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話 小酌怡情
「店小二,給客官送晚飯酒水。」
是店裡接待安排莫蘇打尖的夥計,莫蘇上前給開了門,上下打量了一番夥計及其身後與門外,無任何異樣,接過他手上的案板,囑咐道:「我來吧,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攪,如果我不叫你,你也不用來,如果有人來尋,你在樓下大喊一聲『二樓客官,豆腐拌鹹魚一份!』,清楚了嗎?」
店夥計思忖:豆腐、鮮魚店裡有,都是豆腐燉魚的煮法,或者紅燒豆腐魚,這鹹魚廚房可從未備有。有人尋就喊?他有些疑惑,問道:「暗號?」
莫蘇:「刀劍無眼,傷著人就不好了。」
店夥計拍拍腦袋,恍然大悟,點頭哈腰道:「懂了,客官,您慢用。」說完便給莫蘇關上房門走了。
這間客房在二樓走廊的盡頭,因此僅一個方向上下樓和到達此房間。此房間毗鄰一面小湖,岸邊隨有一條小道環繞,且稀稀拉拉的長著幾棵樹,但無甚燈光照明,因此夜間行人很少,僻靜舒然。
聽夥計聲音漸遠,齊旭菊從昏暗的橫樑上裊裊而下,道:「你選這地方不大,也不熱鬧,住的也是些不富裕的趕路人,應該還算安全。」
莫蘇一邊從案板上端出菜品,一邊回想著進門時觀察到的人,道:「還成,也有一些不願意拋頭露面的人也會住這種僻靜的小店,只不過今晚沒有碰到一些不能碰到的人和不想碰到的人。」
齊旭菊道:「你往常也常住這種店?」
「有需要就住,你先吃,我先給這小傢伙喂幾口。」
莫蘇說著,便已將溫水與米糊糊放在身前的桌邊上。他依次試了試溫度,兩者的溫度剛剛好,然後便將花瀚文從身上解下來,回想靜兒抱人的姿勢,把他抱在懷中,接著一手拿著勺子,先給他餵了一口溫水。餓了半天,終於喝上暖暖解渴的溫水,花瀚文激動地甩起小手,咿咿呀呀地興奮嚷嚷,但沒人知道他說什麼。莫蘇鉗住他胡亂揮舞的小手,道:「別鬧,吃米糊糊。」說著便勺了一勺米糊糊往他嘴裡抿。
一套操作下來,就如自己吃飯走路那般地行雲流水般自如,齊旭菊忍不住道:「你還真是會照顧人,你大概是我見過最不像殺手的人。」
莫蘇怔了一怔,道:「你先開動,一會該涼了。」繼續給花瀚文餵食,一口水一口糊。
齊旭菊看著莫蘇的動作,似乎回憶到了什麼,嘴角竟掛上一絲笑意,她給自己倒了杯酒,抿了口,細細品味這溫潤清香的酒,道:「以前我喂小孩的時候可吃力了,時過境遷,什麼都變了。」
莫蘇這正要往花瀚文嘴裡送米糊糊,聽到她這感慨也不禁覺得有些悲涼,腦海無意識閃過靜兒的臉,道:「小孩子真讓人迷惑,你看他,眼看這小眼皮已經耷拉下來要睡著了,可嘴卻還在停停頓頓地咀嚼。」接著便把米糊糊糊花瀚文的嘴裡,剛糊進他嘴裡他還動了動嘴,但終究是瞌睡過去了,沒咽下去。
「好傢夥,別浪費糧食,睡著了也給我吃下去。」莫蘇拍了拍花瀚文的臉,可拍臉也無濟於事,雖然動了動嘴,但是就是不咽下去。
齊旭菊道:「用手挖出來,睡著了不會吞咽。」
「……」莫蘇瞅了瞅桌上,確實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挖米糊糊的,勺子不好掌握力道不說,還不能靈活操作,恐會傷到他細嫩的口腔。於是他將食指伸到盛水的碗中攪了攪,這才將手指伸進花瀚文的嘴裡。
「嘿,知道被沒收食物了竟咬我。」
莫蘇把手用剛才的水洗凈,便將花瀚文放到靜兒身邊。一開始花瀚文小臉皺巴巴,眼看就要哭了,莫蘇趕緊俯身貼近,並用手拍拍,道:「快睡快睡,文文是個乖小子。」這小子果然眉頭舒展開了。
齊旭菊道:「小孩子認氣味,缺乏安全感,給他兩靠近點。」
莫蘇一點即通,趕緊給他挪到靜兒腰側,將行李圍在一旁,又將靜兒的手提過來將他的頭圍住,營造一個攬住他的頭的假象。許是動作很輕,身邊又是莫蘇和靜兒的氣味,花瀚文沉沉的睡去,嘴裡竟扯了扯,笑了。
「小孩子真麻煩。」莫蘇長舒了一口氣,坐到桌邊,晃了晃酒壺,酒還剩半壺,但桌上的飯菜沒動幾口。「菊姐,你咋光喝酒不吃菜呢?」
「這桃花釀委實不錯。」
莫蘇一愣,笑了笑,「以後怕是喝不到那麼好喝的酒了。」說罷,他給自己滿上一杯。酒已經涼了,入喉時不溫不冰,甚至有些柔滑,唇齒之間,香甜猶存,但卻讓人覺得咽喉發熱,一路暖入胃裡,直至全身。
「這一單生意做完,當真金盆洗手?」齊旭菊臉上微微泛紅,眉眼柔和,舉杯向莫蘇。
拋開冷酷、無情,拋開琵琶、榜二的身份,聰慧如她,肯定是一個知性溫和、知書達禮的女人,肯定也能過上更好的生活。莫蘇舉杯迎上碰了一下,一飲而盡,道:「下半生,想為自己活一次。」
齊旭菊沉吟:「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但是值得……菊姐,我,之前的事,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追殺我那麼久,看在我幫你跑腿找人的份上,能不能饒了我?」莫蘇小心翼翼地詢問,想到這些年來被追殺的亡命日子,后脊樑發寒,但這抹淡黃色之下的身材是真的棒,沒有一絲贅肉,該瘦的瘦,該胖的地方是一點也不含糊,那晚出水芙蓉的美麗胴體不禁又浮現出腦海里。
「菊姐,這麼多年了,你這皮膚、身材管理那真是沒得說,膚如凝玉、細滑光溜的,腰身苗條緊緻,就跟十六七歲小姑娘一樣,怎麼保養的,跟我說說。」
齊旭菊半眯起那雙陰晴不定的雙眼,把手覆在莫蘇手背上,拇指輕撫他的手腕,甚至還伸進袖口之中挑逗,用一種近乎危險的語氣道:「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除了手腕處有些發癢,莫蘇感覺到的只有危險的氣息,心裡更是掀不起一絲漣漪:「等我以後娶親了再問吧。」這時,他竟想起龍千嫿來,心想此刻她應該已恢復正常,可忽然一股酒氣湧上喉嚨,令喉部微微發灼、乾渴。
一個酒嗝而已,竟讓他左胸心臟的位置有些難受。他從齊旭菊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並捂在心口的位置,道:「這裡大概是有人了。」
齊旭菊一愣,悻悻然起身,駐足看了眼床上的人兒,移步到窗前,道:「這酒還是太柔了,我要去尋夠味夠烈的陳年老窖女兒紅……把命留好,等你完成任務,我一定要跟你好好打一場,如果你贏了,我就放過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