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大智若愚

雲天寒對陣周夯，這場比賽看似毫無懸念，就連周夯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輸給天寒兄弟這樣的天才，也是理所當然的吧！他的心中是這樣的想法。

冷風凜凜，周夯的雙腿會不自覺的發抖，他緊閉著雙眼，當下的情況已經讓他分不清是寒冷還是膽怯，作為一名平庸凡人，一路走到這裡已經是承受了太多。他沒有像雲天寒的天賦、沒有鍾凡的博學才識、更沒有伍鑫的家世……似乎他本來就不應該站在這裡。

雲天寒站在對面，看出了周夯心中的顧慮，他大聲道：「周夯，你還等什麼，快點攻過來吧！」

「天寒兄弟……我我的腿有些軟了！」周夯顫顫巍巍的說道，他睜開眼，才發現原來雲天寒還沒有動手啊！

這一句話惹得眾人發笑，這還沒動手氣勢上就先慫了一半，而且還是主動認慫，果然人如其名，是夠夯的。

這笑聲讓周夯更不是滋味，唯有雲天寒這時一臉嚴肅，對他道：「周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那日你與我說了很多，你說你有求道之心、想光宗耀祖、想衣錦還鄉，今日你已經站在了眾多人都站不到的位置，會甘心怯弱而就直接離開嗎？」

雲天寒完言，周夯的腿停止了發抖，愚鈍如他也知道這是激勵之言，說實話他真的不想就這樣乖乖輸掉，即使輸也要輸的漂漂亮亮的，其實他的不甘早已打過了軟弱。

高台幾人見了不自覺的發笑，方傾寒道：「這是什麼道理，這孩子倒是鼓舞起對手來了!」

嬌娘回答道：「方宗主有所不知，這周夯和雲天寒在幾人中最先相識，因觀其為人老實憨厚，雲天寒便將其視為至交好友，兩人羈絆深厚啊！」

「如此說來，這小胖子倒真是挺憨的！真可謂是一臉的人畜無害啊！」方傾寒道。

了凡看著周夯，兩眼一眯嘴角不自覺上揚：「方宗主覺得其人憨厚，但在貧僧看來此人是大智若愚啊！」

「了凡大師何出此言吶！」方傾寒問道。

「我有一事問蕭軒掌門。」了凡道，「宗門之中是否有對周夯有心生厭惡者？」

蕭軒想了想，隨後搖搖頭：「在我的印象中，沒有，周夯為人老實心善，人緣一直不錯，就算是劉昇對他也不會有厭惡一說。」

「那便是了，為人在世，多多少少都會被一些人厭惡。太鋒芒會讓人妒忌，太弱小會讓打壓，唯有把握該隱則隱，該顯則顯的尺度才能如他這般圓滑處世。他的身上無不在發散一種讓萬物舒適的親和，這還不能說是大智若愚嗎？不過也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這種天賦吧！」了凡解釋道。

方傾寒轉頭看著周夯，的確和了凡說的一樣，倒真是有那麼一種令人舒適的氣質存在。

場上，周夯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天寒兄弟，那我來了！你且小心。」周夯道。

雲天寒點頭示意，讓他儘管放馬過來。

周夯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開始將靈力匯聚在拳頭上。由於他連開門都還未突破，靈力的掌握也不是很熟練，所以這過程就用了很久，雲天寒便就在原地等著。

直到周夯雙手被靈力覆蓋，感覺已經準備好了。他大步沖向前去，然而其臃腫的體態，讓他的動作顯得實在太過緩慢。

原地的雲天寒甚至沒有後退，周夯揮動的拳頭雖有些力氣，但云天寒幾個轉身就閃避開來，周夯一下子就被雲天寒輕盈的步伐繞的暈頭轉向，明明每次感覺都快貼到身子，卻怎麼也打不到。

