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最終之戰(白風結局)
「該死!」
帶著兩名虎人試圖靠近機關的白風,在剛剛進入機關的三步範圍內就被迫后跳,以躲過頭頂劈來的閃電,而她旁邊的那兩名虎人則被閃電擊中,跪在地上全身抽搐。
傷者們立即被拖到隊伍後方,這些被閃電擊暈的獸人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要從麻痹的負面狀態中緩過來需要很長時間,暫時是無法戰鬥了。
現在空中有這個法師在,他們根本靠近不了機關,更別提推動笨重的絞盤放下弔橋。
「必須把他射下來!射擊!」
在蜥蜴人頭領的號令下,蜥蜴人弓箭手和蜥蜴人投擲手排成兩排,幾乎同時向那個天空中的法師發起攻擊。
箭雨和數根投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砸向了這個法師,本生活在雨林地區的蜥蜴人擁有超強的動態視覺,再加上粗壯且垂可觸膝的雙臂,這讓他們幾乎人人都是神射手,投射出的箭矢和標槍能夠穿進石頭裡。
面對一個距離最多不過五十米的目標,除非刮來一陣極其劇烈的颱風,不然不可能射偏。
然而在蜥蜴人們的攻擊即將到來時,法師身前立即出現一道閃光牆壁,箭矢和投槍一碰到這半透明的牆壁便立刻彈飛,未傷到這法師分毫。
「這、這怎麼可能?」
蜥蜴人頭領十分震驚,他可沒見過這種水平的魔法屏障,他記得的部落內薩滿也就能釋放扛住蜥蜴人勇士五箭的魔法屏障而已,而且還不能像這個法師一樣一邊浮空一邊施法,那個德高望重的薩滿在釋放完這一個法術后已經渾身是汗,甚至連站都站不穩了。
「......」
空中的高階法師將目光投向了對自己具有威脅的蜥蜴人戰士們,他高舉起雙手,一顆龐大的雷球在他的雙掌成型。
「快閃開!!」
這命令已經很及時了,然而對方的攻擊來的更快。
已經排成方隊的蜥蜴人戰士面對瞬息即至的雷球,沒能立刻散開,雷球在碰到第一個戰士時,立刻分化出無數類似藍色觸手般的雷電鏈球向周圍的蜥蜴人身上抽去。
這些蜥蜴人戰士居然無一倖免,全在這一招下被打得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十一名蜥蜴人包括頭領在內全部失去了意識。
「這下麻煩了。」
躲在箭塔後面本想和蜥蜴人一起射箭攻擊的少年立刻收手,既然連蜥蜴人戰士都破不了對方的護盾,那自己用一把性能一般的軍弩更是碰不到對方一根毫毛。
這名法師出現還不到半刻鐘,就讓接近四分之一的獸人戰士失去了戰力,著實可怕。
剩下的戰士們在各個頭領的指揮下帶著傷員前往了沙袋、碉堡等掩體中,他們沒有辦法解決這個法師,除了躲進掩體防止自己這邊繼續減員外並沒有別的辦法。
獸人戰士雖然因為皮糙肉厚可以抵禦更多的物理傷害,但面對法術攻擊卻是和人類一樣脆弱。強健的身體或許能比普通人多扛兩下,可這又有什麼用呢?無法解決這個法師,他們也別說逃跑了,恐怕在敵人的大軍到來前,他們都會被這個法師幹掉。
遇到這種高階法師,一般要讓同水平的法師與之對抗,才能阻止對方向一般部隊發難。
但很顯然,他們這邊並沒有這種層次的法師,甚至連一個初級法師都沒有。
這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敵人。
少年甚至沒有聽過這個神秘法師的任何情報,這難道就是鐵羽城方面的隱藏牌?
必須解決他!
少年深吸了口氣,轉身跑入了箭塔中。
「額?」
此時箭塔內有兩名豬頭人戰士蹲在箭塔一層,抱著膝蓋瑟瑟發抖,嘴裡還嘟囔著什麼,像是在祈禱。顯然他們對那個釋放雷電的法師感到十分恐懼。
確實,獸人很害怕法師,在魔法時代甚至大半獸人領地都是人類的自治省。據說當年的高階法師們都有一座價比黃金的魔法塔,專門供自己修鍊試驗,他們所碰到的這個法師在魔法時代估計也是一方強者,所以估計有些獸人已經將之視為不可戰勝的神明。
然而恐懼沒有任何意義,為了不讓獸人們團滅在這勝利的終點上,少年必須想到辦法解決外面的傢伙。
而辦法顯然是...有的!
「你們兩個過來!」
少年用人類語言喊話,這兩個豬頭人雖然沒有聽懂,但看少年瞪著自己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還不快點!」
被少年怒喝的這兩個身軀龐大的豬頭人戰士像是犯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怯生生地朝少年走了過來。
「額...」
居然這麼聽話嗎?
少年沒想到這些兇惡的獸人還會有這種表情,著實讓他的心情有點複雜。
見兩名豬頭人都跟了上來,少年指著二樓那個大型床弩說道:「把這個轉過來!(虎蘇語)」
獸人通用語是虎蘇語,但少年也不清楚這兩個豬頭人能不能懂自己的意思,畢竟獸人的語系其實很複雜,不同種族的獸人常用語基本都是不同的。
好在兩個豬頭人是聽懂了,他們按照少年的指示緩緩推動這個龐大而笨重的床弩,讓對外的床弩朝向變為對內。
箭塔內的床弩本是用來破壞敵方攻城設施或者大型目標的,這種東西填裝速率慢,但威力極大,極限射程能超一千米,而且能夠輕易射穿兩百米開外的岩石,就算是身著重甲的重裝比蒙也能被穿個窟窿。
「現在我開始綁繩子,你們負責在兩邊轉動絞柱。」
以前少年在軍隊有見其他士兵操作過床弩,大概步驟是知道的,在少年的指揮下豬頭人和他一起進行床弩的攻擊準備。
原本床弩需要四到五人進行操作,但是豬頭人的臂力非同小可,他們倆配合少年就能完成一切操作。
「好了!」
少年將像是長矛一般的床弩箭矢放入彈射軌道,在完成填裝后,他發現面前又有一個問題。
箭塔對內開的窗口很小,這種窗口本是給一般弓兵使用的,而這也意味著床弩的攻擊範圍會被大大限制,比如現在那個法師就不在攻擊範圍內。
怎麼辦?
