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舍友
籃球重重碰撞到了牆壁，發出了響亮的撞擊聲。鄭昊被嚇的渾身一顫，迷離的眼神瞟向憤憤離去的楊梓。
「什麼意思？不繼續了么？」鄭昊故作鎮定的向楊梓吼道。
「你認為還有比下去的必要麼？」
楊梓停在了原地背對著鄭昊。倘若他現在回身正對著鄭昊，他那怒目圓睜的表情絕對夠其睡上一個噩夢了。
「怎麼就沒有必要了？你不說的要再來比賽么？帽我一個就想走了？我告訴你，才剛剛開始！」鄭昊那故作鎮定的模樣終究壓抑不住，最本質的模樣爆發了出來。
或許就是這一瞬間的最真實模樣挽留住了本應早已破門而出的楊梓。
「你自己看看你這操蛋模樣？是你真實的樣子么，鄭昊？」楊梓沒有回身，他只是駐足在了原地斜側著頭向鄭昊說道。
「什，什麼最真實的模樣？」
他的眼神開始不斷左右閃躍，明明一句漫不經心的謾罵卻直接扎進了鄭昊那脆弱的內心。
最真實的模樣？
他最真實的模樣？
什麼才是他最真實的模樣？
自從輸了那場比賽后（與閻魔的決賽），他就好似變了個人一樣。所說的並不是他的性格外貌變化，而是籃球打法的變化。
他從有球就突，講究身體對抗的打法在那場比賽后變成了「3D球員」。儘管他在那場比賽后每日每夜開始廢寢忘食的練習三分，但也間接性的說明了他開始對自己之前的打法產生了懷疑——
那會是最佳的贏球方案么？
在現在小球時代，籃球運動員，教練都在追求著最快速的進球方案。
三分以及簡單明了的補籃方式上籃自然排在了前面，所謂的腳步與勾手慢慢也就消聲遺迹。
不是說那些腳步沒有作用，只是不適合了現在的這個時代。夢幻腳步固然還是那個夢幻腳步，主打腳步自然也可以還拿腳步吃分，但只是相比於三分等更會脫下比賽快攻的節奏。
近些日他好似封閉了自我，心事不在對別人展露，連說話談吐也像變了個人一樣。
曾經的他大大咧咧，有話就說，心情與想說的話都直接寫在了「臉」上。但是現在他變得越發沉默寡言，越發冷酷完全像是在演繹另一個性格人物形象。
到現如今這關鍵一球，他甚至再次捨棄了自己剛剛認可的三分跳投方式。
最擅長的粗暴上籃放棄了或許是為了穩重，近些苦練的跳投放棄了或許是沒有出手空間。可他明明已經殺入了籃下，只要選用自己最擅長的打法便可以保證了一定的成功率，可他卻偏偏了選擇了一種他最不會的，玩的最不好的。
他第一下晃的那個動作完全就像是在應和，像是一個雛鳥在學習成鳥展翅飛翔。他的動作就像是在開玩笑的一樣硬生生的掄了個圓。
如果是對一個剛玩籃球的，那或許這一記動作看著到還有幾分模樣。可跟他正對位的是個老球手，他硬用這招莫非是把逼到了死路。
楊梓見到了他這第一個動作他內心什麼都懂了，眼前的這位看似鄭昊可是早已不再是原來的鄭昊。
他假裝被晃過，不出所料他一點也沒想，就好似釋放了的囚犯。直接出手不帶猶豫，不帶懷疑。楊梓緊跟從后而入回身釘板大帽……
「你把贏看得太重了，這場比賽早就失去了意義。」楊梓說罷回身看向了萎靡不振的鄭昊。
他眼神左右閃躲，不敢抬頭看向楊梓更不敢停下思考，怕自閉在了原地。
「我固然知道你想贏，我也知道你想留住我。可你把這一切看的都太重要了，給自己的負擔太重了，你看看現在這逼樣，還是你自己么？」楊梓說罷，表情逐漸緩和了下來，不再是刻滿著憤怒。
鄭昊緩緩抬起了雙手，他看著雙手——看著那手上一個個乾巴巴的老繭和一個個深刻的手紋。
他不敢說話，他自己也不清楚現在的他到底是不是最初始的自己，還是不是那個林洛風身旁的鐵血少年。
「我…不知道……」
「我之前既然已經輸給了你，我自然要在玉麟打上一段時間，而我之所以對你們說我不打是因為三主夜，在知道事實后我其實內心也選擇了為玉麟而奮鬥。但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我看到了你的猶豫與疑惑，使你越來越偏離了真實的自己。」
楊梓並沒有對著鄭昊發火，他更像是在對其說教。語速不緊不慢，只想讓他真的把話聽進腦袋裡。
楊梓看著呈自閉模樣的楊梓嘆了口氣，「我其實在那次以後，就已經認可了你。雖然憑現在的你，是不可能打過我的，但我看到了你身上的潛力——那不服輸的大心臟世間是沒有幾個人所擁有的。可是現在的你卻讓我看不到了那股潛力。」
他默不作聲，鄭昊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心裡也十分清楚就憑現在的他倘若楊梓真好好和他玩那恐怕還不夠楊梓塞牙縫的。楊梓所說的大心臟自然在之前也有無數個人對他也這麼說過。
但明明是一句誇讚的話，現在他聽著卻是那麼的刺耳，那麼的為之心痛不已。
「你就那麼能確認你所了解的鄭昊是最真實的我么？」鄭昊緩緩抬起了頭，整個身體顯得沉重重的。
「我自然不敢確定了解你真實的樣子，但我敢確定的是你那毫不猶豫的果斷已經消逝了。」
我何時果斷過……
這句話直接扎進了鄭昊一身中最柔軟的心窩，那看似強大，實則比他人要脆弱無數倍的心房。
何時果斷過？是他在最後站出相信了林洛風的罰籃。
何時果斷過？是他硬吃著球權，使無數個傳切變成了單打。
何時果斷過？是他直接選擇了來天地一線，才有現在的事。
何時果斷過？是他頑固地翻了俱樂部，現如今才知道了那麼多本應掩埋的秘密。
何時果斷過？他一直都很果斷。但也正是由於這果斷的做法與行為，使他現在開始懷疑自我，開始懷疑起了自己是對是錯，懷疑起了自己的打法究竟是否是正確的。
「我何時果斷過……」
「我應該果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