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妹妹還需要加油
「涼子！」
「我還沒洗澡呢……」
剛從浴室出來，還沒來得及把頭髮吹乾林曉燁就一把抱住了正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七宮涼子。
「因為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啊。」林曉燁笑眯眯的：「明天就是周末了，我們出去逛街吧，同桌這麼久，我們還沒有一起出去玩過呢。」
她的提議被坐在一旁的楚天否決了：「你的動作還是有幾處不太完美需要加強練習。」
「屁！我已經能不看影像完整的把這支舞跳完了。」
林曉燁大聲反駁道，為了學會這支舞，她幾乎所有的課餘時間都用來看視頻和練習了，所以她對自己的表現很有信心，才會放心的打算周末放鬆一下。
「那你現在就來一次吧。」
楚天胸有成竹的笑道。
於是音樂再次響起，林曉燁憋著一股氣，想讓瞧不起他的楚天大吃一驚，誰說我沒有女人味的？誰說我跳這種賣萌舞不可愛的？
「停。」
楚天還是搖搖頭。
「這是你一開始就有的老毛病了，每次跳到高潮這個Jumping的時候，動作特別生硬。」
「可是這樣子在原地蹦呀蹦很蠢啊……」
「像你這樣子的態度才是最蠢的。」楚天嚴肅道：「既然選了這段舞，那就沒有什麼不能放開跳的，沒有人會喜歡小家子氣的人。」
林曉燁被訓得頭都不敢抬起來。
「小燁不要緊的……」七宮涼子連忙站起來安慰：「就算這一次不能去，以後還有很多機會的嘛。」
而且登台的日期臨近，她也沒有去逛街的心情，而且陳塵今天下午來找她這件事也很令人在意，七宮鈴美給陳塵已經打過電話的可能性很高，說不定他是特意來給自己一個警告，叫她不要在背後偷偷打小報告什麼的。
「七宮，你也不例外噢，不如說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你的狀態，有人在看著你跳舞的時候，你的動作就全亂套了，就像章魚亂擺的觸手一樣。」
林曉燁踢了楚天一腳：「靠！有你這麼說一個女孩子的動作像章魚的嗎？」
「抱歉啦七宮，不過你確實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因為表演那天是全校的同學在台下觀看的。」
楚天站起身準備離開：「明天有練習安排，特別是小燁，你可不要偷偷把七宮帶出去玩了。」
「不需要你的反覆強調！」
林曉燁揮手把他趕走。
這支舞她為了學好也花了好多心思，肯定不想到時候因為自己心態的原因導致失敗。
「小燁。」
「啊？怎麼了？」
被拍了肩膀，林曉燁回頭。
「如果覺得害羞的話，就把觀看你表演的人想成一個個南瓜就好了。」
「這是什麼偏門的心理暗示法啊？一股萬聖鬼節的驚悚感……」
林曉燁很想吐槽，但七宮涼子的神情是認真的，難道她在人前跳鋼管舞的時候真的是用這樣的方法來說服自己放開狀態的？
「那你怎麼還這麼害怕別人看著你跳舞？」
「……」
七宮涼子沉默了，既然擺脫了七宮次郎，那也就沒有必要跳舞了，她已經好久沒有干過把人群看做南瓜的事情，所以一下子很難恢復過來。
說到底這只是不得已的辦法而已。
「好啦，不就是害羞嘛，總是能適應的。」林曉燁看了一眼時鐘，快十二點，林媽媽都睡下了：「很晚了，你快點去洗澡吧。」
對方完全不相信她的這個偏門的方法，七宮涼子也只得放棄，點點頭走向浴室。
「誒，涼子……」
林曉燁突然又叫住了她。
「今晚我想一起睡……」
林曉燁家裡的床很大，睡兩個人沒什麼問題，雖然之前七宮涼子一直都是打地鋪的，沒有拒絕的理由，七宮涼子隨意的點點頭答應了。
「那我等你噢！」
林曉燁卻十分令七宮涼子不解的興奮起來了，這樣子能睡著嗎？
……
中國家庭的浴室很少會放浴缸的，起初七宮涼子還是很不能適應，從浴室出來，她提著濕噠噠的頭髮想找吹風機吹吹，門口卻突然想起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明明林曉燁家裡只住著……不對，她還有個一直在工作的爸爸……
