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我本才是最後悔的那一個
遠處傳來越來越急促的腳步聲,踩踏雨水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就像對心臟的敲擊,她無力再去看是什麼人,此時到底是誰都再與她無關。
「葉殤!」熟悉又陌生的驚恐聲伴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恍惚間她被人拉進了懷裡。
「葉殤,醒醒……」
她艱難的睜開眼看他,只是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她便知道了來人的身份,還真是可笑,沒想到她最後要死了還是落到他手裡,難道這就是命運的捉弄嗎?
「你怎麼了?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秦衍琛上下看了她幾眼,趕緊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緊緊包裹住她。
葉殤眉頭緊蹙,胃裡一時間又湧上一股腥甜,她痛苦的嗚咽一聲,口中立馬嘔出一口鮮血,呼吸也隨之急促了起來。
秦衍琛見狀瞳孔猛得一縮,摸著她臉龐的手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眼裡更是驚恐萬分,「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葉殤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才從她嘴裡聽到幾個字:「秦……衍琛……現在……你滿意了嗎?」
她死後,葉家就徹底滅亡了,他們葉家造的孽也該還完了吧。
只是這樣一句話,秦衍琛就洞察了一切,劇烈的悔恨感油然而生,他愴然涕下,指腹顫抖著擦掉她嘴上的血,可剛擦掉,葉殤又嘔出一口鮮血,他心態頓時有些綳不住了。
他搖著頭:「葉殤,不,你不能死,我不許你死聽到沒有!?」他用命令的語氣命令她,可毫無作用。
葉殤苦不堪言,身體因肌肉的不自覺收縮開始抽搐,手死死拽緊他的衣服,瞳孔比之前放大了兩倍,血不再只是從嘴裡嘔出,就連眼睛、鼻子、耳朵都相應開始出血。
「我……本才是……最後悔的那一個……」她艱難得說出人生中最後一句話,便再沒了聲音。
秦衍琛附身抱緊她,卻還是能感覺到她在自己懷裡慢慢枯萎,他終於綳不住嗚咽出聲,「你為什麼不殺我?你為什麼不殺了我!我才是最該死的那一個啊!」
葉殤眼神迷離,逐漸渙散,在呼吸滯停的那一刻,她耳邊彷彿迴響起了童年母親唱的那首歌謠,那是一首名叫《櫻花》的日本民謠。
母親邊彈著鋼琴,邊唱——
櫻花啊,櫻花啊
暮春三月天空里
萬里無雲多寧靜
如同彩霞如白雲
芬芳撲鼻多美麗
……
一念之間,生命的長河戛然而止,葉殤的手漸漸放鬆,垂了下去。
秦衍琛當下一愣,斂聲屏氣的抬頭看她。此時她的睫毛已不再撲閃,雙目緊閉悄無聲息,身體在雨水的浸泡下也越發冰冷。
「葉殤?葉殤?」他輕聲喚她,她卻毫無反應。霎那間,他的世界彷彿徹底崩塌,附身緊緊抱著她沒有任何形象可言的失聲痛哭起來。
「啊!!」他的悲鳴聲在寂靜的墓園被傳得很遠,雨越下越大,兩者混合在一起都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曾經他親眼目睹葉殤的屍體躺在自己面前,從那時起,他便心如死灰,度日如年,如今她又真正的死在自己懷裡,他終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了。
遠處的台階急匆匆趕來了幾人,顧銘哲用自己的勢力調取了整條街的監控錄像,好不容易才找到葉殤乘坐的那輛計程車得知了她的下落。
但他們趕到的時候明顯已經晚了。
秦衍琛抱著葉殤低聲哽咽,姬如月拉著時澈的胳膊,眼裡滿是不可思議,時澈和顧銘哲都愣在原地,眉心緊蹙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滋味。
「葉殤……」沈寒川像失了魂一樣,全身力氣瞬間被抽空跪倒在地,他瞪著眼睛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葉殤,怎麼也不敢接受她已經死去的事實。
姬如月看著看著終是忍不住埋在時澈胸口哭了起來,雖然她和葉殤相處時間不長,但也有一年半載,多多少少的感情還是有的。她之前怎麼也不會想到,平時還高高興興一個人,竟然會這麼想不開,如果她平時能把注意力多放一點到她身上,她肯定會阻止她。
「這些年,她確實承受了很多不應該承受的東西,可能死對她來說才是一種解脫。」顧銘哲深呼出一口氣,轉身離去。
「唉……葉霖她……」時澈欲言又止,他是真嘴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她根本就不屬於他們這一類人,完全是命運的安排,他只能為她感到惋惜。
「節哀順變吧。」話落,他便安慰著還在傷心哭泣的姬如月跟上了先行離開的顧銘哲。
…
葉殤的葬禮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十點,禮堂上很安靜,青鸞的人都來了,而本該到場的沈寒川卻缺席沒有到場,聽秦衍琛說是回B市處理公司緊急事物了,所以才沒能到場。
這就讓姬如月不禁發笑了,「這男人啊,就是喜歡當面做一套,背地做一套,葉霖死之前還對她一往情深,這死了轉過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說到底葉霖在他心中,還沒有他公司的事情重要唄。」
聞言,秦衍琛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時澈識相,趕緊扯了一下她:「如月,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少說兩句吧。」
姬如月不高興的哼了一聲,不想再理會他,她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啊。
但只有秦衍琛自己心裡清楚沈寒川的真實想法,他轉身看著葉殤靈堂上的黑白照。
從昨天起沈寒川就一直不肯接受葉殤已經死去的事實,在走的時候他還信誓旦旦的對他說:「葉殤沒有死,我不會參加她所謂的死亡葬禮,她會回來的,我會一直等著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