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給面子
第33章不給面子
海威特斯麻將俱樂部是上海為數不多的僅以麻將為主的私人豪華賭場,賭場內設有單獨麻將房十二個,房間裝飾奢華,隔音效果極佳。
俱樂部外有帶槍守衛把守,俱樂部內有軍隊退役的內保維持秩序,一般的賭徒是肯定不允許進入的,但凡能進入俱樂部內的都是要支付高額會費的達官貴人,當然,如此高額的會費,自然賭注也低不到哪兒去。
據說,海威特斯麻將俱樂部的老闆是國民黨軍隊里的一個高官,他開設這個賭場的目的就是以打麻將的名義結交上海各種政府要員、名媛名伶、江湖勢力來擴充自己在上海的影響力。
何清清和阮佩雲在這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早上七點多了,兩個人皆無精打采、萎靡不振。在門口等了一宿的便衣給她們開了車門,她們二人乘車朝著家的方向駛去。
「停車!」
突然後座傳來的聲音讓司機來不及思索,迅速的踩下剎車,車子猛然的向前傾,讓後座蒙蒙入睡毫無防備能力的何清清撞在了前座的靠背上。
何清清捂著腦袋開口罵道:「要死呀,怎麼開的車嘛?」
阮佩雲似乎沒有聽到她的罵聲,迅速下車,然後打開另一側的車門,從側面把何清清給拉了出來。
「清清,你快看啊,這張海報是坤伶名伶言慧珠啊,她可是梅先生的徒弟,估計這次選美大賽人家的才藝又要技壓群芳了!」阮佩雲激動的手舞足蹈,好像她根本就忘了剛剛陪著何清清賭了一夜。
何清清一晚上又輸了很多錢,再加上不常熬夜的她,困意縈繞心頭,她此時根本無暇顧及上海街頭張燈結綵、議論紛紛的選美大賽,她垂頭喪氣的說道:佩雲呀,我都困死掉了,你怎麼還拉我下來在這裡瞎逛呀祖宗!」
阮佩雲不樂意的說道:「什麼意思啊何清清小姐?半夜你可贏了不少,我拉著你走,你非說要把原來輸的都贏回來,結果我陪你了一個晚上,最後你還是輸的包包空空。雖然你心情不好,可你就不能陪陪我嗎?」
「歐呦,熬了一宿了佩雲,就是你不困,你看你身後開車的那兩個大男人也熬不住了呀!趕緊回去睡一覺,晚上我再陪你出來看個夠好不拉?」
阮佩雲撅著個小嘴生氣的說道:「還是什麼好閨蜜啊,今天什麼日子都忘了,我可是捨棄了很多陪你去賭的。算了,你要困你就先上車走吧,我還有事情。」
阮佩雲說完,就朝著路邊的一個黃包車招手,黃包車主一看來了活兒,還是個美女,麻溜的提著車小跑來到阮佩雲的面前說道:「小姐,去哪兒?」
「新仙林舞廳!」
「看,我一猜就是,您是去參加選美的吧?就您這容貌和氣質……」
何清清正低著頭昏昏欲睡,猛然被這句話驚醒,抬頭一看,阮佩雲已經在黃包車上,馬上就要離開。這下何清清可著急了,趕緊打起精神攔著黃包車前喊道:「別走呀佩雲,歐呦,你看我這個記性嘛,你是來參加選美大賽的呀!怎麼昨天晚上也不提醒我的呀,提醒我就不打通宵了嘛!」
黃包車主提溜著車把兒看看前面又看看後面,愣在當地,他不知道是走還是留。車上的阮佩雲翹著二郎腿,撅著嘴,抱著膀子也不答話。
何清清眼看自己做了虧心事,得罪了阮佩雲,現在只能把火發泄在了黃包車主身上,她大罵道:「你個小冊佬,豬頭三,你今天敢帶著她再朝前走一步,信不信我打斷你的狗腿!」
「我說這位太太,您怎麼還罵人那?又不是您攔的車,後面攔車的小姐都沒說什麼,您幹嘛攔著我啊?」黃包車主可不願意放棄早上這第一單生意。
「你個小癟三,攔著你又怎麼了呀?在上海灘這個地方還沒有姑奶奶我不敢攔的。」
緊跟其後的小轎車內看到這個情況馬上下來兩個便衣,還沒走到跟前可把眼尖的黃包車主給嚇壞了,他趕緊服軟道:「對不住啊太太,算我觸霉頭,不該擋了您的道,您就別和我這個拉黃包車的計較了。」
阮佩雲看到這個情況,也不想在街上找麻煩,快速下車拉著何清清的手說道:「你和一個拉車的較什麼勁,我跟你開玩笑的,我不是想讓你趕緊回去睡覺嘛!」
「還睡個屁呀,你明知道今天要參加比賽,還陪我打了一整晚的麻將,你都這麼夠意思的呀,你說我還有什麼困不困可講的呀!走吧,我陪你好啦!」