七宮涼子只覺得渾身冰冷，那種以前像是肩頭盤踞著毒蛇的戰慄感又纏了上來。
一個中年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就看到了沙發前呆若木雞的七宮涼子，他稍微愣了一會，會意的笑了。
「是老婆在簡訊中說的那個住在咱們家的小燁的朋友吧？」林爸爸隨手把門關好：「是個日本人，叫七宮……什麼來著……」
「……涼……」
「啊？太小聲啦，聽不見噢。」
林爸爸把提著的塑料袋放到茶几上，一邊換上拖鞋一邊問道。
「涼……」七宮涼子抬起頭，卻看見林爸爸的目光已經放在了她身上：「噫！」
對方一副看恐怖片突然竄出個屍體被嚇到的樣子，林爸爸不解的撓頭，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嚇到這個小女孩了？
「好啦，不用勉強。」
林爸爸只覺得她是怕生，便自覺的坐遠了位置，隨手打開電視機，準備看球賽，然後又從塑料袋裡摸出了一罐啤酒。
七宮涼子臉色更青了。
塑料袋挺大的，說明裡面裝著的酒還不少。
七宮涼子的視線直勾勾的盯著他手中的啤酒看，林爸爸還以為她想喝，又拿出一罐向她道：「小孩子不能喝太多，只能給你一瓶噢。」
七宮涼子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喝……喝太多，不，不，不好……」
她想跑，卻沒有勇氣，七宮次郎一喝酒脾氣就會變得暴躁，七宮涼子總是能感到他要開始喝酒了，然後躲得遠遠的。
「哈哈哈哈。」林爸爸給她這般單純的規勸逗樂了：「站著幹嘛？不坐嗎？」
其實我想走啊！
但七宮涼子又被他一陣豪放的笑聲鎮住了，只得乖乖的坐了下來，當然是離林爸爸非常遠的位置。
「其實我這幾晚都沒回來是因為出差了，只為了搞定一個大肥魚，我花同樣的時間去跑推銷，加起來或許還沒有這一次賺得多。」
林爸爸指著桌上的啤酒：「如你所見，這是慶功之酒，我成功了。」
隨後他也沒有再說話，七宮涼子也不好開口，只是和他一起觀看電視上的球賽。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電視上的兩個隊伍已經踢完了一個半場，播放廣告的功夫，林爸爸又轉過頭向七宮涼子搭話：「你可真是個文靜的小姑娘，和我家小燁完全不一樣。」
他的笑容和藹，但臉已經變得通紅，看起來是喝醉了。
七宮涼子更害怕了。
「大概是隨我的性格吧，她從小就是這個大大咧咧的樣子，又要強，如果一堆小朋友在一起玩，大多數情況都是女孩子被男孩子們欺負的，可她卻完全相反，被欺負就會千百倍的報復回去，天天帶著一群男孩子到處野，到處瘋，一點都不像個女孩子。」
林爸爸敘述著往事，臉上滿是柔情，七宮涼子就這麼沉默著聽著他講關於林曉燁小時候的趣事。
不知是不是因為林爸爸搞推銷，天生有親和力，七宮涼子也慢慢的放鬆了警惕，而且他已經喝的很醉了。
鼓起勇氣，七宮涼子試著和他說出第一句話：「我真的很羨慕小燁有你這樣的好爸爸……」
林爸爸笑了笑。
「我爸爸對我不好，他喜歡喝酒，又打人。」
「這個世界上人這麼多，總有這麼幾個人你和他看不對眼。」林爸爸搖搖頭：「人生是自己的，你想要做什麼，怎麼想，都是自己的事情。不要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你要堅強，堅強到所有帶著惡意的人都沒有辦法對你的生活指手畫腳。」
「時候不早了，我困了，你也去睡吧……」
林爸爸說完就自顧自的打起了呼。
「在這裡睡？！」
七宮涼子無語，幫他關好電視，然後又小心翼翼的找了一張薄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輕聲的道了句謝：「真的非常感謝。」
回到房間，林曉燁早就睡著了，七宮涼子在地鋪面前猶豫了一會，還是選擇躺在她旁邊。
還是很羨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