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又不跟你搶空氣

確定、瞄準、發射，雖然米小米以衝刺吃飯的速度把自己飆出去，但是依舊不敵林卿腿長的優勢（目前而言，僅限於和米小米對比）。沒辦法，一步好幾個台階，確實是米小米加快頻率也沒辦法比的。更何況，自帶負重的腿，頻率也有限。

作為課代表的初晴和肖寒，職責所在，一溜小跑兒追著上樓。

聽著tongtongtong的腳步聲兒，文老師抬起頭，林卿和米小米一前一後沖了進來，在距離講桌兒一臂的地方不約而同地定住。看著他們兩個企盼的眼睛，文老師心裡泛著心疼。

米小米感覺自己的小心臟砰砰直跳，她小心翼翼地說著，「老師，我想……想……」手指點了點講桌上的一沓試捲兒。

林卿看米小米猶猶豫豫，心裡有點兒著急，直截了當地問：「老師，我倆能不能先瞅一眼分數？」

文老師正思索著如何回答，初晴率先露了頭，緊隨其後的是肖寒。她向初晴那兒示意發試卷。

「你同桌兒來了，馬上就發下去，不用著急，」最後，文老師拍了拍米小米的肩膀，「繼續加油。」

也拍了林卿的肩膀，「林卿也是！」

文老師前腳剛走，林卿和米小米就纏上了兩位課代表，嚷嚷著要看。按照肖寒的建議，試捲兒都是由小組長收起來，以一個組為單位統一訂在一起的，很容易找見。恰巧一個是第二張，一個是倒數第一張，兩個課代表都架不住死纏爛打。

期待，還有忐忑，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米小米抓著自己的試卷，頹敗瞬間襲上心頭，邊角開始變得皺皺巴巴，努力剋制住想要把它撕碎的衝動。攥著鮮紅的59分，沒有一點兒長進。自己明明都很努力了……

像電影放映，那麼些天的努力重複放映，考不上高中以後壞的生活緊跟著交織在一起，腦袋裡嗡嗡地響。還要花好多錢買嗎？去打工嗎？還要租小房子住嗎？怎麼養家啊……

嘴角的肌肉向下繃緊，有點兒酸。脖子垂著，慢吞吞地拉出板凳坐下。

林卿找到自己所在的小組，這下倒是又不著急了，取下訂書針，從前到后一張張地發起了試卷。

最後一張：紅色雙橫線標出來的「57」。

稍稍有點兒失落，想考高分畢竟是正常心理。不過也不錯了，對得起自己晚上踹了遊戲的鏖戰。對於林卿來講，家裡絕對不會讓他沒有高中上，更不可能淪落到搬磚，也就沒那麼多的惴惴不安。

他又拉著凳子跑到了肖寒旁邊，這次又多了一個沐陽，後排的一塊兒地方擁擠得很。秦墨攤開手腳，佔據著三分之二的桌子，安然地睡覺。

初晴也一直在為米小米的分數憂心，說不太清為什麼，總想著兩個人要一起考上高中。領讀之後，初晴拽著米小米向自己這邊兒靠攏，給垂頭喪氣的米小米「灌輸」知識點。

喜憂參半，磨人得很。不開心圍繞著的時候，很小的一件事勾走了疲憊，好不容易開心開心了一陣兒，又在停頓的時候良心不安。無論如何，總不讓人安生。

填鴨子一樣痛苦地生吞，勞心費神。初晴拉著米小米壓操場，也是給自己找了一個陪練。

操場上人很多，倒不見得都是為運動會做準備的。四班的人也很多，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圍繞著沒怎麼接觸過的運動器具，倒也是響應了體育委員的號召。

今年，不一樣了。四班，不是一盤散沙。

跑了半圈兒之後，米小米捂著肚子求放過，跑到操場的小角落看著初晴訓練。

呼哧呼哧喘著氣，其實才剛剛一圈。忽然，懶惰的後果，就是體力下降。

「累了就歇著，」氣息沒什麼變化，肖寒故意「寬慰」著初晴，「重在參與，其他的不重要。」

完全打消了歇一會兒念頭，側著腦袋瞪了肖寒一眼，反而加快了速度。

「ei~你這不行啊！」腿長的好處在於，不怎麼費力氣就能追得上奮力的小短腿，「你慢一點兒呼吸，我又不跟你搶空氣！」

「不聽哥的話，吃虧在眼前啊！」肖寒同步追著初晴，教她調整呼吸，「這樣下去會岔氣的！」

「初晴，我覺得肖寒說得對呀！」米小米在一邊兒的角落縮成一團兒，舉著英語單詞本兒招搖，沖初晴大喊。

「對啊，妹妹！」林卿拿著石頭在地上寫寫畫畫，看著飛奔而去的背影，「調整呼吸啊。」

初晴tengtengteng地跑，聽著幾個人的絮叨，慢慢地調整。

小姑娘這別具一格的「奔跑」，搞得肖寒老想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姑娘跑得可真有意思。

憋住嘴角的笑意，關鍵是怕惹毛她，「你是對這地有脾氣嗎？」看著初晴挑起來疑惑的眉毛，肖寒模仿她的動作「踹」著地面。

完蛋了，完蛋了！因為肖寒一不小心沒克制住的動作，小姑娘要惹毛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肖寒看著臉色趕緊補救，「你對它有脾氣，你比它疼。」

話鋒一轉，來一波兒威脅，「血泡什麼的，我記得你以前總是長哈！」

果然，苦口婆心加恐嚇威脅才是最有作用的。初晴放慢了步子。

一波兒又一波兒的絮叨，好像自己散步功能障礙，一無是處一樣，初晴側眼瞄著肖寒暗忖：他怎麼還不岔氣呀？

肖寒的絮叨跟著初晴在操場上轉圈圈，他倒是有耐心。

「行了，收工！」初晴漸漸放慢步子。肖寒也覺得小姑娘快要力竭了。

跑到米小米蜷縮的角落，招招手，「走啦走啦！」

肖寒突然伸出的一隻手，拽住后衣領，硬生生拉住了初晴的腳步，「你就準備這麼走？

用盡餘下不多的力氣掙脫，不耐煩，「不然呢？」

目睹初晴省略了準備活動之後，果然，這姑娘也省了運動結束后的拉伸。

「哦，初晴你忘記拉伸了！」米小米吐出一個單詞后，提醒道。

「哪那麼多事兒啊？」今天是都要懟她嗎？

「長肌肉腿！」三個人異口同聲。

米小米還十分體貼地補充說，「就是那種可丑的肉疙瘩！」說著扯過初晴的胳膊到一邊。

「拉伸~拉伸~」

……

跑道上留了腳印，牆角有一地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