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異況初顯
「怎麼了?怎麼了?」
聽到動靜的黃飛鴻和梁威,慌忙從戲台下鑽了出來。
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兩人一時間均是有些不敢置信。
「飛鴻,沒事吧?」任以誠關心道。
黃飛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恙。
吳嫻卻不放心兒子,拉著黃飛鴻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見他確實沒事,才徹底放下心來。
「相公,傷著沒有?」梁威的夫人這時也走了過來,同樣是一臉擔憂。
梁威搖了搖頭,看著四周,心中不禁有些懊悔。
「師母,飛鴻,先幫忙救人吧。」
任以誠邁步向最近的一個傷者走了過去,這人此時正被幾根大腿粗的橫樑壓在下邊,動彈不得。
三人合力移開了橫樑。
只見這人左臂嚴重扭曲,顯然臂骨已經徹底斷裂,正自哀嚎不已。
任以誠見狀,不由眉頭緊皺,眼下憑他們三人的本事,根本幫不了這個人。
「嗯?」就在任以誠束手無策之際,他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了一段記憶。
一段有關接筋續骨的手法的記憶。
在這段莫名記憶的驅使下,任以誠的手,下意識的放在了傷者骨折的手臂上。
接著,他猛然發現,在這一觸之下,傷者骨骼斷裂的情況,竟然在他的腦海中,纖毫畢現的反映了出來。
隨後,就見他抬起傷者的左臂,猛地一捋一推。
伴隨「咔咔」兩聲骨響,扭曲的手臂竟就這麼被他給正了過來。
與此同時,傷者的哀嚎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咦?不疼了。」
傷者驚訝的看了任以誠一眼,他發現自己手臂上的疼痛竟然減輕了許多。
黃飛鴻母子見狀,不由面面相覷,眼神中更是充滿了不可思議。
「好厲害的接骨手法,都快趕上我爹了。」黃飛鴻一邊讚歎著,一邊找了兩片木板和布條給任以誠遞了過去。
從小在寶芝林耳濡目染,斷骨固定這種常識他還是有的。
「飛鴻,來幫我。」任以誠暫時已顧不得腦袋裡突然冒出來的記憶,轉身又扶起了另外一個傷者。
一個、兩個、三個···
在治療傷者的同時,他的接骨的手法也愈來愈熟練。
「阿嫻,你沒事吧?」黃麒英的聲音傳來,他接到消息后,一路飛奔的就趕了過來。
「相公,你總算是來了。」吳嫻看到黃麒英后,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黃麒英看了看四周,又問道:「飛鴻和阿誠呢?」
吳嫻指著不遠處,道:「飛鴻在幫阿誠救人呢。」
黃麒英順勢將目光移了過去,看著正在幫人療傷的任以誠,眼中閃過一絲訝然,喃喃道:「好精妙的接骨手法。」
「黃師傅,快來救救我家娘子。」
一個衣著不凡的中年男子突然大聲哭喊了起來,在他的身前正躺著一個年輕少婦,昏迷不醒。
黃麒英急忙走過去,在探過頸動脈和鼻息后,神色登時變得凝重起來。
「怎麼樣啊?」吳嫻問道。
黃麒英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
生命有的時候就是這麼脆弱,說沒就沒了。
「娘子,你好命苦啊!」
那中年男子此時已徹底慌了神,一邊哭喊著,一邊拚命地搖晃著他妻子的身體。
就在這時。
一個身穿洋服的青年,突然提著一個箱子來到了那少婦身前。
只見他從箱子里拿出聽診器,直接就向少婦的胸口按去。
但有道是男女授受不親。
禮法當前,中年人當然不會讓一個陌生男子,去觸碰自己妻子的身體。
「我是醫生。」洋服青年肅聲道。
黃麒英這時也勸道:「大家不要亂,救人要緊。」