真的只能等他自己行動到攻擊範圍內嗎?
少年正在思考對策時,外面傳來了虎人們的吼聲。
原來白風再次率領幾名虎人戰士衝出了掩體,不過這次他們的目標並不是城門機關,而是城牆炮台,顯然白風和少年一樣也不想坐以待斃,但是由於行動過於明顯,空中的法師立刻對他們展開了攻擊。
但是白風他們也是想好了對策,在法師的攻擊到來前,他們全員都散開了,讓閃電法術不能擴散。
隨著虎人戰士的掩護,白風沖在了前面,出了法師的攻擊範圍。
在將那幾名虎人戰士擊倒后,法師開始在空中移動,意圖追上白風。
「嘿!」
少年在窗口朝白風招手,領會到意圖的白風立即轉變方向朝箭塔跑來。
雖然沒有和白風商議過,但她對少年抱有極高的信任,面對少年尚還未知的臨時計劃,白風毫不猶豫的加入其中。
「好,準備!」
有了白風的配合,那名法師正在朝床弩的攻擊範圍靠近。
少年跑回兩名豬頭人身邊,立起手掌配合右邊的豬頭人校準床弩的方向。
就在窗口那名法師現身的一剎那,少年揮手大喊:
「放!」
左邊的豬頭人揮起木錘砸向扳機,巨型箭矢擦破空氣發出「呼哧」的響聲,直直地射向那名黑袍法師。
「嗯?!」
黑袍法師注意到有攻擊襲來時,立刻張開了魔法屏障,然而屏障在接觸到那根巨型箭矢時,如同玻璃一般碎裂。
這根形似長矛的箭矢在穿破屏障后,便刺向了那個還未做出其他反應的黑袍法師。
「這?」
少年一臉錯愕的看著那個依然在空中法師,床弩剛剛放出的箭矢沒能擊中他的身體,僅僅只是從他的肩膀擦過。
「......」
黑袍法師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左肩,溫熱的液體將他的掌心沾滿,如果剛剛他的移動速度再稍慢一點,恐怕他就已經被巨箭貫穿了。
「呃?快!快從這裡離開!」
窗口視野中那名法師的身影消失了,感覺不妙的少年立刻喊那兩名還愣在原地的豬頭人和自己一起離開。
究竟是第一次使用床弩,少年還是沒能控制好時機,然而他們的機會也只有這一次,敵人可不會再給他們第二次機會。
轟!!
箭塔上空傳來巨大轟鳴聲,黑袍法師在箭塔上空釋放了數顆爆裂火球,木製的箭塔根本無法防禦。
整個箭塔在幾息之間就被炸成碎片,一丈高的火焰焚燒著殘留的木架,兩名豬頭人搖搖晃晃的從箭塔還在燃燒的殘骸中爬出。
因為有鋼甲保護,再加上豬頭人本身就是皮糙肉厚的代表,所以他們並沒有受到重創。
而少年可就沒那麼好運了,他現在被爆炸的熱浪衝到城牆邊上,就算身上有盔甲保護,但他全身上下依然沒有一處不疼的,耳朵里除了旁邊木架的火盆里的「噼啪」聲外,還有類似電流的嗡鳴聲。
意識有些模糊,少年搖晃著自己的頭部,臉頰邊的濕熱感告訴他,自己的腦袋估計在流血。
少年將染血的頭盔摘下來,抬頭看向天空,發現空中飄著好幾個黑袍法師,如果不是那個法師會分身術的話,那就是他的腦袋磕到了。
現在看來應該是後者,少年微眯著眼,努力確定那個黑袍法師的身影,發現對方正在看向自己,而且他的右手上還匯聚著一顆火球。
居然不只是會雷電系的法術,還會火系法術嗎?
少年想要站起來,然而他的身體完全使不上力。
既然他連動都動不了,更別提躲開下一次攻擊了。
「嘖...結束了嗎?」
自己的敵人為什麼都如此強大?
少年在心底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他真的.......已經儘力了。
奈何敵人過於強大,這已經超出了憑藉自己的智慧可以彌補的範圍。
「怎麼會......」
黑袍法師錯愕的看著下方已經被自己重創的少年,那少年就在火盆邊上,那張臉他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來了!」
一路狂奔的白風沖向了動彈不得的少年,而那黑袍法師也丟下了手中籌備已久的法術。
「快跑!」
白風一把抱住少年,帶著他逃往別處。
而少年清楚的看到,那個法術落在離自己兩丈開外的城牆上,沒有也不可能碰到他分毫。
為什麼?是打偏了嗎?
