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冥雀7

今天是處決盧玉的日子。

因為昨天我私自跑出去，老鴇罰我今天不許出去，她自己帶了幾個頭牌去看熱鬧了，不知道是不是命運，處決盧玉姑娘的地方，正在小倌館的旁邊，我站在我房間的窗邊就可以看到刑場所發生的一切。

處決時刻，我從桌前起身，來到窗邊，看著下面的場景。

衙門的縣令大人有斷袖之癖，每次一有空他就喜歡來這裡的小倌館，老鴇也會為他準備許多姿色好的小倌，而他又異常偏愛那幾個死去的頭牌，所以對這件事他就非常氣憤，連處決的時間都刻不容緩。

在處決之前，老鴇站在台上慷慨激昂地發表了一些話，把盧玉說得十惡不赦，把自己說的特別無辜，在一旁圍觀的群眾不知道真相，便聽那老鴇的話覺得盧玉不是好人，西紅柿雞蛋爛菜葉子什麼的都往她身上砸。

盧玉倒是十分平靜，不論什麼流言蜚語她都充耳不聞，只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判官喊了一聲「時辰已到」，那縣令便丟了一個寫著「斬」字的木牌下去，劊子手端起酒碗灌了下去，然後把碗重重往地下一摔，碗四分五裂，他打了個酒嗝，拿起放在一旁的大刀，向著盧玉走去。

他走到盧玉身邊，用手撩起她美麗的長發，露出她白皙的脖頸，然後揚起大刀，重重地落了下去。

飛濺起來的血，染紅了半邊天。

我緩緩抬起手，關上了窗戶，慢慢退開。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道，當官的仗勢欺人，百姓若是稍有不從，便是嚴刑拷打，而像盧姑娘這樣有著滿腹冤屈的人，卻無處可訴，到頭來只能含冤而死。

更讓我痛心的是，我一直以來崇拜的外祖父，竟然是將盧姑娘害到如此地步的兇手！

我只覺眼前一黑，然後便重重摔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

待我醒來之後，已經是第二天了，像往常一樣出去給客人彈琴，或者陪他們下棋，正在我在台上彈琴的時候，滿春樓的一個以前很照顧我的老媽媽急匆匆地跑過來與我道：「你母親去世了。」

她拉著我跟我講了事情的經過，我的母親在與客人喝酒的時候因為客人的過度觸碰而不太高興，客人借著酒意諷刺了她，她不知為何與客人大打出手，客人一怒之下將她打死了。

我登時只覺得一股血腥沖向頭頂，竟吐了一口血出來，老媽媽趕緊擔心的來看我，我紅了眼睛想去找那客人算賬，老媽媽攔住了我，告訴我一定要保證好自己的安全，我母親在天之靈也不希望我這樣什麼的云云。

就這樣我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月，一天上午，我談完琴回房間，剛休息了沒一會兒，就有人進來說外面有人找我，叫我趕緊出去。

我下了樓，看見葉淺在樓下，一隻腳踏著凳子，一隻胳膊搭在膝蓋上，一襲紅衣勁裝，高高豎起的頭髮迎風飛揚，桌上丟了一個塞的滿滿的錢袋，見我下樓，她齜著大白牙沖我笑：「冥雀，我來贖你了，跟姐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