「周夯，你太著急了，不要亂揮拳頭！」雲天寒便躲閃便說道，「仔細想好我可能會往那邊躲。」

周夯冒出些虛汗，聽得雲天寒得教導，點了點頭。眾人都看得出雲天寒這水放的有多明顯，已經有些人開始打起了哈切。

進宗以來，周夯光是做到引氣入體就已經用盡了時間，也許有幸學會了幾個小法術，但在戰鬥中都不堪大用，唯一的攻擊手段就只有將靈力附在拳頭上，根本沒什麼看頭。

「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啊！怎麼可能贏得了呢！」方傾寒道，「這傢伙實在不是修仙的料啊！」

「我同意你的說法，周夯的確不適合修仙，但修真界可不止有我玄門，況且周夯並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了。」蕭軒意味深長道，「他還有一招的機會，那也是他唯一的機會！」

方傾寒眉頭微皺，不明白蕭軒究竟是何意思。

了凡道：「快看吶，不覺間雲天寒的動作開始吃力了！」

如同了凡所說，周夯在經過了雲天寒的指導，開始學會預測自己的躲避方向，拳頭已經是步步緊逼。

雲天寒一直避讓，已經開始有些節奏紊亂，猛的一個踉蹌，周夯一個眼神瞅准了機會，奮力揮起拳頭打了上去。

雲天寒終於是來不及躲避，只好張開手掌做出防守，周夯的拳頭猛的打在他的手掌。

雲天寒退後數十步，方才是停了下來，呼氣欣慰道：「周夯，你做的好！」

坐在一旁的久久默不作聲羽峰突然眼睛一亮，默默道：「好強橫的肉身啊！」剛剛周夯那一拳算不上多厲害，但云天寒卻只是肉身相扛，居然毫髮無損，足見其體質強悍，完全不像開門修士該有的肉身。

周夯還定在剛剛一拳的姿勢，似乎還在回味，自己居然擊中了雲天寒。他半天才恍惚過來，不覺間喜極而泣。

「胖子，這一拳漂亮！」伍鑫大聲道，「就沖這一拳，今天你輸的也值了！」

周夯撓撓頭，難得伍鑫居然會誇讚自己，令他受寵若驚。

「周夯，不要聽他的！」雲天寒這時一咬牙，大聲呵斥道，令眾人聽的一驚，「什麼輸也就值了，周夯，你已經能打到我了，為何就不能想著贏吶！你就因為這一拳就心安理得的認輸了嗎！」

周夯瞪大著眼睛，不由得濕潤起來，投影出雲天寒的身影，從來沒有人如此高看過他，他強擤鼻涕人生第一次鼓起勇氣道：「我……我想要贏！我想贏！」

這一聲令四方眾人聽得真真切切，「南無阿彌陀佛，此二人真可謂是良師益友啊！」了凡微笑著點點頭。

蕭軒道：「是啊！雲天寒一步步讓招，目的就是為了向我們展示周夯是個可用之才，這份友情，已經超越了輸贏。同時更難人可貴的是，他讓原本怯弱的周夯找回了自信。」

「那麼接下來，這局的勝負估計也要出來了，就看周夯的下一招了！」

雲天寒見周夯說出內心想法，輕然一笑：「周夯，你可還有學什麼厲害的招式？用出了吧！」

周夯點點頭：「天寒兄弟，我知道我的拳頭對你造成不了傷害。但我還有一招，是掌門數月前教給我的，但我用的還不是很熟練，用完一次估計我也不行了，所以希望您能正面擋下這一招，也讓我明白我的實力究竟如何。」

方傾寒聞言，對蕭軒道：「哦！原來你有私下教他啊！難怪話中有話。」

蕭軒呵呵笑道：「我只是指導了他一招，也不知他練的如何。」

「是何招數？是什麼厲害的劍法？」方傾寒道。

蕭軒搖搖頭：「你就且看下去吧！也許今日在座都會大吃一驚！」

面對周夯的要求，雲天寒想著也並不是什麼大事，認為自己應該是能撐的住，便道：「好！你儘管放馬過來，我不躲便是！」

周夯大喜：「多謝天寒兄弟了！那我來了！」

周夯雙腿一沉，雙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在念些什麼，突然間，周夯的身體金光環繞，光芒刺眼。

