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魔鬼之門（六十六）

第四百九十一章

「什麼鬼東西！？」

那扭曲來得極快，秦燁根本來不及反應，然而與想象中的不同，那東西卻並沒有對秦燁造成任何的傷害，甚至於在那一瞬間，他還感到了一種冰涼。

就彷彿炎炎夏日中，路過那地下車庫的門口，會有寒風透體而過。

「那又是什麼？」

扭曲在不斷地變多，並且彷彿認準了秦燁，不斷地朝著他匯聚而來，在四周極熱的同時，身體各處卻又不斷地被一道道冰涼所化成的鞭子所抽打。

「看起來有些像是冰嵐，又像極致的火焰中所誕生出了一抹寒靈，正所謂極則生變……」

鏡魂的聲音在秦燁的心中響了起來，它雖然無法出來，也無法感受到四周的變化，可通過秦燁的狀態，它也能分辨出一些有用的信息，特別是這種幾乎一目了然的情況。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勸你最好趕緊離開，不然你體內這冷熱交替之氣愈發堆積，遲早要爆體而亡。」

鏡魂話到一半，突然話鋒一轉。

「卧槽，你不早說！」

秦燁頓時就是一滾，躲過了半數攻擊，可很快，這些攻擊再度襲來，並且隨著它們落在自己的身上，秦燁感到自己的速度也在不斷地變慢，同時一股氣悶的感覺開始在胸腔處不斷淤積，哪怕不呼吸，也有一種彷彿吞下了一顆在不斷膨脹的氣球的感覺。

「怎麼有種越來越熱的感覺了？這個地方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燁再度跑出數十米，隨著他停留在這空間的時間越久，四周的空間也變得愈發的扭曲，就好像他這個空間是被放置在火爐上蒸烤一般。

「不是四周溫度變熱，而是你身上所受的寒傷在發作，讓你誤以為是在變熱。」

鏡魂的聲音在秦燁的心中響起。

秦燁頓時心中一凜，這種現象他自然是清楚的，就像那些在大雪山中遇難的人一樣，他們在最後時候，在嚴寒之下，會出現渾身發熱的反常現象，但那並不是真的在發熱，而是一種感知上的錯覺，故而當他們脫下衣服，想要『涼快』一下時，他們就再也沒機會穿上衣服了。

故而很多遇難之人，最後都並不是包裹嚴實的，甚至有許多都只剩一件單衣，而他們的衣服，就堆放在一側。

「離開的路在哪？這空間於此的目的又是什麼？」

秦燁快速移動，不斷躲避那些無形的寒鞭，四周熱浪扭曲空間，寒鞭掠影更是彷彿沒有出處，只是如同細雨一般，不斷地抽打在秦燁身上。

視線模糊所帶來的是腳步也變得不踏實起來，好幾次秦燁都有著彷彿踩著棉花的感覺，那種虛浮不受力的感覺，令他的速度也一直無法提高。

當然了，這裡面還有受到那股心中之氣的影響。

雖然四周看似無物，空空蕩蕩，若按照下來時的空間大小來算的話，憑藉秦燁的速度，完全可以在一分鐘之內，把這一層的每一處角落都踩一遍。

然而，現實卻是秦燁無論怎麼輾轉騰挪，前沖后突，算算時間，已經在此地待了不下三分鐘了，卻根本連邊都沒有發現。

最讓秦燁驚疑的是，就連來時的路，都神奇地消失了，就好像它從未出現過一般。

這一刻，這個空間，就彷彿變成了一個必殺的場所，所有誤入其中的人，都將迎來必死的局面。

扭曲的景物，急速襲來的狂瀾，以及開始變得晃蕩的空間。

『嗯？空間？』

秦燁心中一驚，還未來得及去思考更多，四周的一切，連同他自身一起都在瞬間進入到了一個虛無的空間之中。

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秦燁哪怕看不見，聽不到，也觸碰不到任何東西，但他絕不會忘記這是哪裡。

『我難道通關了？不可能啊！明明時間還未到！』

秦燁心中先是一驚，旋即想到這個可能，然而他很快便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壽命，那裡的時間依舊在不急不緩地減少著，並沒有達到那所謂的『時限』。

『不是通關，那這是什麼情況？』

秦燁還沒反應過來，另一個聲音已經出現在了他的四周。

「深淵！你這是在作弊！」

秦燁想要循著聲音去看那個出聲者，可四周依舊是一片漆黑，虛無得就好像連剛才的聲音都是假的一般。

「作弊？手下敗將。」

另一個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而這一次，秦燁才猛然發現，這聲音是直接作用在自己的腦海之中的，就好像這根本不是一個聲音，而是一個意志，在將一種信息直接灌注到自己的思想里。