少年沒弄明白這個法師突然失去準星的理由。
「......」
那名黑袍法師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並沒有追擊他們,也沒有繼續攻擊其他獸人,而是靜靜的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那傢伙被打跑了!快去開門!」
空中的法師消失了,獸人們趕緊從掩體中跑向了城門機關,放下了外面的弔橋。
鐵羽城北城門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跨越湍急的護城河的弔橋,另一部分是一扇鐵鑄的閘門。這種構造就讓攻城部隊哪怕想方法放下了弔橋,也沒辦法打開重達數頓的鐵閘門,哪怕用傳統的攻城錘也無法攻破。
而現在這扇閘門已經被放下,本來需要至少十匹混種馬才能拉動機關,然後再用拴在鐵樁上的鐵鏈固定住絞盤才能算是徹底打開了城門,但是獸人們並不打算打開閘門,甚至將控制閘門的絞盤用鋼錘砸爛。
然後他們將準備好的繩索綁在城牆的護欄上,讓背著傷員的戰士們踩著牆壁順著繩索到達弔橋上直接離開鐵羽城。
這樣一來那扇本該是逃出鐵羽城最大阻礙的閘門,反而成了他們阻擋追兵的最好幫手。
雖然計劃很完美,但無奈他們遭遇了黑袍法師這個變數。
儘管還是成功放下了弔橋,但是這已經遠遠超過了預定的時間。
「那些奴隸就在上面!上!」
城牆下傳來衛兵們的叫喊聲和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城防軍主力已經抵達了。
「你們快帶著人下去,我們來殿後!」
強獸人頭領朝那些背著傷員的戰士卻還愣在原地喊著。
因為那個法師,他們這邊還有四分之一的戰士處於無法自由行動的狀態,讓其他戰士將傷員綁在背上離開就會帶走一半的人手。
這樣一來獸人們就只能以一半的兵力對抗數量遠在剛才城牆守軍之上的城防軍主力。
然而獸人頭領們並不打算拋棄自己的部下,而且如果沒有足夠的兵力殿後的話,城防軍的士兵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從城牆上撤離。
「你怎麼還不走?!」
白風怒瞪著仍留在隊伍中的少年,她很清楚少年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就算經過了處理也沒那麼快恢復。況且就算少年沒有受傷,僅憑他的戰力也改變不了戰局。
「我說過,我會和你們一起作戰的吧?」
看著面前這個氣憤的女虎人,少年露出有些歉意的微笑。
「何況我現在手腳還能動,不能算傷員。」
「你這!胡來!」
「哈哈!好啦!」
強獸人頭領大笑著說道:
「不要試圖去阻擋一個想要戰鬥的戰士,你居然還沒我理解他。」
「可...算了,隨你吧!」
白風想要反駁,但又想到現在不是該吵架的時候,也只好不甘心的同意。
「謝謝。」
少年點頭向白風以及強獸人頭領致謝,但白風的耳朵仍在抽動著,好像還在氣頭上。
而這時樓梯上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強獸人頭領喊道:「好了!夥計們!拿好傢夥!他們要上來了!」
剩下的獸人戰士主要是虎人、強獸人和豬頭人三族的戰士,而另一邊由於撤離的繩索只有兩根,城牆又足有二十米高,所以那邊撤離的速度並不快。
城防軍的先鋒部隊到達,獸人戰士們沒有等他們展開陣型,而是在他們剛剛擠在階梯上時就與之展開白刃戰。
這支先鋒部隊全是輕甲刀盾兵,用尋常刀劍想要擊潰他們需要相當大的功夫,然而與之對抗的強獸人們裝備的卻是戰錘。
戰錘不管是對抗輕重甲都能發揮出作用來,但是揮舞會相當消耗體力,而且不如刀劍揮動的快。
然而對於強獸人而已,人類眼中所謂笨重的武器都是些輕飄飄的玩意兒,武器的重量反而會提升他們的攻擊手感。
但是儘管強獸人戰士勇不可當,可他們也終有力竭的時候。
再一次壓制住那些士兵后,強獸人戰士們已經有些疲軟,再加上敵方的弓弩手已經趕到現場,面對箭雨已經逐漸不支的體能,他們只能後撤。
而防範另一個階梯的虎人也遇到了一樣的困境,他們不得不退回到豬頭人盾兵的保護下恢復體能。
「你們投降吧!」
馬里亞·西格爾衛兵長率領先頭部隊到達戰場,這些城防軍士兵正在從源源不斷的從兩邊的階梯上湧來,並展開了陣型。
「現在投降的話,我們還能留你們的一命。」
己方擁有絕對優勢,馬里亞·西格爾試圖勸降。
「你們這些奴隸就不要再...呃啊!」
馬里亞·西格爾剛剛張開嘴,脖頸就被一支弩箭貫穿,他嗚咽著倒地,極為痛苦的在地上翻滾。
「哈哈!幹得好!最討厭這種在打架前逼逼賴賴的。」
獸人們將視線轉向後方的少年,此時的少年正在填裝下一支弩箭,他們大笑著給予讚許。
「哈,應該的。」
少年笑了笑,他將冰涼的視線投向地上的馬里亞·西格爾,這個極可能是殺害拉娜的兇手的男人。
現在也算是給拉娜報了仇。他的弩箭擊穿了這個男人的氣管,雖是致命傷,但又不至於立刻死亡,可以讓他在生命最後的一段時間裡充分體會到窒息的痛苦。
