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洞庭之行
第五百一十章洞庭之行
洞庭湖上,碧波蕩漾,有一艘輕快的小帆船,正破浪而行。
船頭立著三道身影,分別是劉宸、蒙飛、祖旋三人,他們的臉上掛著笑容,心情十分愉悅,尤其是劉宸,完全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
為免引人注意,劉宸把光劍藏起來了,沒有帶出來。
眼前的山嶺漸漸多了起來。
曲折的湖岸錯落有致,將湖面圍出許多有趣的圖案。
劉宸轉頭道:「是不是快到了啊?」
祖旋道:「到九韶鸞環塢還早,一會把船停在前面那片群山環繞的水面。」
「為何把船停下來?難道在那乾等著就能到九韶鸞環塢?」
祖旋哈哈一笑:「差不多,到時你就知道了。」
劉宸兩眼一翻,充滿了好奇心。
過了一陣,祖旋瞧瞧周圍的環境,沉聲道:「把船停下來,都去歇著罷。」
幾名棹手將帆收起,拋下碇石,到船艙里休息去了。
劉宸道:「我們幹嘛?」
祖旋笑而不答,他忽然朝周圍大喊一聲:「九韶鸞環塢。」
四下傳來迴音,久久不息。
過得片刻,船忽然晃動了幾下,劉宸立刻警覺起來,忙回頭一看。
「別擔心。」祖旋表現得十分淡定。
船上已多了幾道陌生的身影,對方都穿著一身奇怪的緊身皮衣,那是既能防水又能保溫的水靠,經常潛水的人,都會有這麼一副行頭。
劉宸已經想到,對方是從水裡鑽出來的,他有些暗暗吃驚,在對方上船之前,自己竟然沒有察覺出任何異樣,對方的水性實在驚人,簡直防不勝防。
「你們去九韶鸞環塢幹嘛?」有人問了一句。
劉宸道:「我和謝塢主是朋友,特意拜訪他一下。」
那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忽然大笑起來。
其中一人道:「想拿我們塢主套近乎,你想多了,不要耍花樣啊。」
另有一人走了過來,給劉宸他們各遞了一根厚厚的黑布條。
「什麼意思?」劉宸奇道。
祖旋笑道:「把眼睛蒙上,這是去九韶鸞環塢的規矩。」
「這樣有用嗎?人家真想知道九韶鸞環塢在哪,派船跟蹤不就行了?」
「誰有那個膽子?小心船被鑿沉。」祖旋輕聲說了一句。
那幾人的臉上登時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算是從側面證實了祖旋的話。
劉宸乾笑一聲,不說話了,對方的水性他是見識過了。
先前說話的那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盯著劉宸道:「連這點規矩都不懂,還敢說是我們塢主的朋友,老實交代,你究竟想幹嘛?你們這夥人是不是成都過來的?」
另外幾人聞言登時敵意大盛,像是隨時要翻臉的樣子。
祖旋忙道:「是不是謝塢主的朋友,到了九韶鸞環塢不就知道了嗎?」
那人面色稍緩,旋即笑道:「你們身份可疑,碰巧這洞庭湖上最近又出了點事,我得把你們捆起來才行,請配合一下罷。」有人拿著繩子走了過來,要準備捆人了。
祖旋皺眉道:「這麼對待你們塢主的朋友,不覺得很過分嗎?」
蒙飛氣道:「這是什麼待客之道啊?九韶鸞環塢我們不去了。」
那人道:「事到如今,可由不得你們了,不去也得去。」
「放肆!」蒙飛把眼一瞪,便要動手。
「誒……」劉宸一聲喝止,「幹什麼呢?捆了就捆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帶頭將雙手伸了出去。
三人坐在船頭,被捆在了一起,眼睛又蒙著黑布,什麼都看不見。
劉宸有些無聊,問道:「還有多久能到啊?」
祖旋道:「據說啊,去到九韶鸞環塢要經過九道水灣,那裡的聲音就像有無數的鸞鳥在空中飛舞、歌唱,所以啊,當你聽完九次那樣的聲音,應該就到了。」
