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正面(二)
「千秋。」
像現在這樣意料之外的情況出現,龍黎燁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她,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嗯,我在。」千秋微微笑應道。
望著整整齊齊站成一列的七個人,龍黎燁從頭掃到尾后,目光在紅鸞身上停留了片刻,后道:「解釋。」
千秋道:「你想聽長版還是簡版的?」
龍黎燁道:「有何區別。」
千秋又道:「長版的靈鷲說,短版的我說。」
龍黎燁道:「……簡版。」
千秋道:「我說我和靈鷲要下地界辦點事,師姐說什麼都要跟著,我倆走,聽雨就說她也要去,狐狸說有熱鬧不能少了他,大師兄則是不放心,答應了仙座要照顧我們,不得不跟著。至於鳥兄,他見過那禁衛頭子,有他在找起來更方便一些。」
「……」這一次,龍黎燁不是沉默,而是真真正正的無言以對。
葉楓站出來道:「請龍君放心,師弟師妹們我會照顧好,不會給龍君添麻煩。」
並沒有一口回絕他們同行,本著負責任的態度,龍黎燁道:「此行之地,十分特殊。」
就是因為不想太過招搖,才一個隨行的部下都沒帶,現在的一行人,太過顯眼。
千秋不禁問出了想了一晚上的問題:「所以畫中的地方到底是哪兒?」
龍黎燁:「中州,弱水淵。」
找到畫中所在地並不難,可眼前景色委實與他們預想的相差甚遠。
除了同樣是三面環湖,背靠青山外,此地湖光瀲灧,風景宜人,哪有半點畫中的陰森可怖。要說哪裡彆扭,頂多是不見飛禽走獸,未聞鳥語花香。
千秋甚至懷疑這片平靜無波的湖水是不是弱水湖,忍不住站在湖邊探身下去,紅蓮連忙把她拽回來:「不要命了!」
千秋笑道:「我就看看,又沒想跳下去。」
「你有本事就跳,」紅蓮氣道,「看我會不會去撈你。」
千秋吐了吐舌頭,對龍黎燁說道:「咱們沒來錯地方吧。」
「按照方位判斷,不會錯。」
龍黎燁說完,摘下一片闊葉,又是慣用的「戲法」,一隻綠油油的「小仙鶴」飛到了湖面上。不過蜻蜓點水般試探了一下,結果連片水花都沒激起,便再沒了飛起來的機會,直接化成一攤綠水,沉入水底。
「……」
千秋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慶幸剛才沒伸手去摸:「嗯...看來真的是弱水。」
可問題是無論怎麼找,都不見畫中的入口處,在龍黎燁的建議下,幾人分頭行動。
葉楓帶著姬少白、靈鷲查看草叢樹洞,檢查有無暗道結界,紅蓮則帶著姑娘們在環抱的石壁上找線索。
紅蓮在石牆上來回摸索,反覆試探,並未發現機關,於是道:「你確定是這兒?」
「龍君都說是了。」千秋點頭道:「天機輪是能參透未知的神器,我猜大概是時辰未到,或者需要什麼條件入口才會打開。」
紅蓮問道:「所以你們看到的究竟是多久后的事?」
天尊可未卜先知日後百年、千年、甚至萬年之事,至於她……千秋保守估計:「兩三天?」
「為什麼是問句…」紅蓮越想越覺得不靠譜。
總覺得這邊並不需要她,於是千秋向湖邊找去。只見唯一一個不用參與搜查行動的人正站在弱水湖邊寥寥眺望,明明面朝湖水,眼中卻不見景色,只聞寂寞。
用腳趾頭猜都知道他在想誰了,千秋輕聲一咳,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存在,紅鸞回過神道:「小殿下。」