少年選擇留下來的原因之一,就是有聽到這個男人的聲音,為了了卻對拉娜的心結,少年選擇了留下來,親手終結其性命。
「殺!」
僅僅只是失去了一個低級士官的城防軍當然不會混亂,相反這會激起他們的憤怒。
一隊槍兵和刀盾兵沖向了豬頭人盾兵組成的盾牆,然而在他們沖向盾牆的那一刻,豬頭人盾兵突然向兩邊散開,等這批士兵衝進來之後,豬頭人盾兵又將缺口合上,並擋住了敵人的後續部隊,以及弓弩手的箭矢。
這些貿然沖入獸人陣型,又無法獲得後續部隊支援的士兵們立刻被已經恢復體能的強獸人和虎人戰士們包圍。
頓時盾牆後方傳來激烈的喊殺聲,然而喊殺聲又很快變為了男人們的慘叫,接著盾牆後面便沒有了動響。
然後盾牆又打開了一條不大的縫隙,一具具新鮮的屍體被拋了出來。
這些不斷被丟出的屍體威懾住了那些本想繼續向前的士兵,他們面色惶恐的向後退了數步,一時不敢前進。
「看來這招『關門打狗』挺有用的。」
少年抖了抖短劍上的血跡,他帶著這些獸人訓練過陣法,儘管只是臨陣磨槍般在起事的兩天前練了一下,但好在這些獸人都是戰鬥老手,而且也願意聽指揮,所以很快就學的像模像樣的。
旁邊的白風很認真的說道:「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去當我們的軍師,我相信你能勝任。」
「呃,還是不必了。」
獸人和人類可是世仇,少年可不想把自己從威拿科多那邊學來的兵法教給獸人大軍。
輕咳一聲后,少年說道:「看來我們暫時嚇住他們了,現在分批次撤退吧?」
「好!」
獸人們都沒有異議,就在他們準備撤退時,前排的豬頭人盾兵喊道:
「等等!他們那邊好像來了些不太一樣的。」
一批身著黑甲臉戴黑色面具的戰士來到了城牆上,這些戰士身上散發著彷彿寒冬般的肅殺之氣,沒有誰下令,士兵們自覺的讓開了位置。
「是『梟』!」
這些戰士的名號在鐵羽城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豬頭人以及其他獸人們都開始騷動。
千萬小心「梟」和烏鋼。
蘭姬的提醒再次於少年耳邊響起。
現在撤退嗎?
然而他們又能撤往哪裡?對方不可能看著他們從繩索上滑下。
帶著傷患的戰士們已經撤走了,現在強敵又已經抵達戰場,他們撤不了的。
「上。」
背負大劍的烏鋼出現在隊伍後方,他對已經擺好陣型的「梟」下達了攻擊指令。
手握流星錘的五名梟戰士走到前排,他們轉動著手裡的流星錘,布滿尖刺的鎚頭在空中劃出「呼呼」的風聲。
面對著他們的五名豬頭人盾兵同時咽了咽口水,他們雙手撐著盾牌,準備全力應對接下來的攻擊。
咚!!
五名梟戰士幾乎同時砸出手裡的流星錘,而龐大敦實的豬頭人盾兵們居然被這一錘打退了一步,在豬頭人戰士還未站穩腳跟時,梟戰士再次揮動出了第二錘,第二錘威力雖不比蓄力已久的第一錘,但是豬頭人盾兵們已經被第一錘砸得重心不穩,雙手麻痹,這第二錘便讓他們全身顫動,更要命的是這些梟戰士在第二錘過後,利用迴旋的力量又錘出了第三錘、第四錘......彷彿打鐵般的悶響回蕩在城牆上空。
在這些梟戰士的攻擊下,豬頭人戰士已經被砸得雙臂紅腫,甚至有的手上都滲出血來,鋼質大盾也都變形了。
「撤!」
少年在後面下達了撤退命令,已經撐不住的豬頭人盾兵們後撤到少年以及一干獸人首領身後。
啪!啪!啪!
烏鋼看著盾兵後面僅剩下的四名獸人頭領以及那個少年,冷笑著鼓起掌來。
「居然靠這個辦法拖延時間嗎?真的不錯。」
獸人頭領們讓其他獸人戰士在豬頭人盾兵苦撐時撤退,然而豬頭人盾兵們拖延的時間實在有限,那些撤退的獸人戰士現在還在繩索上,一旦他們這邊被突破,這些戰士多半都要遭殃。
但是獸人戰士們都撤退了,獸人頭領們卻留下來斷後,這是一般人類無法的理解的。
然而獸人頭領之所以會是頭領,並不是因為他們真的強大過人,而是因為他們有「身先士卒,先入死境」的勇氣,正因如此這些獸人鬥士們才會對自己的頭領們無比信任,也甘願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他們,正是因為他們確實有被託付性命的資格。
現在豬頭人普通盾兵們也撤退了,奴隸鬥士方面僅僅剩下剛剛恢復戰力的狼頭人頭領,強獸人頭領,白風以及豬頭人頭領,還有仍未撤退的少年。
「那麼你們做好了去死的準備了嗎?」
烏鋼的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意,身後的梟戰士們舉起了手裡的武器,城防軍的弓弩手們也將近百把弓弩對準了這些幾乎窮途末路的奴隸鬥士。
這時少年對著烏鋼大喊道:
「烏鋼!你個懦夫!你只敢站在你的軍隊裡面,你甚至沒有勇氣獨自面對我們。」
「拙劣的挑釁,這種激將法對我沒有用。」
烏鋼對這種挑釁嗤之以鼻,他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可能上當,但是儘管他的梟戰士和身後的三千城防軍,可以將這幾個人像螞蟻一樣碾死,然而少年卻在這些獸人中間,烏鋼確實不好讓手下人動手。
「不過你若是認為,就憑你們幾個就能是我的對手,那可真是大錯特錯了。」
說罷,烏鋼直接沖向了這些獸人戰士。
「呃?!」
是錯覺嗎?
