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條生路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透過門窗斜射進來,雲天寒苦笑的臉很是無奈。
「燒雞已經涼啦!」風道人這時卻是已經拆開黃紙里的燒雞品味起來,「你要不要也來一點啊!」
雲天寒這時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他搖了搖頭:「實在吃不下啊!」他無力的眼神已經寫盡了心中的苦楚。
風道人道:「何必露出這種表情,有些人有些事何必看的太重呢?」
事實上雲天寒並沒有對死亡過多的恐懼,他只是覺得自己的世界很是空虛。小的時候聽楊村長說自己從天而降,他的身世是個迷,雖受到全村人的關愛,但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清楚總是會感到迷茫……這讓自己如何甘心呢?
「風爺,您難道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嗎?我還不太想死,至少……我想知道自己是誰?」
風道人笑道:「想知道自己是誰?唉……這個問題又有多少人能回答出來,有些生而為人,有些生而為不為人,我們不過是這世界的一子,又有誰能夠真正說出自己來自何方?又是出自何處?」
聽言,雲天寒的心情平復了很多,他拱手道:「風爺一席話道出超然物外的世蘊之理,然而……我的心卻還沒有到達那種境界,怕是不會過早的聽天由命。」
「唉,人各有志又有什麼錯呢?人生百味,也許就真的要自己去品嘗吧!」風道人指向天寒手上的紅色圖騰道:「你可還記得你第一次問我你的身世,我是如何告訴你的?」
雲天寒點了一下頭:「記得……風爺您說……我可能不是人。」
「呃……你也不必說的這麼直白,聽著就像我在罵你。」風道人說道。
雲天寒冷冷的說:「我只是重複了您當時的話,沒什麼特別的。」
「呵呵……不錯,當時我的確是說過,你這孩子從小就和別的人不一樣,無論是體力、忍耐力、骨骼的強度都遠超人類,而且你手上的紅色圖騰也很特別。」
雲天寒看了看自己的手,這個圖騰跟隨自己十六年,自己並沒有什麼不適,不過他倒也好奇這圖騰究竟是意味什麼,「這圖騰究竟特別在什麼地方?」
風道人道:「我雖不知這是怎樣的圖騰,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它對你躁動的靈力有著壓製作用,也許它就是你的親人為了保你一命而做的。」
雲天寒摸了摸那圖騰:「若真是這樣,我真是想見他們一面。風爺……還請你為我想想辦法。」
風道人閉上眼睛沉默了一下道:「好吧!要真的是心意已決,倒真的是有一條生路可走。」
雲天寒欣喜道:「不知……是什麼樣生路?」
「先別急,我要說的是這可能是一條生路,但這條路也有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就算這樣你也要去嗎?」風道人說道。
「當然!」雲天寒回答的很乾脆,堅定的眼神中透露著他的執念。
「那麼……我就來考考你好了,你既然已經通讀異獸錄,那……你可知一種叫玄霜巨鯤的異獸?」
「鯤?」雲天寒在異獸錄中的確讀到過這種異獸的記載,根據記載鯤是一種體型巨大的海中異獸,是異獸中站在頂峰的存在。然而並沒有多少人見過它真正的面目,就連書中的記載也是少之又少,只是說它生活於海中深淵,身長數百米,非人力可為之。
「不知……風爺為何說起鯤這種異獸?」雲天寒問道。
風道人拍了一下牆壁道:「小寒,你可知這座祭祀堂當年究竟是用來幹什麼的?」
雲天寒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這也難怪,畢竟這座祀堂已經數千年未有人拜祭過了,怕是沒什麼人記得了。」風道人笑道,「其實……這祀堂當年建造就是為了祭祀鯤這種異獸的。」
雲天寒眼神一愣:「為了祭祀鯤?風爺您的意思是說鯤生活在此地?」
風道人點點頭:「其實很多人都會誤以為鯤生活在獸域或大荒域,但鯤其實已有其主,並且很早之前就來到了北冥之海。」
雲天寒有些吃驚,書中記載鯤這種生物實力強大,在一些地方不乏卻少將它當做神明的人,究竟是怎樣強大的人才能夠駕馭這種異獸?
