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林地車輪戰
雙重切割!
於交觸的一開始,烈度就竄到了最高峰!
塔斯克的近戰技藝來源於劫蛇,那是一個精通隱秘、情報、破壞、暗殺等等的黑暗組織。其組織培養新血的手段,只能用殘酷一詞來形容。但能在這些手段中適應下來的,便是合格的強者。而塔斯克,是這屆新血中的佼佼者,自然就是強者中的強者!
高超的殺戮手法表面看上去並不華麗,但落在明晰夢眼中則是殺氣四射、兇惡至極。以人的感官,已經無法在秒數內計量清楚的劍刃相撞,化成了火樹銀花,有如夢幻泡影。一時間明晰夢都看呆了。
那是如同昆蟲一般高效而無情的戳刺,視舞若游龍的雙刃於無物,於巡林者揮出的美妙弧線之間冰冷切入。
兩道血花濺出,原射手咬緊了牙關,她的兩條手臂上各自多了一條不長的創傷。受創的第一時間,她便判斷出她根本無法在貼身近戰這個領域對抗面前一身黑衣的少年。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能這麼強?又來自哪裡?還有那名少女,也是同等的強者,為什麼這些人會出現在這裡?一連串問題不由自主地浮現心頭。但最重要的是要立即擺脫眼前的困境。
倘若再這樣下去,不超過五秒,那名黑衣少年的短劍就會切入自己的脖子。原射手盯著少年寒冷的黑色雙眸,如此確信。
她咬牙使出力量爆發,用圓刃晃過黑衣少年,當即一個后跳躍到三米開外的樹榦上,隨後落在樹榦上的雙腿隨著雙膝的壓下而擺出了爆發的動作,眼看就要逃跑。
黑衣黑髮的少年雙目閃過寒光,反握短劍並雙手交叉於面前,就要暴起追擊。
「別殺她!」
急促的命令讓少年強行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他本來微微眯起的眼睛也撤去了寒氣,恢復了木然的表情的看著前方。
那是原射手的身側後方,金髮少女的身影於陰影中浮現。一劍之地,正是揮舞長劍的最佳距離。
死角戰術。
影刃薄削的刃面看似不帶任何危險,卻讓原射手亡魂大冒。她急急轉身,躲過切向小腿的一擊,但下一劍已經輕描淡寫地朝著她的腋下截去。
原射手再度躲過這一擊,但下一刻她就突然驚駭地發覺自己不能動了!
「你的影子,已經被我掌控。」明晰夢輕靈的聲音在原射手的身後響起。
原來如此,是陰影力量作用的束縛效果。原射手想到這裡,自然也有了應對措施。通過影子(假貨)來控制本體(真貨),確實是陰影系的拿手好戲,只是這樣的控制手法基本都時效短暫,因為這不過是虛實的逆轉、對現實的欺瞞罷了。
影子是依附本體而存在的,它只有被動,一旦轉為主動,就必然要與本體搶奪主導權。除非差距過大,不然幾近同等的條件下,陰影系的束縛只能佔一時的便宜。而原射手要做的,便是讓這一時縮得更短。
異種能量當然要靠異種能量來壓制。原射手按照凝聚秘法之箭的手法,開始活性化自身全部的循環迴路,表現在本體上,就是她的身子出現了劇烈的顫抖。
但明晰夢根本不在乎原射手的掙扎,她長劍用力一挑,一把圓刃就從原射手的手中脫出,也就意味著原射手在找回這一半圓刃之前再也無法重組她的弓了。
雖然被束縛,但感官依然存在。直覺到危機已如陰雲密布直壓頭頂的原射手掙扎得更加劇烈,幾乎以要綳斷自身血管的力度,一瞬掙脫了影纏!
危險還未過去,但自己仍有一搏之力!原射手這樣想著,雙手緊握圓刃,就要旋轉著由下至上劃出斬擊!