千秋道:「鳥兄放心,只要按計劃找到當年那個禁衛,很快就可以為仙座洗清冤屈了。」
紅鸞笑容中透露著些許酸楚:「多謝小殿下。」
看到他又在逼自己強顏歡笑,千秋想了想,打消了離開的念頭,乾脆陪他一起在湖邊閑話起了家常。
「鳥兄你哭過么。」
紅鸞愣了一下,道:「小殿下何出此言?」
「我就經常哭鼻子。」千秋自說自話道,「因為學業不好被大哥訓了,我會哭,因為闖禍害紅蓮姐陪我一起受罰,我也會哭,可就是這樣,你看我,不是照樣笑得比誰都大聲。」
紅鸞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輕聲道:「小殿下生性洒脫,天**漫,我是比不了的。」
「跟那些沒關係。」千秋盤起一隻腿坐在高石上,另一隻腳則懸在半空中晃來晃去,「阿娘經常跟我說,該哭就大聲哭,該笑就盡情笑,不必在乎他人怎麼看,不留遺憾,隨心隨性,方能自在。」
察覺到被安慰了,紅鸞露出會心一笑,道:「沒想到蛇后也是性情中人。」
千秋點點頭,又道:「多去想開心的事,別去想不開心的,心境晴朗,自然常見陽光。」
紅鸞道:「這也是蛇后教的?」
千秋嘿嘿笑道:「這個是現編的。」
簡單三兩句,當真將紅鸞眼中的黯淡吹散了些。也許是被剛剛一番話觸動了,又或許是心底壓抑了太久,紅鸞對她說起了從未給外人講述的往事。
「記得我出世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主人。見我半天不破殼,主人擔心我悶壞了,於是不顧月華上仙的阻撓,硬把我從殼中抱了出來,還開心的賜了我『紅鸞』這個名字。」
這是千秋第一次看到他發自內心的笑容,不由更加安靜的聆聽。
「其實早在孵化期時,我便因受了月華上仙一滴精血而有了靈識,所以當她們因為討論我的歸屬問題差點打起來時,我在殼裡聽得一清二楚。」
千秋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來,其實這段她在醒魂燈里也看到了一些。一個仙首,一個上仙,加起來快幾十萬歲的人了,居然效仿小孩打架,只為了搶一個......蛋。
「最後因為主人說她懶得動,缺一個坐騎,月華上仙這才放棄。」這邊正聽的津津有味,只聽紅鸞口中忽然又變了味道:「主人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我本該用性命去守護的人,可我卻辜負了主人的期望。」
「你若真這麼想,才是真真辜負了她。」千秋道:「比起隨她而去,仙座定是希望你能替她看盡五方風光,見證盛世繁華。」
紅鸞沒有答應,似在消化她的話。
千秋又道:「鳥兄呢,你的願望是什麼?」
「願望么......」紅鸞似乎把目光放的更遠,喃喃道:「我曾經最大的願望便是長伴主人左右,陪她出生入死,看她揚名立萬,守護她愛的地方,和她愛的人。」
「停停停!!」千秋急忙打斷他,「可能是我理解錯了,但是鳥兄不是應該……呃嗯,怎麼說呢,不是對飛鸞仙座那個什麼……」
到底沒多少這方面經驗,支支吾吾比劃了半天紅鸞才明白她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紅鸞忍不住笑出了聲,「小殿下想問我,我是否對主人懷有愛慕之心,對嗎?」
「算是吧。」千秋輕輕的點了點頭,臉有些燒得慌,不敢抬頭看他。
紅鸞道:「小殿下的直覺一直很准,不過很可惜,這次猜錯了。」
「真的?」千秋驚訝的張大了嘴,心想那他這還算是失戀嗎?……不算嗎?
