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源頭

辭別白衣女子，離願疾馳在落海上空。

落海廣闊無垠，其中隱藏著無數的強者，不但有人類的皇者，更有在深海之中誕生的強大生物。

離願雖然身為皇者，也不能肆無忌憚的以神念觀察整個落海。

在前往墜淚星嶼之前，離願還需要找到公孫爾辰，阻止他為了成神而以蒼生為祭。

晉陞入皇者境界，足可以與成佛之前的本尊一戰，在這個墨落世界，已然站在了實力的頂端。

然而，在成為皇者的剎那，離願分明感覺到了一絲召喚，召喚來自墜淚星嶼。

對於離願而言，那裡似乎存在著無限恐怖，遠遠超過其他皇者。

也許在那裡，離願能夠找回失去的一些記憶，補全自己一生的痕迹。

自己是如何誕生的？又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

如意金箍棒為何只有一截？

雖然不一定都有答案，但希望是存在的。

在那之前，自然要解決公孫爾辰這個後患，才能放心的離開。

這也許就是修道者常說的斬斷塵緣，了無牽挂？

但是，這何其艱難。

心念電閃之間，離願已經離開了落海，來到了落海之濱。

「幾日前，辰門被滅了。」

幾個年輕人聚在一起高談闊論，離願從旁經過，正好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

「怎麼滅的？」離願問道。

看到有人對自己的消息感興趣，那年輕人也不隱藏，直接說道：「據說是一位少女和一隻鳥做的。太神奇了！」

「一位少女和一隻鳥？謠傳吧？」

離願心中已然有些猜測，只是還不太確定。畢竟辰門也是一個龐然大物，憑藉他們兩個，大鬧一番還有可能，滅門似乎有些困難。

「你別不信，據說那少女仗劍走天涯，從辰門山腳一直打進山門之內，沒有一人是其對手。最後把整個辰門大殿都打碎了。那一戰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離願沒有再聽那個年輕人的滔滔不絕，徑直離開。

待走至無人處，離願化作一道光，沖向辰門所在。

一片破敗，滿目瘡痍。

原本冠絕天下的辰門，此時已然成為一片廢墟，地上還殘留著赤紅的血跡，顯示著那一戰的殘酷。

「你來了！」

辰門大殿之處，公孫爾辰一臉冰冷的站在殘破的牌匾之下，靜靜的看著離願走來。

「你看到果果和鸚鵡了嗎？」

離願平靜的問道，像極了好友之間的重逢，而不是敵人之間的對峙。

「沒看見，如果看見了，我會送你兩具屍體。」

公孫爾辰很不開心，戰火在胸中燃燒。

「這其中可能有誤會，他們兩個摧毀不了辰門。」

「當然，但是她背後的皇者出手了。」

離願知道公孫爾辰說的是誰，果果背後的皇者自然不是指現在的自己，而是指的有刑木，神隱族唯一還算活著的人。

「有刑前輩不會輕易出手，我想是你辰門的皇者前輩先出手了吧？」在這片破敗的山峰之上，離願感受到了另外一股陌生的氣息，那氣息強大之極。

「誰先出手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小姑娘滅了我辰門。」

「可能是她覺得你殺了我，所以前來報仇。」離願道。

「那正好，用你的命來抵消辰門的冤魂。」公孫爾辰道。

「辰門淡漠別人的生命，更是以蒼生之命來祭天，這樣的門派滅了就滅了，果果只是替天行道。依我之見，辰門之下無冤魂。」離願道。

「你懂什麼？那只是我強加給他們的意志。」

「這麼說，其實你自己也知道是非曲直啊！」

「哼，別跟我談什麼大道理，眾生皆是祭品，我只是以小部分人的犧牲來換取最終的超脫，有何不可？」

「你還挺有大局觀，說得自己好似救世主一般，那你為何不從自己開始，從辰門開始？以別人的生命換取自己的苟活，這就是自私自利的小人行徑。」

「你說我是小人？」公孫爾辰怒視離願。

「是。」離願毫不退讓。

「我殺了你。」

暴怒之下，公孫爾辰虛空抽刀，斬向離願。

果果和鸚鵡沒事，離願自然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看到公孫爾辰出手，自然樂意奉陪。

兩人交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轟隆」之聲不絕，幾道強烈的光芒綻放后，天地白茫茫一片。

