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超越天堂

不知過了多久，伊德琪往四面八方都找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最終失望地回到了天空艦旁邊。

巴里特倒是無所謂的態度，他向來是個隨遇而安的人，現在找不到世界意志，他乾脆點燃篝火，駕起一個湯鍋，開始煮牛肉湯。

他和法雷爾在古戰場上挖寶貝，收穫頗豐。不僅如此，他們還找到了許多八欲王軍隊的乾糧，有風乾牛肉條、蔬菜、乾酪、黃油、燕麥粉、乾魚、火腿、腌豬肉，還有許多瓶珍貴而古老的酒。

這些六百年前的食物，沒有遭遇時間的侵蝕，仍然非常新鮮。它們經過巴里特精妙的烹飪后，散發出噴香氣息，使人胃口大開。

伊德琪沮喪地坐在篝火邊，幫巴里特切一坨六百年前的花椰菜。望著沸騰的乳白色濃湯，鼻子里嗅著誘人的香氣，她的心裡好受了一點。

「啊！！」一聲凄厲慘叫打破了古戰場的寧靜，是琪露的聲音！

「怎麼回事？」伊德琪丟掉菜刀跳起來，循著琪露慘叫的方向沖了過去。

越過一堵牆一般的屍堆，伊德琪望見一個殘破的人形鎧甲，舉起一把斷刀，一瘸一拐地追殺琪露。

琪露踉踉蹌蹌、慌不擇路地逃跑，她的情況非常不妙，整條右手臂被砍掉了，渾身鮮血淋漓！

伊德琪腳步一蹬，霎時間化作一道黑色閃電，一拳打碎了人形鎧甲。人形鎧甲整個爆成碎粉，只剩一地的渣子。

巴里特和法雷爾也匆匆趕了過來。琪露癱坐在地上，倚靠在一具屍體邊，驚魂未定。她聲音發澀，帶著哭腔道：「手，我的手！我的手！」

她伸手指向不遠處，她被砍掉的右手臂就掉在地上，瑩白的斷手上染滿了鮮血。

伊德琪心中不忍見到這凄慘的一面，衝過去撿起斷臂，奔到琪露身邊，柔聲安慰道：「別怕，我現在就把手給你接上。」

琪露神色微動，誰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左手手心中，用血畫著一個奇異符號。

她撲進了伊德琪懷中，嚎啕大哭，趁機握住伊德琪的手腕，將血痕迹印在了伊德琪身上。此時此刻，伊德琪手中還握著她的斷臂，斷口處白骨森森，鮮血淋漓。

琪露將頭埋在伊德琪懷裡，傷口噴濺的鮮血染紅了伊德琪。

她雙眼燃起金紅的華光，心中低喝道：

「以吾之血為媒介，骨為橋樑，張開通往彼岸之路！」

轟！

剎那間，伊德琪的眼中，天地變換，她脫離了古戰場，來到一處寂靜之地，四面八方瑩白一片，無窮無盡，無邊無際，彷彿置身於一片無限世界。

「這裡是……」伊德琪心境澄明，一瞬間便明白了，「世界意志！你終於出現了！」

「外來的異蟲，你居然來到了此地，我最後一塊清凈之地，也不得安生了。」一個空靈輕盈的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來自四面八方，讓人分辨不出方向。音調清澈透亮，直達心扉，宛如天籟之音。

伊德琪右手高舉巨劍「刪」，左手握住了銅印「禁」，沉聲道：「來吧，世界意志！擊敗了你，我就能超越一百級了！」

「唉……」嘆息悠長深邃，彷彿來自太古的年間，「你為何也要超越一百級？」

「擊敗另一個百級的魔王，保護這個世界的生靈不被屠戮！」

「難怪……」聲音輕靈而悠揚，「難怪……」

與此同時，在相似的一片虛無空間中，琪露雙膝跪地，伏在地上。

她的聲音不再稚嫩如孩童，而是渾厚低沉，如同戰鼓轟鳴：

「吾主，請解除伊德琪的枷鎖吧，打開天花板，只為她一人即可，她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為何？」

「只有異蟲才能打敗異蟲。我們已經無力對抗和八欲王一樣強大的異蟲。」

「我害怕伊德琪，我怕她撕碎了我。我殘破的身軀里，已無法容納此等龐然大物。」

「吾主，我觀察伊德琪已久，我相信她的品質。她崇高、光輝而偉大，無論是當前的安茲·烏爾·恭，抑或六百年前的八欲王，還是昔日與吾訂立契約的斯連教國眾神，無一人的品格可與她比擬。」

「你錯了。」

琪露心中一顫：「吾主，我錯了什麼？」

「……」

沉默，長久的沉默……

終於，空靈的聲音再度響起：「伊德琪足以毀滅我了，她令我恐懼，比八欲王更加可怕，她是異蟲中的異類。」

「吾主，我們別無選擇。您應該能預見，即便此刻不解除，終有一天，她將掙脫縛身的枷鎖。那將會是整個世界的末日！山嶽崩碎，大海焚滅，星空也要傾覆！」

輕盈空靈的聲音發出了一陣苦笑：「你說的對，我們別無選擇。只是，我只能解開我的枷鎖，可她自己的枷鎖，我無能為力。」

「請交給我吧，我會加速這一天的到來。」琪露深深垂下了頭。

……

伊德琪揮斬手中的巨劍，聲如滔天之雷，氣勢雄壯無比：「來戰吧！世界意志！」

「不必如此……」清澈空靈的聲音說道，「我會掀開你頭頂的天花板，讓你能超越一百級。唉，我的身體又會破開一個大洞了。」

鐺！

伊德琪彷彿聽見了什麼碎裂的聲音，身體驟然一輕，就彷彿一個習慣了背著沉重書包的學生，偶然一天丟掉了書包一樣。

「我滿足你的要求了，請你離開吧。順便請帶走地上的一具構裝體，它仍然活著，我不想再看到它。」

「我的束縛解除了！」伊德琪驚喜地握緊了拳頭，「你說的構裝體是什麼東西？在哪裡？」

「一個八欲王遺留的產物，你尋找最高的東西，就會看見它。」

「嗯……八欲王他們到哪裡去了？全部戰死了嗎？」伊德琪好奇地問。六百年前，八欲王大遠征的目標，正是擊敗世界意志。

「他們贏了，我讓步了，他們走了，離開了我的身體。」

原來八欲王成功擊敗了世界意志，在祂的身軀上鑿開無數個破洞，世界意志不得已退避三舍，主動讓路。八欲王率領自己剩餘的軍隊，全部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們去了哪裡？」伊德琪迫不及待地問。

「我不知道。」空靈的聲音低低嘆息，「請回吧。」

剎那間，時光交錯，伊德琪又回到古戰場。她明白，剛才自己是進入了某種精神領域，現實世界沒有度過任何時間，她手中還握著琪露的斷臂，琪露仍然埋在她的懷裡哭泣。

伊德琪將斷臂接住琪露的肩膀，心中默念道：「神不渡人我渡神，穿甲聖劍絕凡塵。」

溫暖的光輝如潺潺溪水般流淌，漫過大地，凝結在琪露的斷臂上，一瞬間就接好了。

「好了。」伊德琪揉了揉琪露的秀髮。

但與此同時，古戰場上，鎧甲的聲音沙沙作響，遍地的屍體都站了起來……他們復活了！伊德琪忘了這回事，她的復活魔法是範圍性的法術。

這群八欲王的士兵們，他們於六百年前戰死沙場，因為此地的時間不再流逝，遺體保存完好，現在又復活了！

望著這一片又一片的活人，伊德琪和巴里特、法雷爾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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