眾人大驚，方傾寒更是瞪大了眼睛，伸出半身道：「那……那是佛光！」

了凡看著那佛光之潔，不僅感慨萬千，自身修佛幾千年，居然比不上他。這佛光至純世間少有，一剎那間，竟然讓他產生了苦禪祖師就在眼前的錯覺。

雲天寒直面佛光，預感大事不妙，開始有些後悔剛剛的輕率。然而周夯沒有給他多餘思考的機會，他高伸一掌，將中指和食指相連，結成禪宗的說法印，一腳踏前掌力前推。

佛光頓時化作一道巨大的掌力徑直朝雲天寒衝去，雲天寒感覺一種恐怖的力量，奮力撐起雙手擋了起來。

然而強大的掌力比他整個人都高，雲天寒接觸的一瞬間只覺得兩手發燙，整個人更是被輕易托拽了起來，著實沒想到周夯居然練就了這樣的本事，這可已經不是擋不擋得住的問題了，真這樣下去可真的就輸了。

「那是我佛門的無量掌啊！」了凡驚喜的說道。「一般人要想練成，起碼要悟禪三十年，何況居然有如此威力！」

蕭軒笑道：「我劍帝宗臨書閣歷經數十萬載，有關於天下間諸多功法和法術的記載，這佛門無量掌也是其一，原本打算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想不到他居然能練到這種地步。」

方傾寒看著那驚人的佛光，彷彿醍醐灌頂，想起了什麼，「原來如此，我也終於明白了，你二人為何如此關注那小胖子了。」

「曾聽聞我先師談及過，世界有很多先天奇人異士，生而有神通或天賦。其中有一種人專門為佛而生，擁有傳說中的九竅玲瓏心，而傳言中苦禪大師就是擁有這樣心的人，擁有此心者，心性隨和慈善，不浮不躁，最宜修佛。」

聞言，在場眾人皆面露驚訝，這言下之意不就是說周夯也擁有九竅玲瓏心嘛！

見他猜了出來，了凡也不在刻意隱瞞，「不錯，貧僧此次前來就是為了驗證這一切，我佛保佑，看來一切都是真的！」了凡承認道。「世人常言人有七竅玲瓏心，為聖人之心，能感世間萬物，破一切幻想，有此心者天資聰穎，心思縝密，能改世間傾向。而九竅玲瓏心則更是不可思議之心，也被稱為佛心，大智之極便顯憨厚，大善至極便顯愚鈍。天生九竅閉塞，必需有人引導開竅，才能施展真正的天賦。九竅若通，大凈世間！」

「乖乖！不得了不得了！」火雲子道，「自苦禪大師之後，居然找到了第二個九竅之人，太扯了吧！」

佛門數萬年來，一直在九州尋找像苦禪大師那樣擁有九竅佛心之人，想不到今日居然在這裡遇見了。

就在他們談話時，場下的雲天寒可著實不好受，他的雙手已經是近乎脫力，馬上就要被推出比試範圍。

雲天寒眉頭一皺，身體寒氣乍現，「玄陰掌！」他的雙手發藍，一道寒氣冒出與佛掌對抗，然而威力居然有所不及。沒有辦法，他只好側身再次擊出一掌，兩道寒氣夾擊，逼的佛掌改變了方向，才化解了下來。

佛掌伴著金光又是擊穿半空雲層數里，打散了一層層的捲雲，這才消停。

周夯見招數被破，虛脫的跪倒下來，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我……我認輸！」

「停！勝負已分！勝者，雲天寒！」華燁長老高處喊道。

其他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應該說是被周夯的實力徹底驚到了，剛剛的那一掌，令原本所有在意雲天寒的人，都轉移了注意力。

雲天寒顫抖著手，那掌的威力不是鬧著玩的，真要是不慎，可能真的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