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天道傳承

紅色的宮門外，沐羲閉目休憩，仔細感聽殿內的一切氣息。

忽然，身上的天宇開始抖動不停，似是即將閃飛而去。

「師傅？」

沐羲左顧右盼地望了望，還是沒有發現酬勤的影子。

他想，如果不是天尊的光宇感應，身上的天宇不可能會有這般強烈動靜。

算了，即便師傅真到了雲梳宮，估計此刻也不想見他。

沐羲深深地望了一眼宮門，似是恨不得把整座宮殿都搬進眼眶裡。

他腦海里不斷重複洛兒先前留下的話。

「沐羲，往後餘生，我們還是一別兩寬不再相見。」

沐羲不懂為何洛神適才那般絕情，更不懂這一天究竟發生了何事。

若不是仙根已另作他用，交戰那陣，他本可在第一時間趕到洛兒身邊。

正當他慌神之際，搖光急匆匆地奔了出來。

「風神，抱歉，這次殿下恐怕真下了決心要與你分離。」

沐羲驚了一震，急忙抓住搖光的胳膊問道：「你可知緣由？」

搖光無奈地嘆了口氣，回道：「不知，如今若水小殿下尋遍了也不在宮裡，風神還是自求多福。」

沐羲緩緩鬆了鬆手，心裡驚恐萬分，帶著一絲迷茫，也帶著一絲的昏暗。

搖光滿目同情地望了一眼沐羲，原地焦灼片刻，還是決定回殿。

突然想到什麼，他迅速退到門邊道：「聽聞早前天尊曾找過殿下，不知是否與此事有關？」

師傅已找過洛兒，那剛剛的天宇感應……

難道是師傅已經發現了那一束彼岸花的端倪？

現在看來，洛兒變化如此之大，想必師傅已經將此事悉數告知。

只是他們不知，他如今的靈力已經突破了混沌，即便應了天譴又能如何？

不對，洛兒可能不知，但師傅天尊不可能不知。

他執意這樣分離他跟洛兒，究竟是為何？

回想到師傅酬勤曾幾次強求他繼任天尊一職，這不尋常，太不尋常。

沐羲念決迅速飛往天泉宮。

還未進入主殿，界荷帶著眾弟子們紛紛舉劍攔住了他。

「師姐，這是為何？」

沐羲停下腳步，百思不解地望著正前方的英氣女子。

界荷盯了盯沐羲的眼睛，示意他配合儘快離開。

沐羲搖了搖頭，執拗地往前走了一步。

界荷逼於無奈，用劍舉著他的心口，小聲威脅道：「趕快離開，這是師傅的意思。」

沐羲苦笑一聲，無動於衷繼續往前行駛。

界荷往後連退了幾步，手中的劍也在不停顫抖。

天璇見此狀況，想到先前天尊的鐵令，若未攔住沐羲整個天泉宮必受牽連。

「風神殿下，若是您再往前一步，我等只好奉上自己的項上人頭，為天尊盡職。」

說完，眾人開始將劍舉在自身的脖子上。

沐羲沉悶了半天，艱難地捏住拳頭，一動不動地望著眾弟子。

「大家這又是何必？我不過是想跟師傅確認件事，大家為何要苦苦相逼？」

天璇默嘆了口氣，回道：「風神殿下，您來得不巧，天尊已開始閉關。

您若真有急事，待天尊忙完，我立馬幫您轉達，您看如何？」

沐羲滿臉質疑地朝界荷望了一眼，得到對方肯定的表情后，他緩緩朝後退了幾步。

「師弟，你放手吧，洛神與你已經再無迴轉餘地。

即便你見到了師傅，他也無能為力，更何況這是雙重天譴。

就算你這邊僥倖，可洛神那邊你可為她考慮過？」

沐羲捏拳沉思一陣，閃身從原地消失。

回到雲梳宮的院牆外，他心裡一片零亂。

沐羲不知道天尊發現彼岸花的仙根會有什麼動作，也不知洛神知曉這一切后是否會原諒他？

望著高高的院牆，明明是不費吹飛之力可以攻入，但在他心裡似乎成了銅牆鐵壁。

甚至稍不注意，洛神可能會魂飛魄散。

他不敢賭，更不敢碰，如今能做的好像只剩下等。

明玉從九重天上來，遠遠看見自家殿下一個人立在那裡，他激動地迅速靠了過去。

「殿下，您真的回來了？」

沐羲淡淡地點了點頭，說道：「這些年辛苦你了，對了，昨日天界大戰，月兒可有受傷？」

明玉忍住心中的激動，回道：「公主殿下已送至安全地方，殿下放心，她並無大礙。」

「那就好，月兒心裡一直很沒有安全感，此次她願聽你安排，想必你已獲得她的信任。」

沐羲感激地望了一眼明玉，仍舊面無表情。

繼續道：「以後，你就留在她身邊繼續守護，另外也幫我看住她，別讓她再到處惹禍。」

明玉心裡梗了一下，定了定神回道：「殿下，這事能否再商量一下？」

沐羲輕輕地拍了拍明玉肩部，若有所思道：「此事除了你，也沒有人能替代，任重而道遠。」

「可是，殿下……」

明玉心裡糾結片刻，正準備說什麼，見沐羲神情開始嚴肅，他只好改口道：「諾。」

沐羲愁緒萬千地盯著宮門方向，開口道：「下去吧。」

明玉抬頭凝望一陣沐羲，念決飛身離去。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了一天又一天，每天雲梳宮進進出出很多人，但洛神一直未踏出過殿門。

某日清晨，界荷悄悄來到沐羲身邊。

「師弟，師傅已閉關出來，你若有事可以即刻去尋他。」

沐羲激動地望了望界荷，開口道：「多謝大師姐。」

話剛說完，他便急不可耐地朝天泉宮飛去。

走進天泉宮，周圍靜得一個聲音也沒有，沐羲未做多想，直接奔往主殿。

剛踏入門檻，裡面傳出一道虛弱的聲音。

「來了？」

沐羲緩緩走了進去，心裡忐忑不安，彷彿有塊巨石突然壓在了心口。

當看到殿堂上酬勤雪白髮絲的那一刻，他驚了好一陣。

緩過神后，沐羲擔憂道：「師傅，到底發生了何事？」

酬勤艱難地吸了口氣，說道：「逸兒，幸好你天命未結，以後三界就交由你守護了。」

沐羲涕泗流漣地奔到了酬勤身邊，滿眼拒絕道：「不可以，不可以……」

話還未說完，酬勤如一個單薄的影子，立刻鑽進了沐羲的身軀。

「天地無全功，聖人無全能，萬物無全用，故天道生覆。

陰陽平，四時耳，不生者疑獨，不化者往複。

無時不生，無時不化。

往複，其跡不可終。疑獨，其道不可窮。

天一道晉酬於勤，天二道名弱於才，天三道財弱於德，天四道位弱於獻，天五道職弱於能……」

經過一連番灌輸，沐羲腦袋裡頓時混亂如麻。

沒過多久，酬勤疲憊不堪地從沐羲的身體里鑽了出來。

薄薄的身軀也開始越來越淡，彷彿七魂不見了六魄。

「師傅……」

沐羲強忍著頭部劇痛，剛準備起身，酬勤突然拼盡全力，念決將他扔向了不遠處的天池。

「逸兒，天界以後就託付給你了。」

酬勤話剛說完，身體已經燈枯油盡。

光宇似乎感應到什麼，迅速散發出一道紫色強光，順帶將酬勤的身體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