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破解之術
上方的鄭春來父女也沒有再說話。鄭春來緊緊地抱住女兒,遼闊的沼澤地上只有鄭溪蓮撕心裂肺的哭聲在不斷回蕩。
「咦!」
一聲怪笑傳來道:「他們居然沒有逃走?」
地下的奇志明早已經喪失生機般,完全靠秦漫雲的氣息裏持才能不倒。秦漫雲的水息卻是悄悄自地下滲出,將鄭春來父女和來人的表情一絲不漏看在眼中。
回頭冷冷盯著散開成扇形圍攏過來的一群黑衣人,鄭春來不屑道:「我為什麼要逃?」
「你騙了我們大王和將軍。」
之前的聲音也冷了下來道:「這筆帳,咱們該算算了。」
「我為什麼要騙你們?」
鄭春來的聲音冷靜中透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那鄭先生為什麼要從我的軍營中不辭而別?」
丁蔻雲的聲音響了起來。
「南藍王大駕光臨,區區一個奇志綱還不是手到擒來?」
鄭春來望一眼被人提在手中,渾身傷痕、猶在咳血的奇志綱道:「哪裡還用得著鄭某人。」
「鄭先生果然是神機妙算,本王佩服!」
隨著大笑聲響起,藍貝睲越眾飄前,直達鄭春來父女身前。
丁蔻雲忙隨前護衛。
西沼國王宮中,鄭春來能在雙方近三十位聖武者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救走鄭溪蓮,如果說他不是一位聖武者,誰也不會相信。
南藍國一方雖然人多勢重,但對這個心機深沉的鄭春來,丁蔻雲卻是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
藍貝睲並不理會這些,既然已經暴露,他也就不再隱瞞身份,嘻嘻笑著道:「先生壞了我的好事,打算怎麼賠償本王?」
鄭春來卻是壓根不理會藍貝睲的威脅,輕輕把女兒掩往身後,沉聲道:「奇志綱落入大王手中,想必那枚玉璽一定也被大王帶了出來。鄭某人也很想知道,能讓西沼國傳承千年卻一直不曾出土的寶藏,究竟是怎樣驚人的一筆財富?」
聽鄭春來這麼一說,南藍國的人面面相覷,再也摸不準對方的話是真是假?就連垂頭喪氣的奇志綱,這時候也禁不住朝鄭溪蓮處望去。
雙方目光接觸,鄭溪蓮一臉的怨毒神色中透著刻骨的仇恨,再不復昔日的逆來順受。
「你這個歹毒的婦人!」
奇志綱受了嘲弄般瘋狂大叫起來道:「我明白了,你這是寧肯不要自己的兒子,也不肯向我透露半點關於寶藏的消息。賤人,你好狠毒的心!」
「我的兒子?」
鄭溪蓮哈哈狂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道:「我的兒子、我的兒子,你殺了他,你這個魔鬼,你還我的兒子。」
說著話,鄭溪蓮的神態已經變得瘋狂,張手就要朝奇志綱撲過去。鄭春來忙把她攔回身後。
「我殺了你的兒子?鄭賊早已經為他安排好了後路,你還在這裡演戲,真是一對奸詐的父女。咦,不對——」
奇志綱忽然驚咦一聲。
鄭溪蓮實在沒有演戲的必要。如果鄭春來對鄭溪蓮講了實情,她就不應該會這麼說,如果鄭春來尚沒有來得及對鄭溪蓮說出實情,她就更不應該說奇志綱殺了她那個在逃的兒子。
奇志綱的眼神慢慢變得鋒利起來,盯住鄭春來一字一句道:「好一個鄭元帥!原來你早已經一敗塗地,卻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野種,硬是擾亂了我西沼國十五年,給本王生生添了一塊心病。早知如此,我當年就該殺了蓮妃那個賤人!」
「鄭春來,你還說不是在騙本王?」
聽了鄭溪蓮和奇志綱的對話,藍貝睲也明白了過來。既然奇志明只是鄭春來找來的一隻棋子,那麼鄭春來所謂的用寶藏和南藍國做交易,其目的壓根就不會是為了助奇志明奪權,而是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行騙。
「既然大王信不過鄭某,那麼就由鄭某來為大王開啟寶藏的秘密好了。」
鄭春來的聲音依舊古井不波。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他不愁藍貝睲不上當。
「難道那個玉璽裡面藏著的,當真只是有關寶藏埋藏地點的線索?」
鄭春來說得篤定,藍貝睲心中卻是一陣失落。
到了這種地步,他如果不探一個究竟,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否則也不帶奇志綱和玉璽一道離開了。
西沼國面積非常遼闊,雖然大部分地區已經淪為沼澤,但依舊藏龍卧虎,誰也不知道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成就了多少名聖武者?