「我可是堂堂巫族之祖！你不能這麼對我！」

「你不是一直想要成為深淵之主么？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

「不！你這個瘋子！你是想要將我們一齊吞噬！」

這個聲音剛剛響起，秦燁便感受到了更多的聲音，那些聲音就彷彿來自四面八方，有無數的生靈在這一刻突然發聲，一時間整個虛空都彷彿變得熱鬧了起來，並且變得晃動不安。

「深淵！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你的算計！」

「試煉？原來是這麼回事！」

「哈哈哈哈，來吧，看誰吞誰！」

「這眾生的意志，你最終融合又能保持幾分自我？！」

「什麼回事！？到底是什麼回事？」

「這些開口的都是誰？！為什麼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深淵之主？還有巫族之祖？巫族之祖不是已經失蹤了很多年了么？還有剛才那個，是聖族族長？還有誰？……」

「還有我，噬靈族。」

「炎獄族……」

「修羅族。」

「墩重族！」

「人族。」

「……」

一片混亂嘈雜的聲音之中，秦燁似乎聽到了幾個熟悉的聲音，但更多的是無法分辨的聲音，以及根本無法理解此時此刻所發生的事。

突然間，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個光點，那是彷彿在極遠，又彷彿就近在眼前的光，並不刺眼，可也讓人根本無法直視，也就無法看清那光源到底是什麼。

這虛空之中的唯一光源，自然吸引了秦燁的注意，只不過相比起他的目光，他的意識在這一刻，完全違反了秦燁這一生的知識與經驗，比起視力來，更早一步，『觸碰』到了那道光。

秦燁，在根本沒來得及看到那『光』之前，便已經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意識，前所未有的在流動。

秦燁，感覺自己就彷彿是失去了肉身，失去了身體的束縛，只要意識有一個念頭起，便會立刻有所行動。

例如秦燁想要知道這裡是哪，四周有多大，自己如今怎麼樣了，這些信息便彷彿一道道閃光一般，直接匯入了秦燁的意識之中，就如同秦燁坐在電腦前，在搜索一個個答案一樣。

只不過這個過程並沒有輸入，也沒有輸出，而是一瞬間。

在秦燁完成了思考，或者說一念生之後，答案便已經跳了出來。

這裡，是意識的空間，或者嚴格來說，並不是一個空間，而只是在一個名為意識空間的特殊的地方。

在這裡，沒有物質，也沒有所謂的精神，只有意識，並且除了秦燁的意識之外，還有無窮多別的意識，它們或者混亂，或者與秦燁一樣，都在快速地搜尋著這個地方。

若將秦燁看做一個個體的話，那麼把秦燁所在的地方縮小，不斷地縮小，四周那些遊離的意識們，便是一個個生物，而隨著它們的不斷縮小，這裡便也成了一片意識的海洋，它完全由它們組成，而它們，不過是這片海洋之中的每一粒小水滴。

「深淵！你果然還是這麼做了！你這是在違背自身！」

突然間，在這意識的空間之中，一個意志突然拔地而起，相比起其它的那些水珠而言，這個意志就好像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站在海面上，它沖著更遠處傳遞著意識，而這個意識，又直接在所有個體的意識體內，傳遞開來。

這是一種比光速還要快的速度，甚至不需要用時間來做比對，因為它完全超越了時間的概念。

「自身只是一副容具。」

「所以你連自己都捨棄了么？你到底想要什麼？！」

「個體是自私的，深淵已經迎來了個體自由的頂點，想要讓深淵更進一步，就必須要將所有的個體都消滅。」

「深淵！作為被這方天地所認同之一，你的意志本就比深淵之中任何一個個體都要強大，你所謂的融合，根本就是融合成一個你吧！」

另一個巨人也站了起來。

「自私，說的不就是你自己么，你利用『試煉』，將所有人變成你的化身，並在試煉之後為他們提升實力的同時，將他們的意識漸漸地變得與你一樣，這樣你就能更好地整合他們，最終徹底吞噬他們。」

又一個巨人站了起來，雖然已經無法再看到這些巨人的模樣，可秦燁卻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意識，那種熟悉，讓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一個人——深淵之館的管家。

「不僅是試煉，還有那些深淵之民，所謂的烙印，不也是你的手段之一么？」

另一個巨人也站了起來，而隨著它們的出現，似乎整個意識之海變成了意識的陸地，越來越多的人站在大地之上，對著這個地方的深處，或者說是高處，鏗鏘有力地出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