距離晚上八點選美大賽開始還有整整十二個小時,可此時的新仙林舞廳卻早已張燈展旗,大門口處掛著「蘇北難民救濟協會SH市籌募委員會」的金字紅綢橫額,下面懸著四盞紅燈,點綴成「遊園大會」四字。美國米高梅電影公司的燈光師正緊鑼密鼓的為會場布置燈光。
一邊是新仙林舞廳路邊的民眾歡呼雀躍的期待這個盛事,一邊卻是軍統上海站的會議室里正襟危坐、莊嚴肅穆聽著陳澤飛講話的一群國民黨軍官。
「距離「黃雀」行動還有兩個半小時,行動前我再次重申一遍這次行動的紀律……」
趙濤依舊坐在主席位,他眯著眼睛打盹,根本沒有在聽陳澤飛講的是什麼。因為趙濤想明白了,無論陳澤飛布置的抓捕任務有多麼的天衣無縫,多麼的滴水不漏,這都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自己雖說是個站長,此時已經變成了他踏上將星的墊腳石。
「站長,您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站長?站長?」
「呃……哦,昨天晚上辦公室的蚊子太多,咬的我一夜沒睡好覺,這不剛想眯一會兒,你就講完了。哎,你說張秘書不上班就是不行,你看我那個辦公室亂的,時新啊,你昨天晚上睡得可好啊?」
副站長尷尬的站在座位上聽著二人的對話,他以為站長會像昨天那樣配合自己為「黃雀」行動鼓舞士氣,可沒想到站長不但在這麼重要的會議上睡著了,竟然還忽視自己的存在和候時新在眾人面前聊起了蚊子和睡覺。這種活生生的打臉讓陳澤飛即刻感覺顏面掃地。
「哦,站長,您那屋確實蚊子不少,不過我只能聽見嗡嗡叫,好像一點也沒咬我,原來是都跑去找您去了!」
「我他媽的最煩這種蚊子了,滿屋子嗡、嗡、嗡、嗡的亂叫,看著挺弱小,其實一肚子偷雞摸狗的壞心眼,這不,早上我拍死了七八個,滿手粘的可都是我自己的血啊!」
「站長您猜您打死的蚊子是雌的還是雄的?」
「哦?這我還真沒有仔細瞧,有什麼講究嗎?來,說說。」
「站長您不知道,雄性的蚊子是不咬人的,它們一般的食物都是花粉和植物汁液,只有那些沒有卵蛋的雌性蚊子才會因為各種原因來吸人血。」
「沒有卵蛋?嗯,好,呵呵,時新啊,你這個比喻再恰當不過了!」
候時新和站長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互搭著,完全把會議室里的人當成了空氣。
陳澤飛怎麼能聽不出來?站長的意思是諷刺自己就是那個剛才一直在嗡嗡叫的吸血蚊子,而這個候時新竟然直接罵自己沒有卵蛋。
怒從心中升的陳澤飛用力的敲了敲桌子說道:「站長,這是在開會,不是討論蚊子的進化史,我們的「黃雀」行動就剩下不到兩個半小時就要開始了。」
「呃……這麼快?那就散會!哦,魏三毛一會兒去我辦公室一趟。」
趙濤短短的散會兩個字就把副站長陳澤飛給晾在了那裡,會議室的人陸陸續續的走出了大門。
「走吧老陳,你沒看出來嗎?站長是想明白了,你的「黃雀」行動是準備吸他的血!」王龍留在最後一個安慰道。
「哼!想明白又能怎樣?木已成舟,晚了!」
……
可能和身世有關,魏三毛的處事風格總是低調而內斂,可他放蕩不羈的樣子又總是讓人感覺有一種隨時可以拿「貂皮換酒喝」的衝動。
「站長,候處長!」魏三毛推門進來喊道。
「快坐,快坐!」
候時新悄悄的去鎖了辦公室的門,又給魏三毛沏了一杯茶。趙濤笑著從自己辦公桌的最內測抽屜拿出兩條煙遞了過去說道:「別人送我的,你和時新拿去抽吧!」
魏三毛低頭看了看香煙包裝上那個抬頭望天、傲視群雄的駱駝說道:「站長,這可不便宜吧?」
「別人送的,沒捨得抽,這不你們兩個在這裡嘛,好東西就是用來分享給最親近的人的!
魏三毛也不客氣,直接拿過一條夾在了腋下說道:「站長您找我來該不會就是讓我和候處長認親的吧?」
「呵呵,你這麼理解也行,不過我可是要說的這次「黃雀」行動的任務。」
魏三毛疑惑的問:「什麼意思站長?副站長不是都布置好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