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二章:完結章
「想都別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麼心思,你是在故意讓我接手,然後慢慢放開手去,讓我把這大攤子接下,你與嫂嫂帶著誠哥兒天涯去浪,你們自由自在了,把我困在這方寸之地的京城!」齊凌遠大聲道。
「被你看穿啦……」齊思奕嘆口氣道:「那怎麼辦?讓齊凌軒接手好了。」
「那感情好,他正求之不得呢,那廝權利慾望大得很,保不齊正等著你去交玉璽呢。」齊凌遠道。
「把大梁的江山交給一個心懷叵測之人,不知道祖宗會不會從墳里爬出來打我呀。」齊思奕道。
「不管了,你不能交給他,頂多我答應你,你想出去玩的時候,我給你替幾天工。」齊凌遠道。
「好兄弟!」齊思奕拍著他的肩道:「不過,你的婚事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
「什麼婚事啊,我現在還小呢,不想成親。」齊凌遠哇哇大叫道。
「好吧,等你遇上心儀的姑娘再說,哥哥可以答應你,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做主,我不強迫你。」齊思奕道。
「多謝大哥。」
這天晚上,趁著天黑之前,齊思奕帶著顧桑苗還有誠哥兒一道進了宮。
老太妃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人呀,一衰老起來,就很快,尤其是精神頭不好的時候,越發顯得病弱。
顧桑苗沒去慈寧宮,而是去了朝陽這,那片廢墟仍然無人修繕,顧桑苗帶著春兒一道去的,有一隊宮人在前頭引跑。
朝陽宮裡空蕩蕩的,幾乎看不見人影,倒有不少的野貓出沒著,到了一處宮殿旁,顧桑苗看見有個人影尊在一處空地處喃喃自語:「餓了吧,吃吧,可惜了,今日沒有魚,明日讓他們送點魚來,我不吃,全給你們。」
好幾隻野貓正在吃著破碗里的食物。
聽見腳步聲,野貓四散而逃,那人很不高興地起身道:「做什麼?不是讓你們不要隨便過來打擾嗎?」
待看清顧桑苗的臉時,怔住:「你……姐姐……」
她滿臉是淚,顫抖著向前幾步:「你真的沒死?我聽她們說,你沒死,還活著。」
「是的,我沒死,可你怎麼還在宮裡?」她記得,自己曾讓齊思奕偷偷將她放走了。
「我……是走了,可又回來了。」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吧,以後別再回宮裡了。」
「是誰?在這個世上,除了你,我再沒有親人了。」
「還有一個,他還活著,而且,也沒有記恨你,你真的不想見他嗎?」顧桑苗道。
「他……他真的沒死嗎?那他……過得可好?」
「他在等你,我在江南有坐宅子,有土有地有商鋪,他在那裡,你也去可好?」顧桑苗道。
「可是我才與姐姐相見……』
「我每年都會去江南的,你先過去,好好過日子,娘親離世前,曾說要照顧你。」顧桑苗道。
「我是……罪人……」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那時你還小,不懂事,以後的日子要自己好好過,再做錯,可就沒有人一直原諒你,一直幫你了,要知道,自己犯的錯,是要自己承擔的。」顧桑苗道。
「我知道了,謝謝姐姐,姐姐,我可以抱抱你嗎?」
昏暗的燈光中,兩個身影輕輕抱在一起,良久,顧桑苗讓人照顧她睡下,擇日送出宮去。
老太妃坐在床邊,拉著孫兒的手眼圈泛紅:「你終於肯來看我了。」
「皇祖母……」
「皇祖母做錯很多事,現在也想開了,你想立她為後,就立吧,顧家的案子,你想翻,就翻吧,也該是時候給她一個交待了。」老太妃道。
「孫兒等您下旨。」齊思奕道。
老太妃知道,他這是在給自己一個與顧桑苗向好的機會。
「可就算哀家示好了又如何?那丫頭心氣大著呢,你說她若示點弱,哀家還會一直那般待她么?」
「她帶著誠哥兒來看您了。」齊思奕道。
「誠哥兒?你的兒子?哀家的曾孫?」
「嗯,那小子調皮得緊,這會子就在殿外呢,正與侍衛玩耍呢。
誠哥兒有九個月了,正是學走路的年紀,老太妃忙讓人帶進來,一見那胖呼呼的玉雪可愛的小人兒,眼睛就挪不開:「快,快過來讓曾祖母瞧瞧,我的兒,可像你爺爺了。」
誠哥兒素來不認生,見老太太喜歡,咧嘴笑著,歪歪扭扭的撲過去:「奶……奶!」
「喲,會叫人呢,才多大呀,真是個可人兒。」
「他娘教的,也就會說兩三個字,不圓呼。」齊思奕道。
「已經很聰明啦,別家的小孩子九個月可是屁都打不出來一個。」老太妃也同天下所有的老祖母一個樣,孫兒是自家的最聰明,最可愛。
正要伸手去抱,孩子卻被另一個人抱在了懷裡,老太妃怔怔地看著來人,許久不見,顧桑苗更漂亮嬌媚了,眼睛靈動又有神,而且通身還透出雍容與貴氣來。
「你……」
「孫媳給皇祖母請安,皇祖母吉祥。」顧桑苗行禮道。
「好,好,好!」老太妃淚如雨下:「你……能進來看哀家,還帶著哥兒,哀家……」
「應該的,您是相公的祖母,便是桑苗的祖母,哥兒他……」顧桑苗為難地揪著自家兒子,那小子一個勁地往床上爬。
「讓他上來,讓他上來。」老太妃高興道。
「可是……」齊思奕與顧桑苗都有顧忌。
「讓他上來。」老太妃只當誠哥兒是親情天性,想與自己親近。
顧桑苗無奈將他抱了上去,小傢伙一上床邊揪住了帳鉤子,因為那銅製的帳鉤上墜著一串漂亮的珍珠,這小子自小就對珠寶有特殊愛好。
他這一扯,帳子就塌了,把老太妃和他一道掩在帳中。
這種事情他不止一次做,所以不慌不忙,自在地在帳中玩得不亦樂呼,老太妃卻覺得很不安,大叫著,顧桑苗只好上前去把帳子理開,把老人從帳子里挖出來,兒子卻由著沒管。
「你……你……他……他……」老太妃驚魂未定。
「他皮得很。」顧桑苗欲言由止。
「哎,還真是,只是由著他么?一會子圍住脖子了可怎麼辦?」
「不會的,他自個有法子出來。」顧桑苗道。
果然她許音未落,誠哥兒就幾扒幾爬把自己從帳子里扒啦出來,咧嘴笑著獻寶一樣把珠子遞給顧桑苗:「娘,娘,漂漂……」
真丟人!
