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娟與二娃
今晚註定是讓天文愛好者無比高興的一晚,一顆六百年一現的彗星將劃過夜空,不少人盯著天空,好在這顆彗星肉眼可見,所以也不需要什麼高檔的專業設備,晚上十點半,在人們翹首期盼之中,一個光點果然劃過夜空,各種興奮、驚詫之聲此起彼伏。
卻不料星光猛然一閃,一道青色光柱從天而降,世人無不驚異,各方也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綠光僅僅維持了數秒便渙散不見,只留下嗟嘆的眾人和三天後的一則失蹤報告。
林越被這不知名的綠光包裹,四周如流光飛過「早知道這樣就不加班到這麼晚了……」這是他最後的想法,誰想到走在路上會被從天而降的綠光吸走,剛剛踏上社會不到半年,勉強混個溫飽,正待奮發向上的時候,卻離開了這個世界。
綠光中林越的身體彷彿撕裂一般,骨骼吱吱作響,慢慢的連皮膚也乾癟下去,一個弱冠青年變成了一個花甲老人,隨後又是一陣劇痛,花甲老人又變成了三十歲的壯年,幾經反覆林越最終變成了嬰兒形態,就在此時迎面飛來一個墨綠光團打中了他的身體,林越終於痛得不省人事。
當林越恢復精神之後才發現自己已變成一個嬰孩,身上裹著自己的上衣,上衣正好能蓋住現在幼小的身軀,自己彷彿也不會說話了,一張口只有哭聲。
這似乎不是自己的世界,來來往往的人們都穿著古裝,似乎不是自己所知的某個朝代的風格,因為連短袖,短褲都有,髮型也是有紮起來的,有披散的。
人們行色匆匆的來往,誰也沒有多看路旁的林越一眼,好像棄嬰平常到隨處可見一樣。
林越躺在路旁的土坑裡,身上一層粘稠烏黑的污物,天氣很冷,人們說話都哈著白霧,林越已經無暇顧及這也人說的是漢語,自己能否聽懂,他已經快凍僵了,但是沒有一個人為他駐足。
「要凍死著這裡么……」還不待林越細想,遠處走來了一男一女,男子看來三十有餘,若要形容便是邋遢,稀疏的胡茬,蓬鬆的亂髮,似睜非醒的眯眼。那女孩僅有五、六歲的樣子,生的白白凈凈,氣質如翠竹清溪一般,只怕長大之後又是一冷艷佳人。
本著不放棄一切希望的機會,林越放聲大哭,果然引起了女孩的注意,女孩過來抱起林越,絲毫不嫌棄林躍身上的污穢,一臉希冀的看著那男子。
邋遢男子瞥了一眼說道:「又來了,不是跟你說過,不要管這種閑事,這種嬰孩此刻死掉卻是正好。」這冷血之言嚇了林越一跳,這話怎麼說出口的!?可是在以後林越卻明白了此話的含義。
女孩倔強地看著邋遢男子,眼中滿是祈求,邋遢男子不耐煩道:「快點把孩子放下,我可不想再帶一個小麻煩。」
女孩依舊沉默不語,難道她不會說話?林越無不惡意的想到。
見女孩依舊不放手,邋遢男子便過來一把抓過林越,此時女孩和林越心中都是一片冰涼,顯然這樣的場景不是第一次了,可邋遢男子卻沒將林越放下,他皺起眉頭,接著一隻手按住林越的胸口,頓時林越發覺周身溫暖無比,邋遢男子低聲一笑:「嘿嘿,丫頭,你還真是撿了一個寶貝啊,帶著走吧。」
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是林越知道自己得救了。
三人來到一個小鎮子,邋遢男子住在鎮子后的一個小山坡上,三間茅屋顯得和周圍的城鎮很是格格不入。
