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名太難了,就這樣吧。
對於鳳湛城受傷,危重梧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他走的時候,她已經給他準備了不少符籙和他能駕馭的,足以保命的東西。
而且據她所知,小成境內的東西修為最高的,也不過堪比練氣期的靈獸,基本沒有什麼危險,他怎麼還能受如此重的傷?
危重梧皺著眉頭,心中疑惑。
還是說,那裡真的又出了什麼東西,瞞過了他們的巡查?
萬譚敬見她忽然心不在焉,目光落在她眉心如血般的師徒印,和美的絢人心神的面容,眼眸清明,溫和道:「若上尊實在擔心,我可傳言叫青涵去尋……」
危重梧回過神,眉頭微松道:「不必……」
她頓了頓好像又感受到了什麼,臉色也緩和了些:「已無大礙,先將此物取出再說。」
方才她感覺到,曾設在他身上的護心陣法已經起運,他如今至少沒有生命之憂了。
修仙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弱肉強食,更別說是他們這種屬於炮灰類別的。
讓他自己受些痛難,只要不危及生命,那就讓他獨自面對,也能長長記性和經驗。
萬譚敬:「這……也好。」
高靈道:「那上尊,我和師兄在外面等你?」
「好。」
兩人退到靈室外的走廊上,看著石門關閉,結界覆上,那一抹紅衣消失在暖色的燭光門縫裡。
正世堂弟子們來來去去,見到他們,恭敬問安,行弟子禮,便又離開。
高靈依靠著身旁的柱子,衣袖輕晃,百無玩聊的把玩著手裡出現的摺扇,盯著走廊檐下迎風而動,叮叮噹噹清脆輕響的四角鈴,目光微微滯,似乎在發獃。
萬譚敬的目光從靈室落到他身上,察覺到他身上不安的靈力,看了一會,忽然喚道:「高靈。」
高靈那雙桃花眼眸微動,落到面前的萬譚敬身上,看到他忽然沉了的臉色,下意識勾了嘴角,笑意盈盈道:「怎麼了師兄?」
「你是不是……」
萬譚敬看著他明顯心不在焉,沒有精神的模樣,皺著眉頭剛開口,卻突然有弟子路過,他停了話。
高靈有些疑惑:「什麼?」
同時那群弟子道:「師尊,高靈尊者。」
那群弟子行禮離開后,萬譚敬便沉著臉反手將高靈拉入了新設結界里。
兩人消失進入結界以後,又有不少弟子嘰嘰喳喳的路過。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結界裡面聊了什麼。
直等到日暮西山的時候,結界撤去,靈室門打開時,他們才又出現在了靈室前。
兩人臉色都不好看,特別是萬譚敬,看著高靈的眼神,咬牙切齒,簡直是恨不得當場打死他的模樣。
咬牙切齒道:「下不為例!」
「知道了,師兄。」
真的是……那件事怎麼就被發現了呢。
高靈眼中一閃而過無奈,面容卻始終如一帶著笑,只是不達眼底。
可看到站在靈室前,眉眼帶著些疲憊的危重梧時,萬譚敬卻散去了一身怒意冷氣,上前擔憂道:「上尊,如何?」
夕陽暮光灑落,餘光落在她身上,一襲紅衣淡金輕描,清冷麵容也柔和了些。
或許是夕陽的光落入眼中有些不適。
危重梧一出來,便微眯了下眼,看了他們一樣,怎麼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太對?
可她沒有多想,伸出手,長袖垂揚,露出手中一塊玲瓏剔透的青色珠子。
臉色微白,卻依舊淡淡道:「我下了個小小的結界,暫時封住了裡面的靈力。」
這東西上面的禁制是一個古禁,若沒有那本書,和足夠的修為,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被人取出發現。
若不是提前做了準備,又落了幾個結界在自己身上,便差一點被這輪迴珠禁制消失以後無物阻隔的靈力給反噬到。
當然這些她是不會告訴他們的。
她將玉令還給高靈,
與他們道:「此物靈力太過強大,本尊便暫時下了個結界,封印了靈力。」
高靈接下扔過來的玉令,看到上面青珠的地方已經被鑲入了一顆奶白色的靈珠。
他能感到上面濃郁的靈力,在他的指尖纏繞,略微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卻只看到她淡然的表情,和眉心未消的紅印,根本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
她頓了頓:「方纔此物取出時,本尊無意間看到了一個地方,若真能感應到,那麼想來輪迴石應該就在那裡了,本尊準備去看一看。」
萬譚敬眼中似乎閃過喜悅,瞬間將方才對高靈的氣憤忘記,緩和聲音,溫和道:「是,上尊可需要弟子跟著?」
危重梧眼睛一眨不眨,淡淡道:「不必……高靈,你跟我去。」
高靈指腹輕磨著手裡的玉令,眨了眨眼:「我?」
危重梧面色不變:「嗯,掌門離不開,弟子們需要修鍊,你隨我去尋。」
萬譚敬也同意了:「反正你在峰上閑著也是閑著,便跟著上尊走一趟,也省得搞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高靈收起玉令,無所謂的聳了下肩:「好吧。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