「愛慕和依戀是不一樣的,兩者不可混淆,若我錯將依戀當作愛戀,那才枉費了主人的一片苦心。」紅鸞的神色顯得很複雜,用千秋幾乎聽不到的音量又道:「至少在主人看來是這樣。」
情情愛愛本遠遠超出她的認知範圍,加上被他越說越糊塗,千秋現在是滿頭霧水,想安慰人都找不到從哪下口。
「也許我不是這世上最愛主人的人,但一定是最希望她幸福的。」紅鸞又道:「有些東西,等小殿下有了心儀之人,自然會懂。」
「呵呵......」千秋除了尷尬的笑笑,實在不知道該作何表情,還好,紅蓮的一聲呼喊解救了她。
「千秋!過來看看這個!」
「師姐叫我呢,我先過去了。」
剛想走,卻被紅鸞叫住:「小殿下留步。」
「還有事?」
「若不嫌棄,紅鸞有一物想要贈予小殿下。」
千秋有預感一定是好東西,興奮道:「什麼呀?」
紅鸞翻開雙手,赫然變出一件赤焰羽衣。
「這件羽衣是用我的羽毛淬鍊而成的,做了很久,前幾天才算完工,希望小殿下能收下它。」
千秋並沒有想過收如此貴重的禮,但紅鸞誠意十足,再推辭便是虛偽。
「多謝鳥兄!那我不客氣了。」
千秋接過羽衣,原本只想試穿一下,看是否輕巧靈便,誰知剛穿上,羽衣竟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
「不必驚慌。」紅鸞道,「羽衣本就如此,除非小殿下自己脫下,不然誰也無法動它。」
千秋可惜道:「還想跟大家顯擺一下呢。」
紅鸞又道:「我的羽衣雖然薄如蟬翼,但可抵禦大部分術法,尤其不畏火,哪怕是天火,也絕傷不到小殿下分毫。但它也有缺點,因是火羽製成,所以要盡量離水……」
「這麼霸氣!」千秋不等他說完便迫不及待的跑去找紅蓮和龍聽雨炫耀了。
「小殿下!小殿下......」紅鸞笑著搖了搖頭,目送她走遠后,轉身對著空無一人處道:「站了這麼久,想必是有話對我說吧。」
一縷雪白的身影從樹後走出。
他說的沒錯,龍黎燁的確有話要問,不過在那之前:「那件羽衣。」
「是我為主人做的。」從千秋穿上那一刻起,紅鸞便幻想如果飛鸞穿上它,又會是怎樣一副光景,「如果是主人的話,應該會更漂亮。」
龍黎燁無意打擾他,但有些問題,他不得不問:「你並非為了找疑兇而來,為何答應她下屆。」
紅鸞:「不錯。就像我之前說的,正不正名,對主人來說並不重要。」
龍黎燁:「那麼為何。」
紅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弱水淵龍蛇混雜、三教九流,若要打聽消息,沒有比這更合適的地方了。」
龍黎燁頓了一瞬,道:「你覺得這裡能打聽到月華的下落?」
「不確定,但我想試試,這樣才能早日完成主人的委託。」紅鸞說完又看向他:「龍君是如何打算的?」
龍黎燁的心彷彿忽然沉澱下來,毫無徵兆的陷入沉默。
紅鸞本來想以過來人的身份開導開導他,但轉念又想,有些彎路必須要自己走,有些過程必須要自己領悟,便放棄了。
「死狐狸,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去,不,去。」
大家都只顧著干正事,沒人誇獎她的新裝備已經夠寒心了,結果這個節骨眼姬少白還來添亂,千秋摩拳擦掌準備給他點教訓。
姬少白邊躲邊道:「聽不到那邊有鬼哭聲么,嚇死個人了,要去你去。」
「我這邊還沒查完,誰有功夫管你。」千秋道,「好歹將來要位列仙班的,再說現在還是大白天,你怕個鬼啊!」
姬少白道:「誰規定神仙不能怕鬼了,反正我不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
兩人在小範圍內展開了追逐戰,姬少白知道只要被逮到,必定又是一頓暴打,所以從一開始便玩命的跑,邊逃邊嚎:「師兄師姐救我!!」
最先找到的擋箭牌是龍聽雨,不過可惜她並不是來勸架的:「三師兄,你剛剛說的鬼哭聲在哪裡?」
姬少白大概指了個方向道:「就那邊。」
龍聽雨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尋過去,果然隱隱約約聽到了鬼哭聲,頓時浮出驚喜之色,招呼道:「千秋,可不可以幫我挖一下。」