「好,娘知道了,你快出來,快向皇祖母道歉。」顧桑苗滿臉通紅道。
「奶……奶,漂漂!」誠哥兒爬向老太妃,小手托著珠子向老太妃討好。
「好,哀家的乖孫,你喜歡就好了,來人,拿哀家的珍寶盒來。」老太妃道。
「可使不得,這小子就玩一會兒,一會就會丟了。」顧桑苗忙道。
「那讓他玩別的好了。」老太妃叫人拿來一套積木來。
顧桑苗怔住:「這是……」
「你小時教遠哥兒和奕哥兒玩過的,不記得啦?哀家還留著呢。」老太妃道。
誠哥兒果然有了積木,再不玩別的了,也不鬧騰,就坐在那玩兒。
齊思奕跟老太妃說起黑水城和灰銀的事。
「該抄就抄吧,不用留情面,居上位者,該狠的時候就該狠!」老太妃道。
「可果親王妃……」老王妃對自己有恩,顧桑苗一直心有不忍。
「惜玉是荊王的親妹妹,他與阿軒成親,未必就沒有別的心思,你們當初都想得太簡單了,也把人性想得太好。」老太妃道。
這點顧桑苗和齊思奕都不否認。
「當初許尚武為何會突然斬殺老果親王和世子,如今也可以查一查了,他一個庶子,一場劫難之後,不但未受半點影響,反而成了最受益之人,後來又那般恰巧娶了惜玉。這些事情,不可能都如此湊巧的。」老太妃道。
「我知道怎麼做了。」齊思奕道。
齊凌軒手中掌著兵權,好在這幾年讓齊凌遠去軍中呆了幾年,兵權大多籠了回來,再加上楊知浩的父親手中也掌著兵權,如此一來,倒是不怕他如何。
「只是一切還需得小心,這件事,你可以秘密去做,明日我便召果親王妃親宮,就說讓她在宮裡陪我一陣子。」老太妃道。
從宮裡出來,顧桑苗知道,京城又要有一場腥風血雨,政治的鬥爭從來就沒有停歇過,只要人還是自私的,又有慾望,身在高位,就不得不防範。
但這就是她的人生,她嫁給了那個人,這個江山又是他的責任,她便只能陪他走下。
再難再苦她也要一支持著他。
靖北侯府果然很快就來提親了,柳側妃很驚訝:「這個,怎麼侯府世子好端端的會來提親?你們兩個覺得如何?」
「自然是最好的,您呀,別問我,問雨柔便是。」顧桑苗道。
「可是她又去了上官宏家裡。」柳側妃煩躁道。
齊雨柔並未去上官宏府,只是在路上遇上了上官宏。
小半年不見,再見時,齊雨柔像是沒看見他,而眼眼角眉稍都回復了以往的肆意與洒脫,讓他不得不震驚。
「上官大人,許久未見,你可好?」齊雨柔回過神來時,大大方方打著招呼。
「我……下官……公主殿下你……可還好?」
「再好不過了。」齊雨柔回道,一轉頭,從店鋪里出來一個提著好多禮盒的男子,嬌嗔道:「你呀,不知道找老闆要個布袋么?提這麼多,累不累?」
「不累不累,還想買別的么?」那人一臉溫柔的笑。
「不了,哦,還想給你買雙靴,我聽說東城那家鞋店的靴做是很好,走吧。」
「好,走。」
「那上官大人,本公主先走一步了。」齊雨柔拉著那男子的手高興的走了。
上官宏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對如玉一般的人兒慢慢消失在眼界。
「相公……」妻子自鋪子里出來,小聲道。
「回去吧。」上官宏垂眸看了眼妻子手中的衣服,普通的布料,普通的樣式,比起方才雨柔選的那件差太多了,他不在乎穿著華麗,可他喜歡那個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