一人道:「這位朋友倒是有些見識。前面不遠就是第一道水灣了。」
過得片刻,耳中果真傳來一陣奇妙的聲音,就像是一首永不重複的神曲。
根據耳中的聲音,劉宸的腦中幻想出許多美麗的畫面。
一隻只鸞鳥正在霞光中快樂起舞,忽而盤旋鳴唱,忽而展翅高飛。
劉宸哈哈大笑:「有點意思,聽著這樣的旋律,這一路上也不會寂寞了。」
不知不覺間,船已停下來了。
「這就到了嗎?」劉宸竟然有些懷念剛才的聲音。
蒙飛謔道:「你還嫌被捆得不夠嗎?當囚徒當上癮了。」
劉宸一聲大笑,站起身來。
有人走過來,幫他們解開眼睛上的黑布。
眼前是一處山坳,山坳的這頭連著湖面,成了一處塢地,可以看到有許多大小不一的船隻停在附近,略顯雜亂。這裡並不起眼,在洞庭湖,這樣的地方很多。
祖旋往周圍瞧了瞧:「原來這裡就是九韶鸞環塢了,好天然的感覺。」
蒙飛謔道:「是夠天然的,連一座像樣的建築都沒有。」
劉宸大笑道:「這很好啊,看來謝家人不喜歡來虛的,有務實精神。」
船很快靠岸,劉宸他們三人被帶了上去,同來的棹手被關在艙室里。
一人大聲道:「我們抓到一些身份可疑之人,他們自稱是塢主和飛魚哥的朋友,快去通報一聲,如果確定他們在撒謊,那可得好好審問。」
「你們稍等,我這就去找塢主和飛魚哥。」有一道身影快速往塢內奔去。
劉宸面帶微笑,在岸邊耐心等著。
不一會,有兩人快步而來,前面那人正是謝飛魚,他掃了幾眼。
「人在哪呢?」
另一人指著岸邊道:「不就在那裡嘛。」
謝飛魚瞧見劉宸之後,當真哭笑不得,趕緊飛奔過去。
謝飛魚嘆一口氣,朝劉宸低頭一拜:「大將軍,你受苦了。這些豬一樣的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看我怎麼教訓他們。」說著走向那幾人,伸著手就要打過去。
「誒……責怪他們幹嘛?」劉宸笑著把謝飛魚拉住,「敢把我劉昭凌綁住的,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個,他們這麼有膽識,該表揚才對。」
那幾人老臉一紅,趕緊躲到一旁去了,都露著個尷尬的笑容。
謝飛魚趕緊給三人鬆綁。
趁著這一空隙,那幾人相互使個眼色,悄悄往水邊退了過去。
「飛魚哥,我們還有任務沒完成,這便走了。」
撲通一聲,那幾人一下子全都鑽進水裡溜了。
「嘿……溜得倒挺快,晚點再跟你們幾個渾蛋算賬。」謝飛魚指著湖面道。
劉宸笑道:「我們的船上還有幾名同伴,麻煩照顧一下。」
謝飛魚朝身邊那人道:「趕緊過去,把人都放了,好好招待著。」
那人答了一聲,趕緊往船上去了。
謝飛魚便即在前引路:「大將軍請。」
劉宸跟了過去:「飛魚兄弟不必客氣。塢主在家嗎?」
謝飛魚道:「在家,不過正好遇到點煩心的事,忙得沒空出來,我這便帶你過去,他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對了,大將軍忽然造訪,莫不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事情倒是有一些,緊急就談不上,不過非得要你們謝家兒郎幫忙才行。」
謝飛魚脫口道:「放心,只要能幫得上,我們一定鼎力相助。」
劉宸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心裡就踏實了。事關機密,咱們關著門說。」
「好。」謝飛魚大笑一聲,他被劉宸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大家走了一陣,來到一座雅緻的木屋前。
劉宸瞧見門頭上的一塊匾額,輕輕念道:「寒煙閣……」
謝飛魚道:「這裡就是塢主的住處了。」