「可是風爺,這與你說的生路有什麼關係?」雲天寒問道。
「怕你還不知道,玄霜巨鯤每隔百年就會在體內凝結一刻玄霜魄丹,此丹濃縮鯤百年堆積的寒氣,一般人只要碰到頃刻之間寒毒封骨,但對你來說卻剛好起到調和作用,只要你吃下此丹體內暴躁的靈力就會得到轉換,你也就可以開始進行修鍊了。」
雲天寒道:「也就是說只要得到玄霜魄丹,我就有救了。」
風道人點點頭:「不過……你如果想要得到此丹並非口頭說的這麼容易,玄霜魄丹在鯤體內的深處,所以要得到它……就必須要進入玄霜巨鯤的體內,這無異於九死一生。」
「進入鯤的……體內嗎?」雲天寒有些遲疑道。
風道人在雲天寒思考時將棋盤上的棋子回收起來,雖還沒下完,但已經知道結局也就沒有下的必要了,「這條路也並不輕鬆,其實你只要安守本分,時常吐納調息,也會有將近五十歲的壽命。不過道路是自己走的,腿也長在自己身上,我能做的只有幫你指出道路,至於要選哪條路,走哪條路還是要自己決定。有時泯然眾人和驚為天人只在一念之間。」
「五十歲的壽命嗎?這麼說我已經度過自己的小半人生了。」雲天寒道,「風爺,看來……我還是比較執著於後者。」
「不再想想?踏上這條路就意味著不能回頭了。」
「唉,還想什麼?人生已過半,又有什麼是有時間一想再想的,人總不可能無用到底。」
風道人沉緩的說道:「無用,又安知不是大用,弱則生,柔則存,天下莫弱於水,而攻堅者莫之能勝,所謂上善若水呀!」
「天下不存在無用之物,就連桌椅板凳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更何況是有血有肉的人。」
雲天寒道:「風爺說的是,如此我就更不可能坐以待斃,不知……究竟是怎樣才能見到玄霜巨鯤?」
「玄霜巨鯤每隔三十三年會從深海之淵浮到離海岸五百里之地,不過就算是這樣沒有學習任何避水功法的你,不可能見到鯤,所以你也就只能把它引誘出來。」
「不知用什麼東西才能把它給引誘出來?總不可能和普通的海魚一樣用魚餌吧!」
「當然不會。」風道人從手中變出一個陶瓷瓶遞給了雲天寒,「這裡面裝的是龍沫香,裡面的香氣對鯤有著極大的吸引力,將它倒在海域,若是你有足夠的機緣也許就能夠見到鯤了。」
雲天寒將瓶子收好,接著說:「不知鯤下次出現是什麼時候?」
風道人回道:「你很走運,據我的推算,三天之後離上一次它出現剛好三十三年,所以三天後也就可以出發了。」
「三天後嗎?我要開始抓緊時間了。謝謝風爺您的指點,我就先告辭了。」雲天寒拱手辭退後,飛快的跑出祀堂,連門都忘記關上。
風道人閉著眼睛似乎在打量著什麼,「希望你能夠有足夠的機緣吧!若是真能活著回來,你的路也就更長了,老朋友……不知你是否還活著呢?倘若知道有這麼個小子,你應該會認為他不錯吧!」
…………
…………
雲天寒飛奔回了村子里,這時已經是黑夜,稀疏的星光點綴的黑幕,和風爺談論了怎麼久,自己已經完全忘記了時間,他趕回村長的家中,發現屋子裡的燈火還沒有熄滅,「奇怪了,照理說這個時辰村長和魏婆婆早該睡了。」
雲天寒沒有多想,猜測也許是為了等待自己,他上前敲了敲門。
「咚咚……」
「是小寒回來了吧!快進來吧!」楊村長叫道。
雲天寒推門走了進去,突然眼神一愣,有些結巴道:「蓮……姨?」
屋內除了村長和魏婆婆,一旁還坐著一個年近三十的婦人,見天寒回來說道:「怎麼?不歡迎蓮姨啊?」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大晚上的蓮姨你來幹什麼?」雲天寒問道。
蓮姨這時擺出了一張臭臉凶道:「自己心裡清楚!」
蓮姨無緣無故的發火更是讓自己納悶,他對一旁沉默不語的村長小聲道:「村長,蓮姨她這是怎麼啦?」
楊村長嘆息一口道:「還不是你結婚那事,你蓮媽就是不肯走啊!」
「你沒和她說我不想結婚?」雲天寒問道。
魏婆婆搭話道:「說啦!怎麼沒說,就說了這句話她才不肯走,她脾氣可大著,我們也管不了。」
唉……這個蓮姨理論上講是天寒的半個媽,在自己還是襁褓中時就數喝她的奶水最多。很久以前他的丈夫就去世了,成了村裡最年輕的寡婦,膝下也無兒女,就更把天寒當寶貝了,整天就指著天寒能給自己生個孫子。
「這的確是不好辦吶!」
「喂!都嘀咕什麼呢!」蓮姨的一句話打斷了他們的討論。
「呃……蓮姨……其實是這樣,我也並不是不想結婚,只是我還沒有找到心上人。這樣吧……我向你承諾,我一定會在找到意中人結婚的。」
聽完話,蓮姨的眉頭才微微鬆開一點,插著胳膊道:「好啊!既然如此就字據吧!」
「字據?」雲天寒道。
「那是當然,為了保證你不反悔,就寫個承諾書吧!」蓮姨拿出一張紙放在桌子上,「由於時間關係,我已經幫你寫好了,你只要簽個名字,上面說的很清楚,你在三年內就必須給我帶個媳婦回來,否則你的對象由我指定。」
「這……」雲天寒沒想到蓮以竟會如此老謀深算,連這契約書都準備好了,看來也就只好服軟了,天寒在上面簽下了名字。
蓮姨收起字據很是高興,「行,既然都辦妥了,我也回去了,村長和魏婆婆晚安啦!」
蓮姨離開了屋子。
雲天寒長舒一口氣道:「總算打發走了。」
雲天寒想著三天後都不知自己究竟會怎麼樣,也許這份字據可能永遠也不會實現吧!
「村長,三天後我想借一條木舟可以嗎?」雲天寒問道。
楊村長道:「你是又要出海打撈什麼東西嗎?」
「是啊!好像又有高價懸賞的東西。」
魏婆婆道:「唉,你也要多注意休息,你給我們的錢已經夠我們過一輩子了。」
雲天寒眼神變得有些抑鬱,也許三天後自己無法活著回來,這錢也許根本不足以報答恩情,「嗯,我先去睡了。」
「好,你也累了,快去去睡吧!」楊村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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