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土之序曲
她看著自己手指上滴落的鮮血。
如果，如果只是這些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吧？
她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了。明明在那樣的過去，這一千年的時光很正常的就過去了，但是她現在感覺卻非常的難熬。
這種感覺，大概就是所謂的「焦躁」吧？
指尖的血滴化作了無數根細線，飄散向了周圍，去到了更遠的地方。
她記得他靈魂的氣味，這樣的話，儘管幾率很小，總有可能會觸碰到他。
葉零。
她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
戍邊城。
作為抵禦蠻族入侵的邊境城市，這裡的防守還是較為嚴密的。不過，現在還是春季，一般來說蠻族都是因為糧食緊缺會在冬季發動進攻，劫掠糧食。
所以，他們的進攻暫時已經結束了，現在是相對安全的情況。
「你要見城主？」
士兵看著眼前背著一個包袱的少年，實在有些不太明白對方想幹什麼。
「這是信。」
少年似乎並不想說太多的話，只是將信遞到了士兵手裡，士兵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然後說道：「你先在這裡不要亂走動，我去請示一下。」
片刻后，一個人急匆匆的跑過來，坐在了少年的桌子對面，因為太過急切甚至還開始有些喘氣。
「是...葉老爺子的後人嗎？」
「算是吧。」
「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嗎？」
「他--」少年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已經去世了。」
一時間，空氣有些凝滯，而後中年人還是先開口道：「那麼，你的名字是...」
「葉空零。」
通過短暫的交談，葉空零了解到了中年人的名字是餘慶生，這個老爺子根本沒有提，他本人也不會開口去問，好在對方還是介紹了自己。
「這次前來是...」
「戍邊三年，這是老爺子跟我提的最後一個要求，是為了償還恩情。」
「那...」
像是明白對方的顧忌，葉空零說道：「我很清楚「聖人禁令」，所以平時我不會出手的，只是聽說近來蠻族不是很安分，他們很有可能偷偷打破禁令，然後屠城封口。」
「這...不會吧？」
「我也希望不會，只是確實有這個可能性。在他們撕破禁令之前，我都是不會出手的。」
「那個...請問一下你現在是...」
葉空零沒有說話，他身上綻放出了強大的氣息，根本不需要更多的語言，餘慶生已經了解了一切。
「你有什麼需要的嗎？」
「先讓我去洗個澡吧。」
畢竟，這一路過來，他一直都還沒有機會好好休息一下。
「十五六歲的少年？哼，多半是某個公子哥過來鍍金的吧，居然還要父親親自接待。」
但是，父親雖然同意了他的留下，自己可沒有同意，這些所謂的公子哥肯定經不起自己的折騰。
「喂，你準備上哪裡去？」
葉空零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人，繼續把身上的衣服穿好才說話：「打算去吃飯。」
「你以為作為一個新人，來到這裡可以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坐享其成嗎？」
「不，我從來沒有那麼認為--」
「你這就是怠惰的態度！需要現在立刻進行改正--」
但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腳踹了出去，在地板上滑出去十幾米。
這一腳也太狠了吧？
「非常非常對不起，家兄腦子最近不太好使，經常做出一些離譜的事情，希望能夠諒解。」
「你這樣說倒是沒錯...可是這裡不是男澡堂嗎？」
一番折騰后，葉空零終於是坐在了飯桌上，他也了解到，剛剛氣勢洶洶向他發難的少年是余熙耀，眼前的少女是余若蘭，他們都是城主餘慶生的孩子。
然後，余熙耀因為剛剛的舉動暫時被關了禁閉，雖然葉空零多少有些同情他，但是也不打算替他說些什麼。
吃過飯後，葉空零就來到了庭院，在這裡他能夠清楚的看到天空。
身邊忽然有些動靜，他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余若蘭來到了他的身邊。
「對這裡還習慣嗎？」
「還行。」
「有什麼需要的可以來問我，我會盡自己所能來幫你的。」
「如果有的話我會的。」
「你在看星空嗎？」
葉空零沉默了一陣，然後說道：「或許算是吧。」
「想家了？」
「沒有。」
名義上作為「家」的東西，已經不存在了吧。
他以前多少是聽說過一些關於那個人，葉雲霄的事情的。
葉家發展的時間並不算很長，而且，由於遵守著低調的祖訓，一直都隱藏在暗處。
但是，葉雲霄的光芒太過耀眼了。他這樣的天賦加上他的行事風格，自然而然的就遭到了嫉妒。
後來發生了什麼，具體的細節沒人知道，但是，他確實是被趕出了家族。並且，當時還遭到了別人偷襲，生命垂危之際被餘慶生救了。
後來，他就沒有再和葉家聯繫，雖然葉家確實有人找過他想要他回去，但是他的態度非常堅決。
他未婚，後來收養了葉空零，，因為年輕是受到的暗傷，他在不久前去世了。雖然他並沒有到葉空零爺爺的年紀，但是葉空零還是習慣稱呼他為老爺子。
一個聖人強者，究竟是遭受到了什麼，才讓後來的他直接沉淪，整天以酒為伴？
他對自己的過去閉口不提，葉空零也是從他和葉家的來人對話中多少推斷出來的。即使是後來，他也不允許葉空零去詢問任何關於葉家的事情，只是讓他來報恩，之後就完全自由了。
自由...嗎？
真的能夠做到所謂的自由嗎？到現在為止，從記事起，葉空零面對的只有葉雲霄，真正要談所謂的自由，真的可以做到嗎？
不過，葉空零確實並不想去管關於葉家的任何事情，因為那些他從來沒有參與過，都與他無關。
「在這裡生活，多少是要做好吃苦的打算的哦。」
「沒事。」
所謂的吃苦，多半也就是一般人口中的那些累人的活吧，想當初葉雲霄訓練他的時候，可都是數次在生死線上徘徊的。
「看來你很有自信呢。」余若蘭伸出手：「那麼，請多指教。」
葉空零有些遲疑的伸出手握住：「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