劉宸瞧了瞧周圍:「這裡煙波裊裊,『寒煙閣』三字名副其實啊。」
大家剛進大門,就聽到裡屋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真是豈有此理,竟然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真當老子在洞庭湖是白混的嗎?」
劉宸猜出了說話之人的身份,當下大聲接話。
「什麼人這麼大膽?敢惹我九渡兄弟生氣,看我不打偏他屁股。」
裡屋發出一聲驚呼,一陣腳步聲便即傳了過來。
一道蒼勁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劉宸依稀記得對方的面容。
「九渡兄弟,劉昭凌看你來了。」劉宸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來人正是謝九渡,他盯著劉宸看了幾眼,忽然滿臉驚喜。
謝九渡一拳捶了過來:「果真是你啊!你也是夠懶的,這麼多年都不來洞庭湖走走。想當年,咱們在淯水行船飲酒,談笑風生,那是何等暢快淋漓啊。」
「我和你一樣,帶著一大幫兄弟,有忙不完的事,根本閑不下來啊。」
謝九渡深有體會,笑道:「那倒是。現在終於閑下來了?」
「既然到了洞庭湖,就算忙裡偷閒,也得過來看看這裡的老兄弟啊。」
「你的覺悟比我高,我很羞愧啊。什麼都別說了,進屋喝酒。」
「好得很,大家邊喝邊聊。」
二人一陣大笑,攀著肩往屋內走去。
「拿酒來。」謝九渡剛一進屋,就大叫了一聲。
一旁站著幾人,他們面面相覷。
其中一人忽然笑道:「塢主啊,好久沒見你這麼開心了,不過……剛才的事情還沒談完,大家都在等你的最後決定,咱們是不是先把……」
謝九渡擺手道:「先喝酒,沒有什麼事比我陪老兄弟喝酒還重要了。」
那幾人不敢再說,默默往門口退去。
「誒……都別走。」劉宸將幾人叫住,「我九渡兄弟的事,那也就是我的事,你們不妨把剛才的事說來聽聽,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那幾人齊把目光投向謝九渡。
謝九渡笑道:「說罷,在我昭凌兄弟面前,用不著遮遮掩掩的。」
先前說話的那人道:「前不久,有人找上我們,說有幾船貨要從洞庭湖過,由於事關機密,不許任何人查看,包括我們謝家人在內。」
「這是什麼話啊?我們謝家在洞庭湖吃的就是這碗飯,不管什麼貨船,只要從洞庭湖過,那就得按照我們謝家的規矩來,必須在驗明貨物之後,才能估價護航。這跟押鏢是一個道理,只不過我們走的是水路而已。」
「我們賺的是一份辛苦錢,還要冒著生命危險,道上的朋友都能理解。想當初,我們謝家還沒到洞庭湖當家做主的時候,湖內盜賊猖獗,過往的貨船經常被搶的。」
「如果答應了對方,這是要壞規矩的,所以我們當場回絕了。誰知對方接下來的話更讓人生氣,說什麼我們只有知情權,沒有決定權。後來,對方把話挑明,那幾船貨不但要從洞庭湖過,而且不能出事,一旦出了事,所有的賬都要算在我們頭上,因為我們是這裡的地頭蛇。對方實在太囂張了,簡直目中無人。」
謝九渡介面道:「這不砸了我謝家的招牌嘛,所以我直接把人轟走了。」
這時,酒已經倒好了,大家先痛快地喝了幾碗。
那人抹了抹嘴,接著往下說:「這種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的,塢主做得沒錯。然而就在昨天,對方還不死心,搬出了一個叫公孫述的人來嚇唬我們。」
「公孫述……」劉宸、蒙飛、祖旋三人齊聲驚呼,旋即笑了起來。
謝九渡一臉驚奇:「你們怎麼笑得那麼壞啊?」
劉宸笑得更加大聲了,像是遇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