少年感覺烏鋼的目標好像其實是自己,在看到烏鋼直接朝自己衝來時,少年直接向後退去,不與之交手。
獸人頭領們也沒想到烏鋼居然真的赤手空拳獨自沖向了他們,感覺到自己被小看的四名獸人頭領同時對烏鋼出手。
烏鋼最先面對的是虎人頭領白風的拳頭,面對這個纏著蠻橫罡氣的拳頭烏鋼沒有閃避,他同樣一拳回擊過去。
「嘖!」
白風和烏鋼對拳的瞬間,四周的空氣都發生了波動,然而本就是拳師的白風卻沒有在這一拳中佔到便宜,反而為了卸力不得不後退數步,不然她這隻手臂很可能脫臼。
這怎麼可能?!
獸人頭領們以及少年都十分驚愕,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白風在正面對決中吃癟。
然而赤手空拳的烏鋼已經獨自沖入獸人頭領們的包圍圈中,沒道理不繼續攻擊。
狼頭人頭領揮出彎刀刺向烏鋼的腰間,烏鋼突然伏身一個掃堂腿踢中狼頭人的下盤,讓他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在這時強獸人頭領揮起戰錘,砸向烏鋼的腦袋,然而烏鋼卻在這時一拳打在強獸人的胸口上,巨大的力道甚至在他的盔甲上留下一個拳印,而強獸人本人也被震退數步。
接著豬頭人頭領舉盾撞向了烏鋼,但是烏鋼已經跳開,豬頭人的盾擊落在了空處。
「哦?小貓咪,你好像還不服氣?」
不甘心的白風怒吼一聲再次沖向了烏鋼,結果烏鋼直接伸手抓住了白風的拳頭,儘管白風的力量也讓他的手臂在微微發抖,但是像這樣正面接下這個女虎人的拳頭,還敢同時戲耍其他頭領已經說明烏鋼的實力。
就在白風和烏鋼僵持的同時,其他獸人頭領也立刻對烏鋼發起了進攻,同時面對四名獸人強者的進攻,烏鋼也意識到了威脅。
「呵呵,看來怕的是你們。」
烏鋼笑了笑,他故意放鬆了擒住白風拳頭的右手的力道,白風立即順勢沖向了他,想要出拳反擊,但是烏鋼動作更快,他在白風出拳之前一拳打中了白風的腹部,同時鬆開了右手,讓她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而被擊飛的白風則撞上了想要衝來的獸人頭領們,為了不傷到白風,獸人頭領們只能收住手裡的武器並接住了白風。
「咳!」
白風在獸人頭領們的攙扶下落地,而這時臉色煞白的白風直接咳出一口熱血來。
「白風!」
少年立即朝烏鋼射出一箭,然而烏鋼直接徒手抓住了弩箭,就好像抓住一隻昏睡的蛾子一般輕鬆。
「這、這傢伙!」
這個傢伙的實力,絕不是一個小城統領的水準。
少年可算是明白蘭姬那句提醒的分量,哪怕將烏鋼放在人才濟濟的巴達芬爾軍團中,能夠穩妥戰勝這個男人的除了軍團長威拿科多外,也沒有別人了。
不論把烏鋼放在哪個軍團中,也絕對是最頂尖的強者。
「我沒事。」
難道要用這招了嗎?
白風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她神情凝重的盯著眼前的烏鋼,正常手段他們這邊是沒有什麼勝算的。
「你們確實還有點意思,我也好久沒和誰好好打過了。」
烏鋼扭動自己的脖頸,脊椎發出兩聲脆響,他看著面前嚴陣以待的獸人頭領們,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
「現在熱身結束,希望你們接下來仍能讓我盡興。」
說罷,烏鋼將手伸向了他背後的大劍。
不能讓他拔出劍來!
少年的額頭冒出冷汗,赤手空拳的烏鋼都有如此實力,若讓他用上自己的兵器那還了得?
同樣感受到威脅的獸人頭領們立刻沖向了烏鋼,烏鋼再次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他的劍並不需要拔。
烏鋼背部的盔甲上裝有暗扣,他只需要從合適的角度碰一碰劍柄就能將大劍直接取下。
「後退!」
感受到殺氣的白風立刻向獸人頭領們示警,然而豬頭人頭領反應速度較慢,他還是進入了烏鋼的攻擊範圍。
鐺!!
大劍砍在了豬頭人頭領的大盾上,然而看似防住了這一劍的豬頭人頭領此時卻汗如雨下,他的手在遭受
撞擊的瞬間就已經麻木了。
恐怖的力量伴隨著寒冷刺骨的煞氣從那把大劍上傳到握著大盾的豬頭人頭領身上,很難相信這個人已經他手裡的那把劍究竟屠戮過多少生靈才能有這種水平的煞氣,為抵抗這些力量豬頭人頭領的七竅都崩出血來。
「哦?有點意思。」
烏鋼見豬頭人頭領居然能夠防住自己這一劍,確實有些驚訝。
「但是很抱歉,你死了。」
然而他的攻擊怎會就此結束呢?
