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前塵如夢6

鳳凰歌倒不是冤枉姑氏和她皇叔，事實也確實如她所想，只不過到現在為止也只是她的猜想罷了。

姑氏講完，卻發現身邊的鳳凰歌安靜得可怕，一股不詳的預感自她心中油然而生。

而鳳凰歌卻說：「我知道了。」語氣自然讓人聽不出情緒，沉靜冷漠但卻疏離。但只有鳳凰歌知道，自己心裡已經被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即使這麼多年以來皇叔一家都對自己照顧有加，可長期以來嫡庶尊卑就已經禁錮住了她的思想，自己本是祈國的主人這一認知快要將她一貫的冷靜打碎，即使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親自授意傳位給皇叔，但自己就是忍不住去猜忌，這其中是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再細想在祈國十五年的時光，鳳凰歌只覺越想越不對勁！

這不正常！

可是現在她的腦子裡嗡嗡作響，根本不想去理清這些龐大的信息量，連帶著看向姑氏的眼裡都是疲憊。

鳳凰歌表現的一反常態姑氏只認為是深受打擊，便沒有在多言。

而當鳳凰歌再看向身邊手腳皆被鐵鏈捆綁住的女孩兒，頭髮凌亂臟污不堪，衣衫破碎不齊，脖頸間和裸露出來的皮膚依稀可見歡愉后的痕迹，鳳凰歌眼裡不再平靜，染上悲傷與不可置信：「溫月？！」

女孩聞聲微微抬起頭，嘴角仍有乾涸的斑斑血跡，原本白凈清秀的小臉上卻布滿臟污，但目光如釋重負：「姐姐，我終於見到你了。」說著露出一抹放鬆的微笑，可情境急轉而下

「哇——」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頭卻再次重重的垂了下去。鮮血的顏色在昏暗的大牢里並看不大清，可漸漸在空氣中瀰漫的濃重血腥味一直在刺激著鳳凰歌的神經。

「溫月！」鳳凰歌紅眸欲裂，悲痛快要吞噬她的理智，腦中混沌的閃過一幅幅零散不全的畫面：溫月，她的生母董賢妃在生她后不到兩年便撒手人寰，初次見面純潔得像小白兔一樣的孩子，自己嫁過來時她才十歲，怯生生地拉著自己的裙擺說：「皇姐你可以別走嗎，溫月捨不得你——」聲音帶著哭腔，清澈的大眼睛里是純粹的悲傷與不舍，蓄滿了晶瑩的眼淚。昔日她的話彷彿還在耳畔......她是她在祈國皇室中最喜歡的妹妹，純真善良，沒有絲毫被黑暗污染的痕迹，心靈透明得好像泉水一般乾淨剔透，自己也知道，她是真心待她的為數不多的幾人之一……

而如今，如今......鳳凰歌此刻好恨自己無能，為什麼她不夠強大？！不夠強大到足以保護她最愛的親人！

只是皇后還不夠，都不夠，她要站在這世間的巔峰，她要傷害她親人的人都付出代價！！

突然，小腹一陣絞痛，她的理智悉數回來，她的孩子——

姑氏卻並未因為鳳溫月的狀態而擔心，本就是皇家不得寵的女兒，若是在太平盛世自己關心關心她可能還會博個好名聲，可如今她都是自身難保，眼前鳳凰歌又是如此這般，她便是有心也無力了……

她有些驚恐的看著鳳凰歌，此刻她的模樣就像地獄里來的的修羅，面目猙獰，紅色的眸子妖冶得像是冥界的曼殊沙華，整個人好像進入了魔怔一般。

倏爾只覺眼前一黑，鳳凰歌的身子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