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北上京城（三）

這片大陸上誰人不知五王爺的美貌，雖大部分人從未見過。

不辨雌雄，哪怕是青樓里的花魁、深閨之中的端莊大小姐也自嘆不如。初次出現在眾人眼前時不過十二三歲，至今不過三年而爾。

眼眸里含著一汪秋水，眼帘是深秋的剪影，但是卻掩不住生來的薄涼和傲氣。發梢間和睫毛上的星星點點的雪粒，白狐毛製成的大裘披在身上。

他手裡捻這一剪梅，明月當頭，無數宮人因他一句「放肆」跪在跟前。無形中的威懾力，那時他只有十三歲罷。

天資聰慧，如同天選之子般，有人說五王爺比起一個皇家宗室子弟，更像一個無欲無求的仙人。有著可以傲視群雄的資本，彷彿他一皺眉，一拂袖，世界便會因他而顛覆。

「宗之瀟洒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府里的燈只點了一盞，少年被囚禁於此。他緊緊摟住破舊的棉衣，細看也難識別出那象徵著皇家的明黃綉線。

曾經的傲氣與意氣風發一敗塗地。冬日的寒冷不及內心的麻木和心寒。

唉。

姬舟容的眼睛瞳孔顏色很深，眼白很少，每每看向他好似深陷漩渦與深淵之中。不分晦暗，不知想法，不知喜怒。

杜若看著姬舟容，然後默默挽住他的手，說道：「師姐，我有點累了，回去罷？」

此時姬舟容才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好」。

杜若看著姬舟容如同失了神一般，暗暗地又嘆了一口氣。

…………

兩個人沒有在鶴慶待很久，第二日便離開了罷。

又是一路往北，鶴慶離京城大約有五十里路。大概到達京城雲都只有下午便可。

大抵是從北邊的高地揚起的塵沙拂來，時不時有顆粒沙土進眼。路的兩旁種著白楊，每隔不遠便能見到一個驛站。

杜若坐在馬車裡，可以看到一些散修、亦或者是別的幫派的子弟、最為虔誠的聖徒從旁邊走過。

雲都之大，在雲都沃野的中心，背靠塗山山脈。三面環山，易守難攻。

姬舟容、杜若兩人到達雲都也不過是在下午時分罷了。

雲都的正城門在一個峽谷的後面。進城的人要通過前方的遮天蔽日的峽谷。重岩疊嶂，直插雲霄。

沿著護城河，再由著城中小河走到城中心。

師父循良住的地方離最熱鬧的東市只隔了一條巷。

待姬舟容、杜若走到循良所說的院子前時，再三敲門卻沒有人回應。連院內種著的花花草草都好似被影響到一般。

杜若一氣急便一腳踹開了院門，喊到：「師父！我們回來啦！」

踹開門之後，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裡屋沖了出來。衣服還未穿戴好，衣領歪斜，露出胸肌前一片雪白的肌膚，映入眼帘的便是上面曖昧的紅痕。

那男人走近了些，杜若忍不住細細觀察他。杜若有些驚訝，他竟然模樣上和姬舟容有五六分相似。

那男子倒是不在意杜若打量的眼光，反而有挪喻的表情看著姬舟容，然後「任重道遠」地拍了拍，又整理一番衣裳，仰起頭便離開了罷。

杜若盯著那人的離去，不料裡屋又傳來一句：「姬周衡，你給老子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