別看藍貝睲輕易就攻陷了西沼國王宮,但那完全是打了奇志綱一個措手不及。好小說吧www.hxs8.com
如今西沼國正在為了自己的生存向寧昌國邊境大舉增兵,失去君王主持大局,就等於失去了全國人生存的希望。
一旦奇志綱被擒的消息傳出去,那些變得絕望的軍中猛將乃至隱藏在民間的絕頂高手們,都會為了民族大義和自身的利益蜂擁而來。到時候他南藍國的這二十幾名聖武者還能不能走出這片沼澤?真的很難說。
所以依然抱著僥倖心理的藍貝睲這才決定帶走奇志綱和玉璽,回南藍國慢慢研究。即使真中了鄭春來的挑拔離間之計,有奇志綱這位西沼國國君在手,依然可以逼迫西沼國的軍中將領,讓形勢朝著相對有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
然而突然間,答案似乎已經擺在了眼前,再不需要他藍貝睲花費時間琢磨,可也令他更加失望。
「本王就再相信先生一回,不過本王要當場一試,如果結果讓本王失望,先生當知道後果。」
極度不甘心下,藍貝睲再也等不及回到南藍國。
「大王!」
見藍貝睲取出玉璽,丁蔻雲擔心地開口道:「不如讓末將——」
話才說一半,忽然想起藍貝睲對於那塊玉璽的猜測。
如果不聞不問,一旦出了差錯,自己承擔不起那個責任,可代為查探玉璽,又怕引起藍貝睲的猜疑。丁蔻雲暗嘆一聲,臨時改口道:「不如讓末將先問清楚有關這塊玉璽的一些內情。」
「你不要問我。」
見丁蔻雲的目光望過來,鄭春來不等他發問,先自淡淡道:「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了你,至於具體怎麼操作?恐怕連歷代西沼國國君們自己也說不清楚。」
「不必麻煩!」
藍貝睲有過一次獲取香息的經歷,先入為主的思想讓他對探索玉璽一事不做絲毫防備,反而是警惕地望了奇志綱一眼,吩咐丁蔻雲道:「從他身上取一碗血,然後讓人把他押遠一點,不要讓他靠近到玉璽千丈範圍之內。」
「明白!」
丁蔻雲對這種事一點也不清楚,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唯有照南藍王的話去做。
奇志綱卻是已經認命,忍著痛讓刀光從腕上劃過,一串的鮮血便被丁蔻雲的氣息攝走,然後像條死狗般被兩名敵人提著飛向遠處。
一滴鮮血被從飛旋在藍貝睲左側的血球內分離出來,橫著染上靜懸於藍貝睲面前的方形玉璽側壁。
方方正正的玉璽足有碗口大小,上方的龍形握手和刻字的底部四圍呈現綠色,側壁卻是一片雪白。血珠染在上面,雖然紅得驚心,但卻瞬息滑落流下,沒有引起任何的反應。
藍貝睲並不氣餒,玉璽翻動,一滴滴的血液打在龍頭、龍身、四壁、底部,但依舊不見任何的異狀。
「鄭春來,如果你敢騙本王,本王會讓你後悔投胎成人。」
有點氣急敗壞的藍貝睲剛罵了一句,忽聽立在對面的侍衛統領蘇辰已輕咦了一聲。
「怎麼了?」
藍貝睲急急發問。
蘇辰已遲疑道:「剛才玉璽翻轉之際,微臣好像看見它底部發出一點細小的光芒,只是一瞬間便消失了。微臣也不敢確定那是不是太陽光反射的緣故。」
「太陽光反射?」
藍貝睲不自禁望一眼頭頂上亘古不動的太陽,搖頭道:「如果是陽光反射,為什麼不是光滑的四壁,不是玲瓏的雕磨處,偏偏是染了硃砂印泥的底部?」
說話間,玉璽已在藍貝睲面前翻轉,在一圈藍色圍饒的底部,是已被染紅的凸凹字體。
看著一處凹槽內嵌入的血跡,藍貝睲忽然心中一動,大量的鮮血從血球處飛出,串成一條紅線,撲進玉璽底部的凹槽內。
「終於還是讓他成功了!」
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秦漫雲依舊遺憾地嘆息一聲。
玉璽底部早已被印泥浸潤,再加上凹槽聚血,那血水便一點點滲入玉紋,竟似浸透了一扇窗紙,一層若有若無的朦朦紅光便透過血色映了出來。
「果然有用!」
藍貝睲見狀大喜。西沼國王族傳人的鮮血已經發揮作用,那麼聖武者的力量又該如何施展呢?
藍貝睲小心翼翼地一指點上玉璽底部漸亮的所在,試著把氣息慢慢探入。
「這是?」
藍貝睲臉上忽地露出驚喜的表情道:「傳承,這是一份功法傳承,可以和傳承石中的能量進行溝通的功法傳承!」
「的確是個好辦法!」
聽了藍貝睲的話,秦漫雲一切都明白了過來。就像心底深處的聲音所說,玉璽中的那道意識已經被耗盡氣息,根本沒有能力自行脫困,更別說和藍貝睲搶奪身體的控制權。但他卻利用了藍貝睲的貪婪心理,把一份功法傳給了藍貝睲。
不難想像,當藍貝睲照法施為,結果必定是用自身的力量替那道意識破去封印,甚至會把一身的功力白白過度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