眾人見廣州最有名的大夫都已發話了,心中雖然仍有質疑,卻也不再多做阻攔。
洋服青年先給少婦注射了一針藥物,然後雙手按在少婦的胸口,做起了心肺復甦。
接著,他又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捏住了少婦的鼻子,掰開了少婦的嘴,往裡吹氣。
如此超越禮法的行為,讓圍觀的眾人頓時臉色一紅,羞臊不已。
而本在沉思自己腦中記憶究竟從何而來的任以誠,見此情形卻不由一愣。
這位疑似洋醫生的救人方法,竟又讓他生出了那種莫名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在他暗自困惑之際,這位洋醫生也停止了他的動作。
隨後,只聞「嚶嚀」一聲。
那少婦已緩緩睜開雙眼,蘇醒了過來。
「娘子,你可真是遇到活神仙了。」中年人連忙扶起了自己的妻子,欣喜萬分。
圍觀的眾人,此刻亦是震驚不已。
霎時間,掌聲四起。
在他們看來,這洋醫生的醫術之高明,已然和起死回生無異。
洋醫生微微一笑,在眾人的掌聲中,收拾起自己的藥箱,起身離去。
「這位兄台,還請留步。」黃麒英乍見如此新奇的醫術,見獵心喜之下,急忙出言挽留。
洋醫生看了看黃麒英,詫異道:「請問有何見教?」
黃麒英抱拳道:「在下寶芝林黃麒英,請問兄台高姓大名?」
洋醫生聞言一喜,欣然回禮道:「原來是黃師傅,久仰久仰。在下葉世軒。」
。。。。。。。。。
寶芝林。
「嘶!誠哥,輕點,輕點···」黃飛鴻的痛呼聲連連響起。
任以誠正在幫他處理腳上的傷勢。
梁威打在他腳底的那一拳,力道屬實不弱。
「飛鴻啊,你的傷怎麼會變得這麼嚴重?」吳嫻看著兒子那已經腫成豬蹄子的腳,一臉心疼的說道。
黃飛鴻一臉抱怨道:「如果爹早將他的絕學傳給我,我又怎麼會被那個梁威欺負。
今天要不是我身手靈活,恐怕早就死在他槍下了。」
「你就少說兩句吧。」任以誠一邊給黃飛鴻上藥,一邊打趣道:「要是讓師傅聽到了,小心他以後再也不傳你武功。」
「我說的是事實嘛。」黃飛鴻卻是撇了撇嘴,有些不以為意道。
「噓,別說了,你爹回來了。」吳嫻突然指了指門外的方向。
只見黃麒英全神貫注,連說帶比劃的走了過來,看他嘴裡念念有詞的模樣,似乎是正在思考著什麼。
吳嫻見狀,連忙過去打了個招呼,準備試探一下黃麒英的心情。
所幸,黃麒英似乎心情還不錯,只是訓斥了兩句,就放過了黃飛鴻。
黃麒英端著茶杯,想起適才和葉世軒的一番交流,不禁有些感慨道:「阿嫻,今天在戲園裡救人的那個青年男子,原來他是個西醫,沒想到這西方的醫術,竟然是如此之玄妙。」
說完,他忽然又道:「你們知道他救人的方法叫什麼嗎?」
「人工呼吸。」任以誠聞言,下意識的便搭了一句。
「咦!」黃麒英詫異的看了看任以誠,問道:「阿誠,莫非你也懂這西方的醫學?」
任以誠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裡突然就冒出了這四個字。」
黃飛鴻忽然道:「說不定你失憶之前也是個醫生,所以剛才你才會有辦法救治那些村民。」
「飛鴻說的有道理。」黃麒英點了點頭,又問道:「阿誠,你還記得那些醫術是誰教你的嗎?」
任以誠再次搖了搖頭,道:「那些記憶來的莫名其妙,我半點兒印象都沒有。」
黃麒英聞言,沉思了片刻,然後道:「依我看,可能是那些村民的傷勢,牽動了你被遺忘的記憶,所以才導致了這種情況發生。」
說到這裡,他突然笑了起來,看著任以誠道:「阿誠,你願不願意跟我學習醫術?這樣說不定對你恢復記憶有所幫助。」
任以誠先是一愣,隨即二話不說,就跪了下來。
「弟子拜見師父。」
師傅、師父,雖是一字之差,卻是天淵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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