伴隨「鏗鏘」一聲響,大劍在烏鋼手中突然一分為二,變為兩把劍刃為鋸齒狀的長劍,而這時豬頭人頭領盾前在失去阻力的瞬間沖向了烏鋼,但是烏鋼也側身一退,讓豬頭人頭領從自己身邊擦過,在這時烏鋼便將手裡長劍毫不猶豫的斬向了盾后豬頭人頭領的頭顱。
「不!」
獸人頭領們正沖向前想要幫助豬頭人頭領時,一切就已經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發生了。
豬頭人頭領的頭顱飛到觀戰的士兵中間,他們連忙後退數步,只見這個豬頭人正用憤怒的眼神瞪著他們,頓時人群傳來一陣唏噓。
而豬頭人的身軀在衝出一段距離后跪下,再保持著握盾的姿勢倒在地上。
「可惡!!」
憤怒的獸人頭領們撲向了一臉輕鬆的烏鋼,就算知道實力差距,他們也沒有打算退縮。
丟掉戰錘的強獸人頭領揮著雙刀衝到烏鋼面前,烏鋼並沒有防禦,他將兩把長劍像是剪刀一般揮舞,直取強獸人的頭顱。
斷頭鍘,就是烏鋼那把大劍的名字,這把大劍可以分成兩把更為靈活的長劍戰鬥,因為兩把長劍合併的場景很像斷頭鍘,所以這把劍也就被稱之為「斷頭鍘」,當然也有一說是使用這把大劍的人曾用這劍砍下過成千上百顆頭顱,所以這劍才被叫做「斷頭鍘」。
強獸人頭領本想以傷換傷,然而烏鋼的攻擊卻是致命的,而且顯然烏鋼的動作更快,強獸人頭領只能轉攻為守,用兩把彎刀卡住烏鋼的「斷頭鍘攻勢」。
可是強獸人頭領的力量本就不及烏鋼,手頭的兵器又只是普通的鋼製武器,在與烏鋼的「斷頭鍘」對碰時,強獸人頭領的鋼刀立刻出現了豁口。
就在強獸人頭領快撐不住時,狼頭人頭領從側面向烏鋼發起了攻擊,與此同時少年也朝烏鋼的腦袋射出一支弩箭。
面對這些威脅烏鋼只能偏頭躲開弩箭,然後后跳躲開狼頭人頭領的襲擊。
但是烏鋼的後撤並不是單純的逃跑,而是為了更好的進攻。
在兩個獸人統領還在攻擊的僵直狀態時,烏鋼的兩把長劍斬向了兩人。
強獸人頭領想用鋼刀阻擋,結果鋼刀居然在與「斷頭鍘」撞擊的那一刻斷成兩截,好在他有及時後退,長劍的劍刃只是劃開了他的盔甲以及一部分表皮。
「呃啊!!」
然而狼頭人頭領就沒那麼好運了,雖然他比強獸人頭領還要靈活,但是他靠烏鋼更近,面對突然橫掃過來的攻擊沒法及時拉開距離,結果他的右臂就這麼消失了。
遭受斷肢之痛的狼頭人頭領連退數步,最後單膝跪在地上,左手抓住血流不止的斷臂大口喘氣、
烏鋼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已經難以再做反抗的狼頭人頭領,他朝狼頭人頭領衝去,然而少年已經握著兩把短刀朝他衝來。
沒有辦法,既然箭矢無法威脅到烏鋼,他想要起什麼作用也只能與之展開幾乎沒有勝算的近身戰。
然而烏鋼並不希望傷到少年,所以在看到少年主動沖向自己時,他也不得不收了力道,但就算烏鋼有留手,少年在用短劍擋了這一劍時也被擊飛。
但是這一下也給在原地準備多時的白風出手的機會,白風現在的模樣以及不再是類人的形態,而是成了一隻和尋常虎人一樣的大貓。
這個白色的身影在烏鋼擊飛少年的瞬間沖向了烏鋼,烏鋼揮動長劍想要將其逼退,結果白風的虎爪落在鋸齒般的劍刃上居然冒出了火花,並成功將烏鋼的長劍彈開。
「你居然還有這一手嗎?小貓咪。」
烏鋼看著這個被自己用雙劍卡住的女虎人,他能明顯感受到對方速度和力量的提升,甚至已經幾乎達到了和自己同等的層次。
「你的力量翻了一倍,哦不,至少兩倍以上。這就是你的血脈天賦嗎?」
雙瞳幾乎被獸性充滿的白風在發出憤怒的嘶吼,她那鋒利的獠牙距離烏鋼的脖頸只有半寸,她甚至可以感受到皮膚下那些血管的脈動。
「白風?」
少年一臉錯愕的看著這個已經完全變樣了的女虎人,他雖然曾疑惑白風為何與自己的族人不同,但沒想到她真變成和自己族人相近的存在時居然是這副模樣。
「吼!!」
撕裂一切的慾望充斥在心頭,現在的白風無法用言語回應任何人,她只想用自己的爪牙撕碎所有。
白風的獸化並不是簡單的獸化,說是獸化,其實是更接近於獸人的狂化。
強行釋放自己血脈中封存的白虎之力,就會讓這種現階段白風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力量反向掌控她的身軀,失控的白虎只是一個強大的殺戮機器,理性會被獸性完全吞噬,甚至可能在白虎之力燃盡宿主生命之前都無法恢復。
烏鋼也意識到這女虎人的危險性,此時白風的力量還在不斷增強,烏鋼也快無法壓制。
「喝啊!!」
烏鋼大喝一聲,全身的鬥氣迸發出來,用一股巨大的力量將面前的女虎人彈開。
同時「斷頭鍘」的劍刃也在白風身上留下兩道深深的口子,但是這傷口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嘖!這虎人要失控了!」
烏鋼的神色再沒有一絲輕鬆,他很清楚這個女虎人身上的力量還在不斷增強,他現在殺不了她,後面更是不可能殺掉,甚至還會把自己賠進去。
然而烏鋼還沒有喘口氣,白風再次朝烏鋼撲來,現在白風的力量非同小可,烏鋼不敢託大與她肉搏,只能後退避免纏戰。
在烏鋼退後時,梟戰士們擋在了烏鋼面前。
「你們這些蠢貨!快退下!」
烏鋼見自己一手帶出的親衛們想要替自己應對那名虎人,心頭也是大亂。
但是梟戰士們並未意識到白風的實力已經增長到他們無法應對的層次,兩名突進較快的梟戰士被白風伸手貫穿了心臟,連發生什麼都不清楚便失去了性命。
「可惡!」
烏鋼雖然不在乎普通人的性命,但對自己部下的性命卻是極其在乎。
看白風手刃自己的部下,他也是怒從心生,將長劍合而為一,化為攻擊更強的大劍衝刺到白風面前,朝她斬去。
白風現在已經不知道閃躲為何物,她用已經完全變化的雙掌直接拍向烏鋼斬來的大劍,但是她顯然也小看了這大劍的威力,鋒利的劍氣劃開了她的胸甲,在其胸口留下一尺長的大口子,並且整個身軀也被這力量沖飛了出去。
然而白虎之力可以快速修復她的傷勢,由於激發白虎之力,已經擁有了近乎無限體能的白風是不會因為這種傷勢而停止戰鬥的。
白風再次朝烏鋼攻來,憤怒的烏鋼現在也用出了自己的劍技——「一刀兩斷」。
這一劍帶著劈山斷石的威勢斬向了沒有了攻擊章法的白風,然而白風在失去了理性的同時,也激活了獸性里並不需要思考的戰鬥本能。
面對這被斬中必會遭受重創的一劍,白風沒有硬吃,而是成蛇形在地面跳躍兩下,閃避了這危險的攻擊。
而白風能夠成功閃開烏鋼的攻擊,也說明了此時的白風在速度方面已經在烏鋼之上。
「嘖!真是棘手!」
事到如今,烏鋼也並非沒有斬殺白風的把握,他還有很多底牌尚未動用,但是要他將白風擊殺,他也一定會被其重創。
總之先將那小子抓到手!