「挖……什麼?」
「總之挖就對了,有好東西!」龍聽雨說完撿起一根看起來還算粗壯的樹榦,就地刨了起來。
指望那根小樹榦,怕是挖到明年也挖不出個什麼東西,可她又不會變鏟子,於是只好把唯一能當鏟子用的東西喚了出來。
「小青~小青青~青爺~拜託你行行好,幫幫聽雨唄。」
作為五方最高貴的神器,對於自己將被用來刨坑這件事,青鋒伏魔劍是一萬個拒絕的。可到底央不住主人和主人最好的朋友連連請求,只好勉為其難的給她用了。
有伏魔劍相助,挖坑效率事半功倍,不多會兒便挖出了一個百尺見方的大坑。
「可以了可以了。」龍聽雨扔下樹榦,捲起袖子直接用手翻找起坑洞,一個個白花花的東西就這樣被挖了出來。
如果千秋沒看錯,那應該全部是——枯骨。
千秋:「……聽雨,你幹嘛呢……」
龍聽雨專心致志的挖坑,完全聽不進外界的聲音。腳邊白骨越堆越多,而她堅持在滿地屍骨中找著什麼,難得怪異的舉動把大家都引來了,只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在作甚。
「找到了!」只見龍聽雨忽然抓起幾根形狀特異的黑草,開心道:「這是鬼哭草,因地底有風吹過時會發出類似『嗚嗚』的哭聲而得名,是種非常稀有的藥材。它對生存環境極為挑剔,必須要極陰、極暗、極寒處,不能見一絲陽光,靠屍體腐化后的養分才能存活,且邪氣越重的妖屍養的便越好。」
「呵呵…這樣啊。」看她徒手在骷髏堆里又是刨又是挖,千秋努力扯了扯嘴角,壓根沒有想要幫忙的意思。
倒是紅蓮,走過來道:「我們幫你吧,不然一個人要採到什麼時候。」
「不用了師姐,我自己來就好,總共也沒多少。」龍聽雨手腳麻利,忙的不亦樂乎,「鬼哭草繁殖稀少,生長環境極其苛刻,百屍孕一根,千屍養一株,是流霜殿最稀缺的藥材之一。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多,師父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龍聽雨開開心心找她的藥材,千秋忽然道:「一千具屍體才夠養一株?」
「所以說它珍貴呀。」龍聽雨裝完最後一袋鬼枯草,數了下剛好十二株。
千秋正望著屍坑的滿地狼藉若有所思,只聽靈鷲忽然道:「小師姐小心那些妖屍啊,可能有毒。」
龍聽雨不解:「為何這麼說?」
靈鷲指著離大坑最近的幾排綠柳道:「看,葉子都熏紫了,我想大概是屍毒吧。」
若非他提醒,千秋還真沒注意。屍坑附近的樹木雖枝繁葉茂,但葉子均有一面呈深紫色。折一根柳條下來,千秋仔細觀察,還貼上去聞了聞,下結論道:「不是屍毒。」
靈鷲道:「那這是?」
龍黎燁接過她手裡的柳條,補充道:「是霜凍。」
「你說這葉子是被凍紫的?」但凡會出現霜凍的時辰,她必然還蜷在被窩裡,所以她不了解也是人之常情,只聽千秋問道:「霜凍會讓葉子變成這樣?」
龍黎燁解釋道:「一兩次自然不會,但若長期經過反覆的霜凍、解凍,久而久之活葉便會失去溫度,失去生命力。」
千秋道:「可霜凍不是應該只發生在氣候寒冷的冬季么。」
龍黎燁道:「按道理說是如此。」
兩人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想到了一塊去。
千秋對紅蓮說道:「師姐,辛苦你造一下霧。」
連原因都不問,兩枚靈戒流光乍現,冰魄流火轉眼便握在手中。同時擁有相生相剋的一對神器就是方便,輕輕鬆鬆造出了千秋想要的效果。
一片濃霧漸漸將眾人圍了起來,當距離三尺看人都費勁時,紅蓮喊道:「可以了么?」
隨後千秋的聲音透過厚厚的霧傳來:「行了師姐!」
接下來就是龍君幹活的時間了。
看他施法凝霧成冰,隨著霜降,氣溫也驟降下來,連呼氣都帶上了白。千秋看得起勁,但還是忍不住打起了哆嗦,又搓手又跺腳的,直到一個看不見的屏障將她包圍,才得以不受冷氣的影響,活動自如。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謝啦!」
龍黎燁貌似全部精力都放在降霜上,沒有答覆。霧氣緩緩消失,待綠柳結成冰樹,腳下全是冰渣時,煥然是另一番景色!