話音剛落,一個陣法出現在他們兩人腳下,瞬間消失。
看著他們離開,萬譚敬眼中神色複雜變化。
忽然嘆了口氣,滿臉疲憊和無奈,卻在巡邏弟子們過來時間恢復了嚴肅,在一聲聲問安中,踏著夕陽餘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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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時。
小成境內,晝夜幾次輪迴,此時日頭已升,蔥鬱綠葉,粗壯樹木枝條間,點點破碎陽光灑落。
粗枝樹處密葉,有一角白衣一閃而過,一道冷漠到殘酷的眼神,透過茂密的枝葉,越過數棵遮天蔽日的古樹,冷冷的望著隱藏在那棵異常安靜的妖樹上,茂密的過分的枝椏綠葉間的暗紅色的枝俑。
有風過,隱藏在枝葉間的人露出了一張粉妝玉琢般精緻卻冷若冰霜的小臉,漂亮的眼睛,目光卻冷的彷彿在看一個死物。
幾個時辰前,他和簡巋幾人尋著朴稚他妹妹身上的香囊之息,找到了消失了一個時辰,坐在一地枯枝斷葉間哭的毫無形象的小姑娘。
那時候小姑娘看到他們,抱住她哥哥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只說讓他們救鳳師叔。
卻又說不出個完全的位置來,一問就哭,哭的人頭疼。
朴稚便提議先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可兩個日夜輪迴下來,找了許多地方,也沒有找到。
無奈之下,顧墨屏便用了一個小術法,看了一眼朴諾的記憶。
顧墨屏的小手緊緊的扣著粗糙的樹皮,紅唇緊抿,小臉面無表情,如墨眼眸中卻帶著濃濃的戾氣。
朴諾記憶里那個人用的那一套劍法……
那一套劍法明明是百年後才出現的,怎麼會…
原來,他這個人。
鳳湛城……竟然和他一樣的嗎。
難怪,他會成為她的徒兒……
想起上一生那個人的所作所為,他心中忽起一股莫名怒火。
「顧師兄!你在看什麼?可是找到了那棵妖樹?」
一道故意壓低的稚嫩少年音伴隨著輕輕的颯颯葉聲在他身後響起。
簡巋控制著自己輕飄飄的落在他身邊,四處張望。
顧墨屏忍下心頭怒意,看了一眼隱藏的極深的枝俑,和安靜的沒有任何動作的妖樹。
又回頭見簡巋沒有發現,心下一動,微微斂眉,冷靜道:「這裡沒有,去下個地方吧。」
朴稚跟在簡巋身後,聞言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他毫無情緒波動的眼眸,輕輕皺了一下眉。
簡巋不疑其他,道:「這樣啊,那走吧……哎朴稚,你怎麼過來了?你妹妹呢?」
朴稚收回視線,小臉嚴肅,一板一眼道:「她非讓我來找你們,不用擔心,有羽文看著呢。」
顧墨屏轉身跳下樹,面無表情道:「走吧。」
「哎,行,去別的地方看看吧,再找不到,就沒辦法了,小師叔身上應該不少護身的東西吧?」
簡巋嘰嘰喳喳的說著,也跳了下去。
唯有朴稚,在跳下樹的前一秒,猶豫著回頭看了一眼來時顧墨屏一直望著的方向。
他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顧墨屏好像看到了什麼。
可他看過去卻只看到一片鬱鬱蔥蔥影影綽綽的樹枝密葉。
而此時,顧墨屏和簡巋已走了很遠,他便連忙跟了上去。
影影綽綽的樹影下,三人並肩而行,顧墨屏微微落後一步,側目又看了身後妖樹方向一眼,心中冷笑。
鳳湛城,我真的好奇,你的命到底有多大呢?
風過葉落,颯颯西風下,古林所有的危險隱藏在一片寂靜安然下。
三個小少年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古樹林草木中。
他們離開后沒多久。
那隱藏在古樹的濃密枝椏忽然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又是一下,而後安靜了一會,太陽光透過枝葉,破碎的光落在上面。
忽然,一個尖的,微紅的利刃從枝俑中破開細碎的陽光,狠狠的刺出,劃開。
同時一隻蒼白卻沾染著點點星星xue跡的小手,帶著說不出的狠戾和力量,狠狠的扒開,一身胸口衣物破了個洞,xue跡斑斑,臉色蒼白的小少年,執著一柄微紅的長劍,已經狠狠的將枝俑破開,踉蹌著走了出來。
妖樹似乎感覺到疼痛,從沉眠中醒來,枝條復甦,無數條枝朝枝俑衝去,想要再次纏上被破開的俑。
只見那小少年往日白嫩的小臉上xue跡斑斑,眼眸微紅又狠戾。
他看著那些沖他而來,妄想再次捆綁束縛住他的妖枝,冷冷一笑,他手中微紅長劍發出微微劍鳴。
他抬手,長劍直指前方,聲音嘶啞帶著無盡冷意:「……有些失誤,一次就已經足夠恥辱……」
「……絕不……絕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話音未落,劍影繚亂,殺意劍意濃烈,強大的靈力從他體內爆發。
眨眼間便斬落一地抽搐妖枝,硬生生開出一條xue路,直逼妖樹本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