級水晶。

她們的腳上都帶著一水兒純白色的只有在最高的雪山才能偶爾採集的崑崙玉製成的腳環，舉手投足之間，清脆環佩聲就回蕩在大殿之中。

看到這種完全是低調炫富的舞蹈，楚昭華這才明白，什麼叫一個帝國的底蘊，光是眼前這八十八名舞女和她們身上的服裝，就能買下一座小城。

但是，這些價值並不是他最想看到的，欣賞美才是他想要的，這些御用舞女正在表演的就是專門用於此時的舞蹈——錦繡未央。

一種將祭祀與表演完美結合的舞蹈，一邊是請求上天賜福大夏，另一方面就是展示大夏的繁華與強大。

這種舞蹈，再配上四十五名皇家樂師，這種視覺和聽覺結合的完美享受，讓不少官員被迷的心神蕩漾，甚至丟人的流下了口水。

楚昭華也很享受，他看著這場表演，就相當於對心靈進行一個完美的放鬆，美的熏陶，讓他六個月積累下的心靈疲憊一掃而空。什麼勾心鬥角，什麼失敗成功，在這場舞蹈中，被化解，消失了。

陡然放鬆下的心靈，讓他長長呼出一口濁氣。伴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的奏響，整場舞曲終了，少女們整齊的向皇帝欠身，然後排成兩列退場。

下面，就是本場宴會的重點，吃飯時間。

兩旁的編鐘被換上的樂師敲響，數百名侍者排著隊從門口湧入，手上都托著一個紅木托盤，裡面是一道道精心準備的菜肴。

哪怕再怎麼不願意，時間還是一分一秒的來到了最後的舞會環節，幾百名身穿盛裝的女孩兒，湧入了被特別清空的舞池內，幾乎同一時間，更多的少年湧入了進去，開始邀請自己的舞伴。更多的人開始相互舉杯，然後開始自己新一輪的利益交換。

這只是外廷的舞廳，真正帶著目的想要接近最高權力中心的，都已經聚集在稍小的內廷了，數十名鶯鶯燕燕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約而同的湧向了那個年僅十二的少年，哪怕他的周身都散發著不近人情的氣息，但是，想到自己身後的父輩們許下的重諾，女孩們還是儘力想要取得和皇帝更近一點的機會。

但是發現這個皇帝似乎對她們根本沒什麼興趣之後，（其實更重要的是她們無法突破錦衣衛組成的防線）她們果斷把目標轉向了第二選項——楚舜華。饒是定力驚人的楚舜華，也被這群女孩兒搞得灰頭土臉，左右招架，顏面盡失。

許多自認為不夠格去和攝政王交流的，就主動糾纏上了由楚昭華帶來的三個男孩兒。

對於這些主動糾纏的美麗少女，蕭寒的回答倒是簡單直接

「滾！」

用這樣的暴力的語言連續趕走三個之後，就沒人主動湊上來了。

相對好說話一點的吳辰，就麻煩了，他被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兒使勁保住了腰，雙臂被另外兩個少女緊緊抱住，掙扎不開。

李木就更慘了，常時間和機械打交道，導致他面對這種狀況，無法及時反映，甚至出現了結巴

「姐，姐姐，哎，不，不可以，你，你們，放，放手」

看著在兩個女人堆里掙扎的同僚，蕭寒絲毫沒有伸手幫忙達打算，只是冷冷的靠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柱子邊，觀察著整個舞池，輕輕呢喃道

「刺客們，你們在哪兒呢？」

當舞會的時間走過了第一個十五分鐘后，終於有刺客忍不住了，一隊本來混跡在外廷的舞伴，正逐漸靠近內廷的舞池，這種行動，當然被一直注意著的沙曼和蕭寒發現了，一小隊錦衣衛迎了上去。

眼見陰謀敗露，這兩個刺客果斷圖窮匕見，其中一個矮下身子，當做踏板，另一個則果斷踏在她背上，一個空翻，越過了前排的錦衣衛，直衝楚昭華，見狀，另外的錦衣衛趕緊豎起長槍，擋在了他前進的路，豎起的槍陣果然給了這個孤軍突入的刺客以血的教訓，他被紮成了篩子，鮮血無聲的染紅了腳下的地毯。

就在全場的目光聚集在這次不成熟的刺殺身上時，三名站在門口的刺客果斷掏出匕首，開始瘋狂收割參與舞會的賓客的性命，當一聲聲慘叫從門口傳來時，人群下意識就跑向了內廷，幾乎是同時，蕭寒和沙曼喊了出來

「阻止他們靠近陛下！」

但是面對人潮，僅有十幾名護衛是不夠看的，很快被人潮裹挾著湧向後方，面對此景，剩下的盾兵立刻豎起高大的盾牌，護衛在王座四周，一圈盾組成牆瞬間將楚昭華包裹起來。

與此同時，門口開始湧入衛兵，和刺客們廝殺起來，但是，最好的機會已經來了，洶湧的人潮湧入內廷后，侍衛們已經無法分辨了，一個刺客猛然跳起，踩在人群的肩膀上，然後二度躍起，他已經能看到盾牌後面的楚昭華了，毫不遲疑的，抬起手臂，弩機發動，一支短箭「嗖」的一聲飛向了楚昭華，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常襲擊方式驚呆了。

就在所有人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短箭飛向楚昭華的時候，一道窈窕的身影跳了起來，正面迎上了這支短箭，然後，伴隨著噗嗤一聲悶響，整個身影被帶動著，砸在了盾牆後面。

下一秒，槍聲響起，剛剛躍起的刺客，身上爆出一團血花，整個人重重的跌落下來，生死不明。

沙曼舉著還在冒煙的槍口，臉色煞白的緩緩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