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騎虎難下
「喲,這不是趙俠嗎?這次圍捕沒有見到你的蹤跡,還以為漏掉了呢,沒想到,漏網之魚又游回來了。」星魂沒有想到,居然還有意外之喜。他初時見到趙伍還吃了一驚,仔細一想,這廝如果還有本事,以他的性子早就冒到前頭來了,何至於畏畏縮縮躲到人後頭怕被他發現呢。
趙伍無奈,只有走上前來,開始胡說八道:「沒有想到,這麼長時間沒見,你的個子還是沒有長高,」
星魂哼了一聲,眼中的殺意顯見的興了起來,當即上前一步,伸出右手,說道;「來,闊別許久,讓我瞧瞧你的六脈神劍是不是有長進?」
趙伍當然不肯和他動手,攏著手義正言辭拒絕道:「我這幾日拼殺的高手太多,有些疲累,不想和你這小屁孩再動手。」
星魂冷笑著譏諷道:「想不到名揚天下的趙俠,居然是個膽怯懼戰,浪得虛名之輩。」
趙伍道:「在下是什麼樣的水平,在場的諸位心裡頭一清二楚,英雄好漢,難道是自封的嗎?虎落平陽,龍游淺灘,這也是難免的事情。你要是有本事,再等我兩個時辰,看我是不是浪得虛名。」衛庄回過頭來看了赤練一眼,後者猶豫了一下,微微搖了搖頭,以那種藥量,兩個時辰功力也恢復不了,不過,對趙俠的話,效果實在難說得很。
星魂當然果斷搖頭拒絕道:「我很趕時間,耐心也不是太好,等不了那麼久。趙俠一個人如果不敢動手的話,可以再邀一個幫手嘛,我瞧劍聖蓋聶就不錯,之前和逍遙子配合得挺好嘛,實在不行,我還可以讓你們單手。」
眾人皆憤憤不平,蓋聶走上前來,默不作聲,他是一個力行派,靠手中的劍來說話。下一瞬,只一個眨眼的瞬間,蓋聶發出了一劍,很快的一劍,星魂為他的自大付出了代價,蓋聶一劍斬斷了他右手的經脈。
趙伍心中暗自驚詫,旋即哈哈一笑道:「好!單手戰蓋聶,星魂大人不愧是帝國護法,陰陽家的天才人物。既然如此,我也不能掃了星魂大人的雅興,乾脆捨命陪君子,陪星魂大人玩玩。」說著身出手來,從逍遙子手中接過雪霽,在手中轉了兩轉,大步走上前去,道:「你的右手雖傷,但左手可還無恙。咱們殘兵對敗將,誰也不欺負誰。」
「你們兩個齊上,我單手又有何懼?」星魂的身子晃了兩晃,一大半心神倒全在身後的蓋聶身上,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一時大意,不想竟著了蓋聶的道,對趙伍倒沒多放在心上,六脈神劍和降龍十八掌,都是聚集著強大的內力而發出的招數,蓋聶先前雖只出了一招,但也是竭盡了全力,即便是單手,他也有必勝的把握,如此人物,此時不殺留著更待何時?
豈料趙伍突然道:「蓋先生辛苦,暫且歇息一下。趙俠和劍聖聯手欺負一個小孩,傳出去也太給他面子了。正好,在下有幾招精妙的太極劍法,想請劍聖觀看指點一二。」
蓋聶聞言轉回本陣,星魂心中驚疑,強自鎮定言道:「道家的功夫我瞭然於胸,可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麼太極劍法。你在這裡信口開河,以為瞞得過我?」
趙伍嘿嘿一笑,譏諷道:「你小小的年紀,能見過多大世面,不過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罷了。十年之前,江湖上誰聽說過降龍十八掌?哦,料你的年歲,那時候只怕還在吃奶呢。那今年之前,你可曾聽過六脈神劍?自然,從今以後,江湖上就有了這套太極神劍,可惜,星魂大人是看不到了,不過,您的名字一定會和它緊密的聯繫在一起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說太極劍是不遜色於降龍十八掌和六脈神劍的精妙武學,而星魂今日將死在他的劍下。
在場的眾人倒有絕大多數相信他所言非虛,降龍十八掌和六脈神劍,的確是近年來才在江湖上聲名鵲起的絕妙武學,老一輩人從未與聞,偏生厲害至極,號稱天下第一,凡與之交過手的,無不嘖嘖稱奇,以為名副其實,絕無半句虛言。而這兩套功夫只有無涯子趙俠一脈單傳,即便是道家兩脈掌門也是不會,非但不墜聲勢,反而更增其威。如今趙伍口稱另有一套絕妙劍法,眾人當然不疑,即便是衛庄,也面露期待,很想見見他口中這套絕妙的劍法。