方才龍聽雨找到鬼枯草的地方瞬間變成了亂墳崗!黑鴉成群,伏在墳地里啄著碎肉,偶爾有野犬與它們搶食,卻又被尖利的叫聲嚇走。頭頂的太陽不知何時不見,一個類似城門的入口赫然出現!
城門的一側高台正對亂葬崗,千秋忍著反胃道:「大概是被從弱水淵里扔出來的,無人為他們葬身,久而久之便成了野墳地。」
姬少白打開玉扇捂著鼻子道:「這是咱們看到的,再往下挖,准不定還埋了多少呢。」
即便是紅蓮這種習慣了戰場的人,也不禁泛起了噁心:「不知這幻術結界是天然形成的還是說...」
「管它呢。」千秋道,「已經破解的問題,還去想它幹嘛,走罷。」
推開城門,裡面便是另一個世界——
雖終年不見陽光,卻依然燈火通明,樓閣亭台張燈結綵,宛如不夜城。
但要用一個字形容弱水淵,那就是:亂。
天南地北四海八荒的妖魔鬼怪匯聚一堂,弄得滿街道烏煙瘴氣。
有來找樂子的仙族子弟,或在娼館一條街流連忘返,或沉迷於賭坊,結果都一樣,無非是輸到傾家蕩產,最差的要把命留下;也有潛伏在暗處蓄勢而動的散妖邪修,畢竟在他們眼裡,滿大街都是「行走的補品」,稍微有點靈力的,都有可能成為他們的目標;但要說最多的,仍是那些無家可歸或被仇家追殺,不得不藉此避世的人,其中自然不乏被天宮通緝的要犯。
大家看上去很有默契的和平共處,但千秋相信這只是表象,她可不會忘了結界外那數以萬計的屍骨是怎麼來的。
八人都進來后,只見身後的大門竟消失不見。紅鸞選擇單獨行動,龍黎燁並未阻止,但望著已經大搖大擺上街的幾個人,發現即便已照他說的斂去了一身仙氣,一行人無論是長相還是說話口氣依然太過招搖。
姬少白瞄到賭坊,眼睛噌地一亮:「那邊可能有線索,我去找找!」
「三師兄,你別亂跑啊。」靈鷲本想跟去,奈何人家早已鑽進人堆里不知所蹤。
千秋道:「不用管他,等輸光了被人打出來他就不嘚瑟了。」
靈鷲道:「可、可他的錢袋在我這啊......」
「......」千秋又道:「那更好,你就在門口守著,保證他一會兒就被人扔出來。」
順手接過靈鷲手中的錢袋,葉楓輕笑道:「還是我去吧。」
以他的身手,千秋是一點也不擔心的,只是葉楓這一身正人君子的氣質,走到哪裡都像是出入皇庭的貴公子,實在跟賭坊的氛圍嚴重不符。
原本只是想先悠哉的逛會兒街,只聽一個嬌媚的聲音從不遠處的閣樓上傳來:「呦~這是哪來的俊哥哥~過來陪奴家說說話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