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竇使
當初投降的鄭朝軍隊總計也有十餘萬,李世民將之駐紮在弘農附近,又留精去弱整頓一番,最終只剩下六萬人,軍中許多將領被革職,李世民大概出於控制此軍隊考慮安插不少自己的人進來,尤其子鄭朝早期降將為多,這些人不僅對軍隊熟悉,而且叛過一次后甚至比一些一開始跟隨之人更為可靠,因此當余飛來到時李麻子,張公瑾,董俊等儼然就在軍中,張公瑾倒顯得坦然,李麻子卻是尷尬一笑:「余將軍,山不轉水轉不想又在你手下聽調了。」
余飛也抱以一笑:「可還願意聽我號令?」
李麻子又訕訕問道:「將軍可還怪我當日之事?」
余飛大度揮手:「實事所迫罷了,」
李麻子放下心來,余飛又將李建成派來的以韋挺,馮立為首的數人安插進去,當日李建成說恐余飛久不在軍中將士不在服他,因此插些人進來關鍵時可為助力,余飛忙道謝,心中卻也明了這大概又是暗中奪軍之意吧:「哎!李家爭位之事,手足相殘之時為時不遠,區區數年之後而已,那時好容易太平下來的天下又將有一大票人死去,余飛打定主意,此戰回去后安心的在丈人的封地里躲起來,至少在新皇登基之前再也不露面了。」
余飛安排了眾人再看身邊已只剩下三人,這才是真正的自己人吧,其中有跟隨日久的林護寶,已年近六十的張九,和當日被暗藏起來未經過李淵審判的黃奎。當初馬頭山一系其實也還有不少將領,列如張鷹,錢大力等,但他們依然在軍中為李唐效力,唯有林張二人不願再回軍中而是跟隨余飛去了王世充封地,如今出來也只好充個自己的護衛吧。
李麻子等帶著余飛檢視一遍倉庫,幸好,兵器鎧甲一樣不缺,還剩騎兵一萬,雙人槍二千桿,座炮三百門,炮車二百架,彈藥無數。余飛對此戰心中走了底,第二日又對全軍檢閱一遍,各兵種合計六萬,都是鄭軍中留下來的精銳。看著各軍排列著整齊的隊伍跨著齊步從眼前走過李建成誇道:「難怪當日鄭朝能如此厲害,處在我大唐與竇建德夾攻中依然攻守自如,今日一見鄭軍風采果是狼虎之師。」
大軍起行,不二日已來到洛陽,本來竇建德大軍也已抵達洛陽,並且圍城二日,只是洛陽城中有世民留下的二萬唐軍,竇軍二日間未曾攻下,竇建德聞知唐軍增援大部已到不敢在開闊處接戰這才匆匆撤軍又回五勞關去了,當日建成與余飛進入洛陽,便順便在洛陽休整一日,第二日余飛繼續摔軍前進,而李建成則留在洛陽,一則整備物資,二則重新招收兵丁以準備接手余飛攻下的城池。
竇軍縮在五勞關內,余飛派出斥候在兩側山上翻了一遍也不見伏兵,顯然竇建德知道槍炮厲害,自己又數量極少,質量極差,這是準備依關而守消耗唐軍彈藥。
「好吧,竇匹夫,便讓你看看我有多少彈藥,」看著前方巍峨的關隘余飛低語一聲,然後便指揮大炮打下炮座排成陣勢,瞬間山谷中轟隆隆起來,竇軍放炮還擊,奈何炮少且射程不夠獨有挨打的份,打了一輪炮彈,五勞關城牆千瘡百孔卻依然勞勞的立著,顯然未傷到主體。
放炮至天晚,余飛收了炮軍,看著雖飛落不少磚石卻未傷主體的關隘余飛不得不豎起大拇指對古人造牆的質量誇讚一回,若真是這麼耗下去雖然耗不空自己的炮彈,只是炮筒怕是要報廢許多,余飛在五勞關外安下營寨苦思怎樣破關,正想得入神時有親兵來報竇建德使者來訪。
余飛抬頭「哦」一聲,不明白竇建德此時派使者是什麼意思,如今自己已是唐軍,擺明了要滅他,他即不可能投降,似乎也沒必要再下戰書,打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舉。既然來了又不好不見,余飛升帳,召集將領,說實在此時自己身份尷尬,見敵人使者最好還是在眾人眼皮下為好。
來人是少了雙耳的竇建書,此時雙耳傷口已長好,只是光禿禿兩側顯得異常怪異,竇建書進來便盯著余飛看,余飛記得上一次來使竇建書也曾盯著自己看過,忍不住問道:「來使不說來意只顧盯著本將看是何道理?」
竇建書忙抱拳:「只是覺得將軍像個故人。」
「哦!」余飛也有些奇怪,自從穿越過來從來不知道這具軀體的身世,想來不過是個普通的農家小兵罷了,自己也沒在意,也沒想找過,一個人挺好,真找出來不免又是個麻煩事。不想竇家竇建書二次盯著自己看還說像故人,當日竇建德又想在光亮處看自己,莫非真與竇家有什麼關係不成?余飛心裡打鼓,試探著問:「你倒是說說本將像你哪個故人?」