趙伍一番話說完,再不廢話,當即手持雪霽,伸腿亮劍起勢,動作並不甚快,卻法度森嚴,不可小覷,星魂顧不得右手傷勢,別在身後,亮出左手,卻不自覺後退了半步。在場不乏劍術上的頂尖高手,有識之士,見狀心中都自有評判,知道星魂被蓋聶先前突如其來的一劍所傷,心境已破,至今猶未平靜,如今見到趙伍起勢,前車之鑒照應眼前,未戰已怯了三分。趙伍如果有幾招精妙劍法,此時必定能勝,不過……
正在兩人劍拔弩張,戰鬥一觸即發之際,蓋聶突然開口道:「且慢,在下有話要說。」說著走上前來,二人自然也不急著動手,蓋聶接著說道:「二位都是當世頂尖高手,可惜此時卻不是交手的良機,無論哪一方敗了,只怕都不會心服,何況又有強敵在側,這場比斗不只關乎勝負,亦關乎生死。依在下看,還是再擇時機的好。」
趙伍聞言沒有半點兒猶豫,乾脆收劍道:「就依劍聖所言。」他自深知蓋聶心中所想,自己如真有絕妙劍法,如此這般含而不漏是正好,總叫衛庄多一分忌憚。他是天下劍宗,又深知衛庄的本事,雖不知趙俠這一路劍法究竟深淺如何,但若是先和星魂對戰,叫衛庄在一旁窺得精要,那就糟糕了。當此之時,能保存一份實力,便多一分生存的希望。蓋聶對當前局勢思索良久,有相當的把握可以不戰而逼退星魂。
誰料想星魂這小子真的是死皮賴臉的欠抽,見趙伍收劍,心底里那股硬氣兒又冒了出來,當即便道:「我若是不聽,你待怎樣?」他是陰陽家中的少年天才,除了陰陽家的首領東皇,從不把其它人放在眼裡,然而幾次和趙伍交手,卻都沒有佔到便宜,心裡自然不平。他這般心高氣傲,非得有人一對一好好地調教打服了他不可。
這一點趙伍也自深知,只是幾次交手,他雖然佔上風,但勢單力孤,最後每次逃跑的反而是他,如此下來,兩人心中都是窩火,自然越看越不順眼。今夜蓋聶出手本已逼退星魂,但趙伍猶自要出頭,正是見他好不容易也勢單力孤,心裡莫名起了一股衝動,乾脆在這裡乾死了他便罷,眼不見心不煩。但蓋聶一番提醒,卻叫他熄了那股爭勝之心,無論如何委屈氣憤,還是要以大家的生死安危為重。
然而此時聽到星魂這番得寸進尺的話來,趙伍心中又是一股無名火氣,蓋聶在一旁伸出手來虛按,當即朗聲說道:「你如再不走,我二人立時便聯手取你的性命。」他這時候身子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了,然而說出這番話來,卻好像理所當然一般,無一人認為他做不到。
星魂的臉上變顏變色,趙伍眯著眼睛,裡面露出殺意,最後,星魂深深的看了一眼屹立在一旁始終未發一眼的衛庄,還是轉身離去了。
瞧著星魂走遠,眾人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只聽衛庄冷冷地道:「很好,你們兩個又做了一回救世主,讓我來領教一下趙俠的高招。」又看了一眼蓋聶道:「你們如果要一齊上,那也無妨。」蓋聶沒有答話,只是握緊了手中木劍,這時高漸離突然喊了聲:「接劍!」蓋聶伸出手來,接在手中,卻是大名鼎鼎的水寒劍。蓋聶此時內力全無,用水寒自然是比木劍多擅勝場,不過配劍歷來是劍客視作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高漸離與蓋聶昔日又有一股宿怨,雖然化解,但心中難免有一二芥蒂,他此番將水寒劍借出去,乃是絲毫不以自己名聲性命為掛懷,只要攜手并力,一同度過這道難關。
蓋聶將劍持在手中,沉吟良久,並未推辭,說了句:「多謝。」這時林里一陣沙沙的響聲,從裡面走出一人來,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風度翩翩,正是張良。他走進前來,一見雙方劍拔弩張的樣子,當即說道:「難道這些日子的經歷,還不足以讓諸位冷靜,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不可嗎?」
趙伍無奈答道:「窮途末路,搏命而已,冷靜是沒有什麼用的。」張良又看向衛庄,後者沉聲道:「實力,才是談判的本錢。」大鐵鎚握緊拳頭,上前一步喊道:「跟你們流沙的這些敗類,沒有什麼好談的!」衛庄哼了一聲,對張良道:「你看見了?」赤練在一附和道:「就算我們想放人家一條生路,人家也不領情呢。」大鐵鎚當然不領情,當即憤憤地道:「又想耍什麼花樣!」張良伸出手來,做了個平抑的手勢,朗聲道:「諸位,我有一言,請列位靜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