經過幾日接觸,林越終於知道了自己所在的是一個怎樣的家庭,眼前的兩個人是一對師徒,邋遢男子不知姓名,周圍人只叫他老吳,女孩的原名也不得而知,老吳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大娟,而自己被老吳叫做二娃,林越對這鄉土氣息濃重的兩個名字腹誹不已。
一轉眼已經過了兩年多,林越也有三歲的光景了,而自己名義上的師父老吳便開始叫自己蹲馬步,至於自己的師姐大娟則出去賺錢養家了,師徒三人所有的開銷都是大娟一人掙來的,師姐不僅當年救了自己的性命,還在養活自己,這讓林越很是感激,也無比鄙視自己這個師父,沒見他教什麼有用的東西,整天只知道喝酒睡覺和監督自己蹲馬步。
已經快到傍晚了,師姐該回來做飯了,三餐都是大娟做的,下午大娟剛才幫人去耕地呢。
果然大娟背著一個籮筐回來了,裡面都是些臟衣服,晚飯過後大娟將臟衣服洗好晾起來,這是替別人洗的衣服,多少也是一筆收入。
第二天一早,大娟早早起來去送報紙了,這個大周朝印刷術發展的不錯,報紙這件事物也隨之興起,當然,因為通訊不便,新聞什麼的倒是沒有多少,出貨最大的便是刊登名士詩詞文章的儒林雜談、還有商人們交換訊息的商報,以及朝廷刊發的大周邸報,這些刊物升斗小民自然是不會看,一般都是文人鄉紳訂取。
這天林越正在蹲馬步,老吳正懶洋洋地坐在門前喝酒。遠遠地一個白衣少年緩緩走來,眼看距離尚遠,不想只是幾步便到了面前,林越無比詫異,老吳卻連眼都沒抬。
少年打了個稽首:「弟子王小明,見過師叔。」
老吳說道:「王小明?豐都王家的子弟?是大師兄座下吧。」
王小明說道:「正是。」
林越仔細打量眼前這位俊朗的師兄,總感覺有什麼不對,王小明似乎也察覺到了林越的目光:「這位便是師弟吧。」
老吳說道:「二娃,還不見過你師兄。」
「二……二娃。」林越和王小明都感到半邊臉皮在抽搐。
「師兄好。」林越這才猛然發現,這王小明師兄,竟然有一雙紫色的眼眸。
老吳問道:「你過來有什麼事?」
王小明忙說:「是,師叔,十年一次的三教論道大會將至,師祖命您即日起程前往玉山,切勿再遲到。」
「知道了,知道了。」
「師叔既已明了,弟子先行告退。」
待王小明走後,老吳說道:「為師有事要出去幾天,你師姐回來便告訴她,在家聽師姐的話,自行練功不可怠惰,明白么?」
「徒兒知道。」林越嘴上答應心中竊喜。
還沒等美起來,老吳屈指一彈,林越的屁股就被彈來的石子重重的打了一下。
林越委屈道:「師父,為什麼用石子打我。」
老吳說道:「我料你這幾天必然不會老實聽話,便先懲罰與你。」
林越……
師父走後,晚上林越便將事情告訴師姐大娟,師姐淡淡說道:「知道了,這兩天我不在時,你自行練功吧。」
說完便去做飯,林越跟著一起進了廚房,沒想到見到了令人驚異的一幕,師姐掐訣一指便將柴火點燃,這是什麼?平時師傅監督自己練功,等開飯時師姐來叫,從未見過師姐下廚的經過。
林越忙問道:「師姐,這是怎麼弄得?你怎麼點的火?」
大娟說道:「這是五靈仙術中的火法,師父教的,等你長大師父也會教你。」
林越這才知道,原來老吳不只是一個老酒鬼而已,難道這個世界還有仙術不成,自己一直認為這是個武俠世界,沒想到還挺高端。
晚飯過後,兩人依舊是依照老吳所傳授的心法打坐練氣,然後便雙雙睡下了,茅屋本來就只有三間,這兩年林越和大娟都是一起睡的,都是小孩子倒也沒什麼不自在的。
過了數日,老吳回來了,身上似乎有傷,一連數日都沒有喝酒了,只是打坐運氣。又過了幾日,林越問起師姐仙術之事,老吳回答道:「你的資質、根骨不宜修鍊仙術,將為師教你的功夫練好,他日也會有一番成就。」