烏鋼提著大劍沖向了少年,然而白風卻不依不饒的緊跟在烏鋼身後,感受到背後殺氣的烏鋼也只能放棄少年去應對白風。
大劍在白風身上切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然而白風的傷勢卻仍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恢復,但凡烏鋼想要揮出蘊含鬥氣的致命攻擊,白風都能憑藉野獸般的直覺閃避。
烏鋼也意識到自己想要幹掉白風,必然要經過一番苦戰。
然而如果讓自己手下的兵卒們去應對的話,這毫無疑問是讓他們去送死,這隻白虎的軀體已經強化到無法用一般的兵器傷害,哪怕受傷也能極快恢復,而且體能無窮無盡,在其生命終結前根本不會疲憊。
靠一般軍隊去消耗不知道要付出多慘重的傷亡。
烏鋼的心頭已有退意,他清楚這個虎人的狀態還會持續很長時間,他在這段時間內與之戰鬥是極為不明智的。
這時一名梟戰士指著遠處天幕的火光說道:「將軍!南門燃起了烽火!好像有敵襲!」
「什麼?!」
烏鋼將衝來的女虎人再次斬退,那個虎人在遭受這次劍傷時恢復速度貌似變慢了些,並沒有立刻攻過來。
他轉頭看一眼南邊,發現那裡的烽火確實已經被點燃了。
會不會又是他們的把戲?
想到這裡,烏鋼將視線轉向那些獸人以及少年,發現他們也都迷惑的望著遠處的火光,顯然他們也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形態已經接近獸類的白風趴在地上,對著烏鋼嘶吼著,烏鋼警惕的看著她,然後拿出傳音方石想要向馮澤詢問情況,然而不管他怎麼呼喚馮澤都沒有得到回應。
「算你們走運!!」
烏鋼明白自己不能帶著城防軍主力和這幾個人空耗時間,他必須立刻前往南門查看情況,有那個發狂的白虎在,這些獸人包括少年他都已經無法留下。
但是就算這些人從北面逃出,也只是走大道徒步前行,等他們解決一切后,派一隊梟戰士騎著混種馬去追趕也並非不能挽回。
想到這裡,烏鋼便帶領大軍撤退了。
「白風!他們走了!」
少年見危機解除,便向白風跑去。
但是扶著狼頭人頭領的強獸人頭領說道:「不要靠近她,她已經快完全獸化了。」
「什麼?」
少年並不清楚白風的狀態,現在的白風好像在忍耐的什麼,她趴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吼聲。
「她即將變成一頭只會殺戮的魔獸,現在她能不攻擊我們純粹是靠她那殘存的一點理智,再過會兒,她就真的誰也不認了。」
強獸人頭領顯然是知道白風的血脈問題的,準確的說這件事獸人們都清楚,白風能夠在獸人地位如此之高也和她的血統脫不了干係。
但是強大而高貴的白虎血統要是在不恰當的時機啟用,就會造成極為慘重的後果。曾經就有因為控制不住血脈力量而暴走的白虎後裔,那次暴走直接造成了方圓數十公里內的生靈死絕,而那名白虎後裔也因為血脈力量的爆發燃盡其生命潛能而死去。
「難道她沒救了嗎?」
少年看著不遠處正在顫抖的白風,他的聲音也有點嘶啞。
強獸人頭領猶豫片刻后說道:「我不知道,或許黑煞長老會有些辦法,但是我們現在根本沒法把她帶回去,只能把她丟在這裡。」
「她會變成這樣的原因,是因為她體內的血脈力量暴走,對嗎?」
「沒錯,你現在想幹什麼?」
「既然如此,替她將多餘的力量消耗掉就好了。」
少年朝白風走了過去。
「喂喂!小子,你不要命了?!」
強獸人頭領想上前阻攔,但畏懼白風身上的白虎氣息,況且這樣也會將自己和受傷的狼頭人頭領一起拉入危險之中,也只能作罷。
「我不想拋棄任何一個同伴。」
這便是少年跟隨獸人們戰鬥到最後的另一個理由。
面對正用敵意和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白風,少年深吸了口氣,他很清楚現在的白風真的可以在一瞬間要了他的性命。
少年緩慢而小心的靠近了白風,白風在期間不斷發出低沉的嘶吼聲,但好像她的潛意識依然克制住了自己的攻擊慾望,她只是不斷發出警告,可並沒有真的對少年進行攻擊。
「乖...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少年強壓住自己對白風身上那種高位魔獸氣息的恐懼,慢慢將雙臂靠向已經幾乎失去人形的白風。
而白風似乎也在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儘可能的按住自己的虎爪,鋒利的爪子已經深深地嵌入了地面的石磚里。
