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接力，你好

先前我就說過，到碧落勘察情況的不止我們這一波人。

倒也賴我。

元初元年那陣，碧落還沒現在那麼出名。路不平，沒法通路，就還是個沒多大名頭的小鎮。往來也不方便，沒多少人樂意往裡去。我當時就尋思著大概也沒人願意去往地圖上都不一定能找到的地方去思考，於是沒怎麼過腦子的把其中一部分但漠留下來有關於研究夢魘族和靈力與靈魂關係的筆記連同一些作掩飾的珍寶放在了碧落。

是我的錯。是我沒料想到如今的局面。

蘇舒問碧落塵：「通往碧落就只有這一條路？那個車站？」

碧落塵說對。

風無跡又問他：「那在我們之前有人來吧。」

碧落塵想了想，答：「在你們之前是有兩撥人。」

「呦。可是能碰見熟人。」，但漠碰了碰我的肩膀，「記得冷靜點。無論之後碰到的人是前情還是前仇。」

「你也是。」，我說，「要真碰上那幫人（夢魘小組）或者小蘿蔔頭（尤里卡）也要冷靜點。就你現在的狀態，人家一掌下去你就沒命了。」

但漠只是笑：「這不是還有你們嘛。」

「扯。風無跡我不管。」，我又說，「我都快幫你收拾一千多年的爛攤子了。而現在我都要為我自己忙死了。可別再讓我操心。」

眼見但漠又想說什麼。我想了想，又和他說。

「而且依你現在的狀況。」，我嘆氣，「你非要去干那些要命的事，我攔不住你。我又看不得你赴死，所以我肯定會摻一腳。然後又要來一輪。」我為我自己感到非常心累。「雖然要收拾起來挺麻煩的吧。」，我又說，「我其實挺喜歡和你一起惹事的感覺。這也算是我自找麻煩。如果我能穩當點我就不會走到如今的位置了。」

我說著，但漠就認真地傾聽。然而我說著說著就收不住了，但漠沒有打斷我，也在聽著。

「說真的。我其實有點怕見薩琳娜。」，我摸著下巴說，「我總覺得我要碰上她，在碧落。」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來著。」，但漠問我，「你對薩琳娜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我愣了一下。

但漠偏頭：「那好吧。先說你為什麼恨她。」

「因為她當著我的面殺了露晞，我的幺女，我們的女兒。」，我皺著眉想了想，「這也間接導致如泱（王嘉，老王三子）死得比我還早。哎，你是不懂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感覺，那可太心酸。」

「我覺得吧。」，但漠斟酌著說，「你也有恨自己吧？」

我沒反駁。

是有點。因為我覺得是因為我對於薩琳娜缺少警惕心才導致露晞的死，不過大部分責任我全都推到薩琳娜的身上了。我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她為什麼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眼睛不眨一下地動手？好吧，她跟我說過她會喪失「自己」全部的記憶。這不代表連身體記憶都忘了啊？更何況之後我家一團糟也有夜行客在背後推波助瀾，我難免會在遷怒於她。

而且我可是看著我那些孩子跟接力比賽似的一個個死在我前面。有些死了，有些活過來了，可活得比死了還慘。而我還不能幫上忙，就因為那一紙契約。

我還不能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