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風起
雖然戰火紛繁,但桃水妍依舊順利快樂的過完了她十四歲的「成人禮」。四年前與桃花系的千瓣桃紅定下了契約,如今,一手千瓣桃紅的日常法術使得生龍活虎。
怎麼?今天有重大事件嗎?桃水妍望著忙裡忙外的父親,不經好奇起來,跟著走到了大廳。
「妍兒,過來。」年過四十的中年人,一身深青色圓領長袍,表情嚴肅,抬起一隻手朝她招了招。
桃水妍走進去掃了眼大廳,除了父親和哥哥外還有一個與父親差不多年齡的人,禮貌地道了安,走到空著的紅木椅前坐下,開始打量起這個陌生人。
「哈哈,子臨兄,你這女兒可真靈氣啊」那人一隻手捻著自己的一縷稍顯灰色的鬍子,笑得眯住眼睛。
「妍兒,你和彥從今後便住子漠家中。李灤是我兄弟,他會照顧好你們的。」桃安的眼神冷漠,眼底卻泛著淡淡的不舍。
桃水妍打量了眼自家哥哥,冷靜的問出一句:「理由?」
或許是她的聲音過於平靜鎮定,引來了三人的注目。桃水妍低下頭,小手成拳,把裙子抓出了褶,骨節泛白。
沉默許久,只聽見父親的嘆息「怕是要變天了啊。」
桃水妍自是聽出了裡面的深意,猛地放開緊抓粉色羅裙的手,淡淡的聲調讓人聽不出她的情緒:「知道了。」
在千朵國的街道上,時不時有守舊派的官兵巡邏,只要碰到改革派的人便會直接下手了斷。
陰沉的天,灰色彷彿重重的壓在了人們心上,人來人往有的只是竊竊私語,連音量都不敢大。國界邊疆,紛飛的雪花蓋出了一個素白的世界,偶爾出現一行腳印也馬上會被大雪覆蓋住。
依舊雪白如新的白衣,即使在寒冬也只是那麼一件薄衣,撣去淡墨色輕紗上的一兩片雪花,蒼白的手抬了抬置於烏黑髮頂的斗笠,伴隨著大雪的狂風吹起她的衣袖和毫無束縛的青絲,女孩眯了眯眼:「……起風了。」淺笑著,單薄修長的身影湮沒於一片蒼茫之中。
「天快亮了。」桃水妍睜開睡眼,一旁的桃彥外拉開車簾,淡淡的笑著來了一句。桃水妍揉揉眼睛輕輕「恩」了一聲。
馬車突然一個急轉彎,拐進一個小巷停靠了下來,「桃彥,帶著你妹妹快走!」李灤的聲音中帶著慌亂。「怎麼了?」桃彥皺起濃黑的劍眉,快速回復到。
「大概是丞相那派知道你們要離開的事,來殺你們來了!」李灤拉開轎簾,兩人快速下了車,李灤囑咐了他們幾句,讓兩人順著小巷趕緊走,三日後他們在花朝城會面。
看著桃水妍和桃彥離開,李灤抽出劍,猛地回身擋下一劍,後退了幾步,掃了眼來人,大概三十幾個,看來今日命喪於此了。
殺進黑衣人中,一個橫掃千軍,便讓五人的頸項開了紅色的血花,兩派廝殺起來,這時美麗紫紅色卷邊花瓣似風一般飄向李灤那兒,李灤硬格下一刀,將重心放於左腳,右腳尖一點,人一旋,與花瓣擦肩而過,然而著擦肩也已經使他的左肩鮮血直流。
奴花者!李灤猛地意識到在這群人中有這樣恐怖的存在,幸好身經百戰,心中訝異著,手上的劍仍不停的揮舞著。
奴花者正要釋放下一個法術,卻被一頂飛來的斗笠打斷了正在吟唱的咒文,高度集中的精神力一下子散開,法術施展失敗。
向斗笠飛來的方向瞪過去,只見,一襲白衣的女子靜靜地站在不遠處,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這不是將軍的女兒桃水妍嗎?!奴花者毫不猶豫的向她施法。
「水妍,你回來做什麼!快離開!!」李灤朝她喊著,現在的他可沒功夫去救他。
女孩柔和的眼底是深深的冷漠,掃了眼已經死去的二十左右個人,輕笑著抬手一揮,奴花者突然停止了吟唱,急速後退三步,回過神來只見原來他站的地方插著一排近似於白色的淡粉花瓣。
「八重桜!」奴花者一驚,又聽聞數聲痛苦的叫聲,回頭,兩外本來正和李灤打得不亦樂乎的黑衣人都被一片殷紅似血的花瓣一擊斃命。
「關山桜!!」奴花者驚訝了,沒有人可以和兩位或兩位以上花神簽訂契約的,那麼將軍家千金的契約花神是桜花系總神!「可惡!」啐了一聲,打算馬上離開,卻忽然覺得渾身火熱,不過五分鐘,便已倒地不起。
李灤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怔怔的問道,「水妍,你不是和千瓣桃紅訂的契約嗎?這桜花……」
女孩走到這唯一一個奴花者的身邊,食指一轉,一片殷紅的花瓣刺入他的心臟位置,然後撣撣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塵土,優雅的拾起斗笠,轉頭,笑著,「抱歉呢,我叫千本桜」暫時先用這個名字吧,那個孩子是宛嫻蓮弄過來的,肯定讓她看過《萬花傳》了,自己的本名還不想就這麼公佈於世呢,就算要公布,也要等她恢復了以前的記憶再說。
「他……」是怎麼死的?李灤神色怪異的看著已經死去的奴花者,支吾道。
女孩輕笑道:「美人桜,不耐旱。」
語畢,幻化成一陣桜花,飄然飛去。
女孩雖然打扮隨意,嘴角帶笑,氣質溫潤,但李灤還是看出了她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淡漠和王者風範,絕非池中之物啊,肯定不是桃水妍了。
想著李灤有眯了眯眼,若自己眼睛沒花,那麼那件白衣衣袖上綉著粉白色和近乎看不出的淡墨色的桜花吧,是個高手啊~而且長得和桃水妍那丫頭那麼像,莫非將軍以前弄丟了一個女兒?
搖了搖頭,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嘆了口氣,一個輕功快速離開花都這個將要不得安寧的是非之地。
遠處樓閣上,千本桜瞥了眼遠去的身影,仰望著星空中最明亮的兩顆的星星,淡淡的桜花香飄散在她的四周,馨香寧神,「……吶,姐姐,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