余飛心中忐忑,真有些怕他說出些什麼,不想竇建書卻搖頭苦笑:「罷了,罷了,我那故人與將軍八竿子打不著,世上長相相似之人何其多,不提也罷!」
余飛見如此,不便追問:「既然不說那便說說來意吧,是否竇建德眼見難拒天兵派你來請降,若是如此本將立即派人送你前往洛陽面見太子殿下。」
竇建書聞言竟捧腹而笑,似是聽見極可笑的笑話一般,直笑地余飛怒火中燒眼看要不管不問將其哄出去,竇建書才止住笑聲,突然神色一肅指余飛罵道:「自古未見如將軍一般厚顏無恥之人,剛被人滅國殺親便雄赳赳為賊出征,惶惶然以大將軍自居,呸!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
余飛惱羞成怒,已氣得渾身顫抖,竇建德使者前來他早有猜測,真實意圖無非是想勸反自己罷了,誰知竇建書先是一陣鬨笑,接著指著自己便罵,好歹自己也是個穿越者,能造槍炮,能治民控軍的穿越者,前世時看那些穿越大神哪個不是混的風生水起,哪個不是往那紳士的一站便能換來所有人的尊重,偏偏到了自己這裡被人指著鼻子大罵!余飛越想越氣,越想越覺憋屈,不禁怒眼圓睜叫道:「左右,將此人拖出去剁了,來日揮師河北殺光竇家方解今日之恨!」
竇建書全然不懼,在兩個甲士夾持下依然用言語奚落余飛,眼看已要出門口,左右零散立著的幾個將領中跳出一個推開甲士又將竇建書架了回來,正是黃奎,但見他從甲士手中搶回竇建書,毫不客氣的提著竇建書後頸將他提回來往地上一扔,朝余飛抱拳道:「將軍,這廝出言不遜,且讓他說個明白,若說不明白時黃某一刀一刀給他來個千刀萬剮。」余飛還未發話,黃奎又怒眼朝竇建書道:「好好說話,說不出道理某手中刑刀能輕能重,保叫你隔夜再死。」
竇建書看朝黃奎抱拳,再看看余飛,收起奚落怒罵之言:「在下並非有意頂撞將軍,實是為鄭朝感到不值。」說著嘆息搖頭大有惋惜之狀!
果然,正題要開始了,余飛朝下方將領看去,李建成兄弟派來的大多閉目養神似已睡去,原鄭朝一系的有的神色變換有的躍躍欲試,似乎極希望余飛振臂一呼宣布反唐復鄭,這事余飛早已想過,只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不說家人在長安,只如今自己若說一個反字,原鄭朝將領郭世衡兄弟,黃奎,錢大力等自然會支持自己,但軍隊如今大部分掌握在張公瑾,韋挺等手上,只要稍有異動這些人就能先把自己剁了,既然唐朝敢讓自己摔軍自然不怕自己會反,余飛冷笑一聲:「你是要本將做反吧,你且問問兩側將領,若他們同意本將倒是好說!」將領們聞言大部分開言要殺竇建書,
竇建書完全不懼,朝余飛抱拳道:「將軍若還有些許忠義之心英雄之氣便請殺賬中唐將,與我大夏聯合揮師長安逼李淵父子放歸鄭皇,那時再整旗鼓重振鄭朝聲威,這才是英雄所為。」
賬中一時陷入安靜,唐朝一系將領面含驚疑,似乎還真怕余飛巴掌一拍將他們一網打盡,賬外一陣雜亂腳步聲響起,一隊精兵包圍了帥帳,將領們更加驚疑,竇建書面含喜色,以為余飛已暗中動作,余飛也是奇怪,面含怒色問道:「賬外誰在調兵。」
話音落,一將掀開帳簾走進來,正是黃奎,這廝竟不知何時偷偷溜出帥賬調兵去了,他大馬金刀走入帳中抱拳道:「將軍,末將帶來一營甲士隨時聽候命令。」眼中精光閃爍,含著說不出的期待。諸將眼見如此,紛紛跳開半步,明顯的分為三伙,一夥屬李唐一系,一夥原鄭朝一系,還有一夥也屬原鄭朝,只是此時站在那兒驚疑不定不知如何決斷,眾將互相戒備甚至有的已拿除兵器。張公瑾越眾而出,帶著責問的語氣:「余將軍莫非真要斬殺我等背反大唐不成?」
「誰說的?」
張公瑾面色稍緩:「即不背反,調兵為何?」
余飛懶得解釋,只朝竇建書道:「你且回去讓你竇家人要麼早日投降要麼洗凈脖子等著本將來割,」說完也不等竇建書反應便朝左右喊:「將此人扔出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