在相互的剋制下,少年成功擁抱了白風,然後外放的黑暗鬥氣在他的雙手形成鬥氣之火,這股黑色火焰在竄進白風的身軀中時,彷彿碰到水的魚兒一般在瘋狂涌動的白虎罡氣中歡騰著跳躍著,黑暗之火貪婪的吞吸著這些狂躁又充沛的力量,這些力量龐大到黑暗之火自動演化出多朵火焰去加快吞噬效率。
然而力量的流逝給宿主最多的感受是恐懼,白風的身軀顫抖起來,少年抱緊了她,然而這樣一來白風的那長著獠牙的虎口也貼在了少年的脖頸上。
少年的脖頸感受到白風那炙熱的吐息,貪婪的唾液滴在他的皮膚上,現在只要白風張嘴一咬,他就會死去。
但是少年仍沒有放手,他清楚的記得這個女虎人是怎麼無條件的信任自己的,沒有白風的支持,他的願望根本不能實現。
而現在少年也完全信任她,相信她能戰勝獸性,尋回自己的理性,縱使失敗的代價會是他的生命,少年也選擇完全將之託付給她。
「真是難以想象......」
強獸人頭領和半睡半醒的狼頭人頭領看著面前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他們很清楚這樣做需要多大的勇氣,儘管少年並不強大,但在他們心中也有資格稱得上是位「勇者」。
還有什麼比擁抱猛虎還要勇敢的行為嗎?
白風的身體開始慢慢從獸形轉化為人形,她身上那些屬於野獸的特徵在不斷減少,而屬於人類的特徵在不斷增加。
以前就有人說,獸人不過是變種的人類,獸人和人類本該是一家人,誰能想到他們居然會成為死敵呢?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只過去了幾十秒,也可能過去一刻鐘,或者一個世紀,白風的身體恢復原狀,但是由於體能消耗過大,退回到正常狀態之前,她就進入了昏睡狀態。
「我們走吧.....」
少年背著白風,而強獸人頭領則背著狼頭人頭領,一同從繩索上離開了鐵羽城。
鐵羽城的大道上零散的擺著許多盔甲和兵器,看起似乎獸人們是從大道逃走了。
然而少年很清楚,這不過是預定好的障眼法。
從大道走只是假象而已,少年和強獸人頭領爬過一個山坡,山坡那邊有潺潺的流水聲,以及獸人們議論的聲音。
「哦!你們回來了!」
那些逃走的獸人戰士們一個個全在這裡等著,他們一直在等著自己的頭領們歸來,看到少年他們回來時,他們發出歡呼聲。
豬頭人戰士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後方期待能看到一個身影,強獸人頭領嘆了口氣,將腰間那個滴血的布袋交給了豬頭人們。
「他很勇敢,最後也是以戰士的身份死去。」
強獸人頭領如此說道,豬頭人戰士們痛苦的相互擁抱,最終還是向強獸人頭領以及少年他們致謝。
獸人戰士們等待的岸邊停著一艘小型游輪,正好可以容納這些戰士,當然這艘游輪不是運氣好在這裡的,而是安排好的。
他們做出了大量似乎是要從陸路離開的假象,其實少年他們計劃的最終逃亡路線卻是水路,真正要攻陷並非城牆,而是港口。
只有擁有大量船隻的鐵羽城港口,才能帶著這麼多奴隸離開,烏鋼和馮澤他們一直被蒙在鼓裡,發布宵禁也進一步的導致在港口的兵力減少,所以另一邊的人類和獸人鬥士們不費吹灰之力便奪下了港口,而在鐵羽城內四處破壞的則是偽裝成衛兵的人類鬥士們,他們不斷牽扯著城防軍的注意力,讓這些士兵從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港口的異樣。
這是老鼠與貓的遊戲,在這座城裡十餘年來一直都是「貓」贏,然而這次「老鼠」們贏了!
強獸人頭領問道:「你打算回港口看看嗎?聽說我們的人現在還在那邊準備。」
「他們還在準備什麼?」
少年很是困惑。
「好像是在搬倉庫,要搬走食物、水之類的,要夠幾千人在海上吃一個月的那種數量。」
「不了,我們先去原定地點和他們匯合吧。」
少年疲倦的笑了笑,他已經不想再去管什麼事端了。
「嗯?」
身旁的白風似乎動了動,少年轉頭看向她,發現她只是稍微換了換姿勢,便繼續靠在少年的肩頭酣睡。
真拿你沒辦法啊......
看著白風安逸的睡顏的少年,臉上掛著既有些無奈又有些滿足的笑容。
少年將視線轉向那個昏暗又明亮的遠方,在海浪的波濤里,這長椅上的兩人將雙手緊緊的扣在一起,相互依偎著,沒有誰想放開對方。
不久海平面上太陽緩緩升起,黎明的曙光照亮了天幕。
那寂靜而可怕的黑暗消失了,在海面上微微搖晃的船舶就這樣載著他們駛向那顆溫暖的太陽升起的地方.。
在陽光那溫暖的氣味里。
一切的故事......
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