兩道身影橫渡虛空大戰，且戰且行，也不知道是否有意，幾個呼吸之後，他們已經來到了落海的上空。

「傾覆！」

公孫爾辰一聲令下，落海翻滾，爆發滔天巨浪，沖向陸地。

氣勢洶湧，猶如蒼天傾覆，陸地之上，眾生只見天邊升起一道擎天巨浪，巨浪翻滾，遮天蔽日，壓向陸地。

這比海嘯更為恐怖，彷彿蒼天傾倒，全方位的覆蓋而下，無人能夠逃脫。

「定！」

離願明白這是公孫爾辰的成神計劃，急忙出手。

「定」字出口，異象陡顯，那遮天一般的巨浪猛然定住。

「我看你能定住多少？」

公孫爾辰冷笑，揮手間，落海中的二重海域掀起同樣的巨浪，巨浪橫空，鋪天蓋地的砸向陸地。

巨浪之中，隱藏著兇惡猙獰的海中巨獸，它們看著陸地上的兩腳生物，雙目之中散發著無窮的凶光。

「瘋子！」

離願真身殺向公孫爾辰，同時幻化十道分身屹立在陸地之上，以強大的修為抵禦巨浪的侵襲。

落海之上，常人看不見的地方，有數道朦朧的身影出現，他們靜靜的看著離願與公孫爾辰相鬥，似乎並無出手的打算。

「這兩個新人的實力都很強啊！」一道蒼老的聲音說道。

「是嗎？」

一道身影冰冷的說道，揮手打出了一道光。

「屍皇，你幹什麼？」

朦朧的身影之中，有人出手，把那道恐怖的光消弭於無形。

「哦，原來是自詡正義的王黑子啊！你可知道，那離願可是和冰皇走得很近！」

隱藏在暗中的屍皇嘿嘿冷笑。

「那又怎樣？前輩提攜後輩，有何不可？」王黑子道。

「可是，據我所知，王黑子你愛慕冰皇多年，也沒有機會進入冰殿，離願那小子可是在冰殿呆了一個多月。」

王黑子沉默不語，顯然屍皇的有些話戳痛了他。

「屍皇，雖然你不老不死，但是也要注意言辭，要是冰皇發怒，你就算擁有不死身，脫一層皮也夠你受的。」有人說道。

「哼，難道本座會怕她，本座只是不跟女人一般見識。」

屍皇冷哼一聲，隨手又打出一道光，只是這道光不再像之前一樣直接針對離願，而是朝那被離願定住的落海之水而去。

光芒熾盛，擊散了落海之上的奇異力量，落海之水傾覆而下，彷彿山川飛來，恐怖異常。

離願因此分心，被公孫爾辰一掌擊中，砸向落海之濱，砸出一個偌大的深坑。

十道分身分散力量抵抗落海之水，苦苦支撐，堪堪能夠抵住。然而，公孫爾辰在落海之上又驅動了十重巨浪，朝陸地撲來。

十道分身剎那間消散，眼看落海之水就要落到陸地，災難即將到來。

陸地之上雖然有玄境修為的強者，然而面對皇者手段，他們嘗試過，卻毫無用處。

巨浪滔天，看似只是普通的落海之水，其中卻蘊含公孫爾辰的皇者手段，皇者之下怎麼可能抵禦得了。

危難關頭，離願從深坑爬起。

「天羅地網！」

離願的滿頭黑髮瞬間生長脫落，化作一張堪比天地的黑色巨網朝砸下的落海之水網去。

讓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那漏洞百出的巨網竟然擋住了落海之水。

「真是頑強啊！」

屍皇說道，揮手打出一道光，光芒射在落海之上，頓時，離願就感覺壓力增加了數百倍。

「屍皇，你這老不死的！」

離願暴怒，只能使出全力抵禦落海之水。

大戰開始后，落海附近的人類早已經在強者的幫助之下撤離，然而就算如此，任由落海之水降臨陸地，那災難也是難以想象的。

首當其衝的是聖竹、長治、天府三國，天秦所受影響不大，如果是換作以前，離願可能不在乎，有可能因此收手。

然而，此時的他，更想做一個人類，而不是一隻猴子，也不是一個和尚。

他是一個個體，從本體之中分離的那一瞬間就註定了，這條路是他自己的，他雖然是「孫悟空」，但走的路再也不是「孫悟空」走的路了。

他的路，是離願的路。

如果一定要和猴子扯上關係，那就是另外一條取經之路。只是，取的經是他「自己」，是一個人。

經歷的劫也是他自己。

天地為謀，劫在自己。

離願突然想明白了許多，體內滔天的黑氣洶湧而出，那是成百上千年的怨氣所化，那是「猴子」累積無數年的心魔念力。

被師尊趕出門的怨氣。

被壓在山下，積攢了五百年的怨氣和戾氣。

猴子猴孫死傷無數的恨意。

離願因此而誕生，他既是劫，劫既是他。

劫滅，他亡。

無窮無盡的黑氣脫離離願的身體撲向天羅地網，加固著天羅地網的韌性和力量。

以一人之力對抗兩大皇者，離願的身體在逐漸減小，慢慢的，他變成了一個小孩，慢慢的，他變成了一個嬰兒，最終，他化作風，在無數人目瞪口呆之下，消失了。

離願消失的剎那，天地似乎顫動了一下。

落海之水劇烈翻滾，不顧公孫爾辰的控制，猛然落回原地。

一切突然恢復平靜，似乎從未發生過。

但是，天地似乎已然不同。

有靈智的眾生，他們分明感受到這片天地似乎寬鬆了一些，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清新許多，眼前所見似乎明亮了一層。

而修鍊有成的強者感覺更為明顯。

這片天地變了。

靈氣從地底翻滾而出，天地之力變得更為強悍，但是也更為混雜。

「果果，你的弟弟妹妹們可以出世了！」

世界的某處，一座山峰之上，一位老者對一位少女說道。

在兩人的身後，一隻鸚鵡沒有形象的趟在石頭上，臉上露出人性化的表情來。

那表情，似乎是若有所思，似乎是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