她的腰消瘦而緊密,轉身之時,驚人的美感與力感噴薄欲出。原本她就一直在拚命對抗影纏的束縛,束縛消失后,她就像一輛無需啟動加速的高速列車,攜著磅礴的力與速朝著身後的明晰夢斬去!
那個少女不可能躲過這一擊,就算是自己,在如此貼近的狀況下也難以反應這樣的爆發力度。只是可惜了,她原本並不想下殺手的,只是戰鬥就是這樣,要選擇自我保全,就不得不全力以赴。
至於結果,只能希望你運氣夠好了。原射手如此想著。
然後她的瞳孔放大了。
就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做一樣,就像是面對這種狀況成千上萬次一樣,原射手只感到自己肩上傳來輕輕一按的接觸,就像是一隻燕子靈巧又調皮地越過了自己,隨後冰冷刺骨的線圍繞著自己的脖子盈盈一握又一瞬消失。
理所當然的沒擊中,不僅如此,只要對方願意再加上那麼一丁點的力道,那麼自己的脖子上就會多出一道劍吻。
原來擁有留手餘裕的是她么!原射手按著自己毫無創傷的脖子,但那股冰冷刺骨的感覺依然留存。而背後,那無形的鋒芒散發著不可置疑的壓力,彷佛根本不把自己可能的掙扎放在眼裡。
咕……原射手喉嚨吞咽了一下,隨後便整個人向前射出!
她無法力敵,甚至無法正面面對身後的敵人,那麼能做的便也只有奪路而逃!
身後的壓力消失了,原射手剛要鬆一口氣,卻發現正前面,一位手持圓盾的女戰士緩緩擺出了迎戰姿勢。
閃開!原射手心中怒喝,揮著圓刃全力劈下!
但女戰士只是默默撐起手臂,盾牌便接下了這一擊。
砍中盾牌的一瞬間,原射手心中就不由自主地蹦出不好的感覺。她的斬擊確實有力,甚至能把利刃切入盾牌,但這股衝擊力,對面就像沒事人一樣全部吃下,沒有一絲搖晃。
而她的力量又無法做到破盾,而那面盾牌明顯是由沉橡木製成,因此砍進去的刃部立刻像被捏住了一樣有了滯塞感,必須進一步加強力量才能拔出來。
巡林者使用圓刃的核心心得如果只能用一個字來概括,那麼那個字就是「滑」,就像舞動絲帶那樣流暢而輕靈。
但現在,只要砍中盾牌,利刃切入圓盾所帶來的滯澀感就會破壞她原本流暢的近戰節奏。原射手立即想要更換進攻路數,但無論她怎麼變,迎接她的都是盾牌。
瑪柳只是輕輕移動盾牌,動作看上去輕鬆寫意,卻精準地擋下了所有的攻擊。
那雙在盾牌後面的眼睛飽含滄桑與老練,就像是有著凍風在刮。又像是一顆大樹一樣扎在地上,厚重而堅實。原射手忽然領悟到面前這位中年女士,是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或者說,就是最純粹的戰士。
緊接著瑪柳右手握著的長劍晃了晃,早有提防的原射手立即就要做出應對動作。
但就這一瞬間,一股沉重的打擊感便從腹部綻放。幾乎要吐出來的原射手整個身體就像煮熟的蝦一樣往後飛去。
那個長劍晃動的動作是假的。真正的攻擊是戴著圓盾的左手,向前突進,如鐵鎚一般直搗原射手的肚子。
盾擊。
沒有花哨,沒有炫技,樸實無華,但有效至極。
原射手眼角帶著水光,捂著肚子,張大嘴巴強忍著嘔吐感,這才掙扎著從林地間的草地上晃晃悠悠地站起來。
她看向自己的周圍。雙持短劍的黑衣黑髮少年,雙手握緊長劍的金髮少女,以及最後那名單手持盾單手提劍的黑褐色短髮的女戰士,他們靜靜站立,把自己包圍在了中心,插翅難逃。
「那麼,現在應該能好好說話了吧。」明晰夢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