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廢柴?林越無比鬱悶,前世便是滄海一粟、凡人一個,這重活一回也不見一點好處?心中不甘的林越又去找師姐大娟。
大娟說道:「師弟,這五靈仙術,分風、雷、水、火、土,修鍊要看你是何種靈體,若是強練縱使練成威力也有限,況且一人一生之中只能練習一種仙靈,要是練錯便無法轉回了。」
林越哪裡知道自己是什麼靈體,倒也不敢纏著大娟,若是自己是什麼雷靈體、風靈體,求大娟也沒用,萬一真像師父說的自己是塊仙術廢柴,那練什麼都不成。
時光飛轉、七年時光如白駒過隙,十歲的林越在樹林中耍著一套長拳,只見他將拳頭揮的虎虎生風,隱隱將成大家風範,幾年前他便和師姐大娟一起去打工了,對這個世界也略有了解,這個地方名為大周朝,北邊塞外是妖族的領地,南邊大海分佈著諸多島嶼,乃是異族的地盤,人稱南海三十六國,人族主要在大周朝活動,南海三十六國中也有幾個人族建立的國家。
這幾年大周朝的形式不好,起義、造反此起彼伏,全靠朝中幾位能臣悍將壓制下去,不然早就天下大亂了,但王族一脈不思自省,諸多做法引起各方不滿,大廈將傾之作旦夕之間。
這個世界注重秩序,人們被分為上三等和下三等,上三等乃是公、卿、士而下三等便為民、隸、奴,林越也曾問過老吳,自己是屬於哪一類,老吳不屑道:「我等洒脫之人,豈能隨塵世俗人分那三六九等,我們不入六等,乃是方外逍遙之士。」乍一聽,林越覺得自己很是神氣,仔細一琢磨,那不就是黑戶么,說的挺響,真洒脫自己和師姐便不用清早去送報紙掙錢了。
正在練拳,忽然間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巨響,一陣紅光驟現,林越急忙向紅光處尋去,半路上竟遇上了師父老吳,林越問道:「師父,那是什麼光芒?」
老吳也著急趕去,未曾多做解釋:「為師前去便可,你這微末功夫,來此何用,還不回去。」
林越沒辦法只好回去了,已經歷經過生死的他自然知道有時候不能太好奇,那處既然可能有危險,便不要靠近了吧。
臨近傍晚,老吳回來了,手中托著一隻小鳥,老吳說道:「二娃,這隻鳥就交給你養,按時喂飯喂水,別養死了。」小鳥似乎聽懂了,唧唧喳喳的掙扎著,一跳一跳甚是可愛,林越仔細觀察了這隻小鳥,小鳥全身火紅色,在頭部有金黃的羽毛,還挺漂亮。
林越問道:「師父,這是什麼鳥啊?」
老吳摸了摸下巴:「為師也不清楚,你可以叫她小影。」
「小影!」
之後的日子,依舊是平淡而充實,林越總是將小影帶在身邊,因為不知事情真相的師姐大娟差點把小影給燉了,現在每天除了打工和練功之外,林越最大的興趣就是逗弄小影,比如把她放在桌子上,然後屈指輕輕一彈,力道不重,但是讓小鳥翻了過去,在桌面上撲騰翅膀,煞是好玩,這裡沒有其他什麼娛樂,虐待一下小影似乎就是最大的歡樂,而這隻憤怒的小鳥也不甘示弱,噌的一下飛射而起,用尖嘴啄著林越,一人一鳥玩的不亦樂乎,不過師姐大娟還是有想將小鳥燉掉的心思。
林越和老吳一提,老吳卻說道:「反正鳥我是交給你了,大娟要是把她燉了,我唯你是問。」這種極端不負責任的態度,引起了一人一鳥的仇視及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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