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赤黑熊潰散 伍太守落敗
「還請王妃,在此繼續等候。如今外頭,赤黑熊正與伍賊的軍隊相互廝殺,估摸著馬上就會見分曉。韓某願帶倉頭村所有男丁,保衛村落,給入侵者最後一擊!」
「先生,有勞!」
如今局勢,張泉受傷,王妃虛弱,張鈺、王軼蔚留守照看婦孺老少和受傷的村民士卒。王首領只能抽得村民、閹軍士卒,加上李式,共二十來人,在韓雄的安排下,眾人出了飛瀑,悄聲越過懸橋,埋伏在山道兩旁的民房后。
另一頭,向青聽從韓雄的指令,偷偷藏在村子入口兩旁已經被赤黑熊摧毀的民房廢墟之中,靜觀其變。
整個村落都填充著人類和野獸的嘶聲慘叫,不知最後會是哪一方獲勝……
雲層開始變得厚重,月光依舊是皎潔明亮。
大概已經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原地待命的隊伍都漸漸放鬆了警惕,有的男丁開始打起了盹。就在這時,雲層蔽月,
「嗷……嗚……」
一群黑影從向青所埋伏的地點掠過,
分了心的向青沒能清楚看清到底是何物,但從背影和聲響判斷,應該就是赤黑熊!
向青猛地起身往村裡張望一番……目前還不知敵人剩下多少,按道理,經過這一番折騰,伍習手上應該也沒有多少人,或許自己已經陣亡……但又想想,連如此兇殘的野獸都能消滅,戰鬥力著實不簡單,要將他們擊敗,似乎也有不小的難度。
那些赤黑熊殘軍的確是被擊敗了,它們倉皇出逃,各奔東西,估摸著近百年也沒法有大的作為。
現在該如何是好?
向青茫然了片刻,
無論如何,現在只剩下伍賊這一支侵略者,或殺或逃……
「都給我打起精神!」他將身邊打著盹的士卒統統喊醒,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此時,韓雄也察覺到赤黑熊的撤退,他已完成了部署,每人各持一把弓,一把利器,三四支箭,將伍習的隊伍給圍住了。雖然村民們的土製箭殺傷力不如弘農箭,但還算是比較鋒利,在百米之內射穿某個成年男子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於是,他趁著面前的這些敵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急忙舉手示意,準備放箭。
夜深,月色開始變得朦朧,看不清還剩多少敵人,但從哀聲中聽得出,傷亡很大。
這是最佳時機!
「放箭!」
此時伍習正打算坐下來休息,經歷了一場近乎瘋狂的殺戮,他手底下所有兵都渾身乏力。有多少兵丁為了保護這位弘農太守,被野獸一掌拍死,一口咬死,撕碎而死……
「嗖!嗖!嗖!」
從他們周圍三個方向,幾乎同時射來數不盡的箭矢,沒有月光的反射,只能通過雙耳辨別,他的兵丁又倒下去不少。這把伍習嚇得連忙揮舞佩劍胡亂抵擋。他下意識就往村口山下的方向逃去,完全沒有顧及傷員,後面不少士卒來不及跟上就被射倒在地。
就在他已經能夠看到村門破口外的山道時,向青帶著在此等候多時的伏兵,突然殺了出來,嚇得伍習沒法控制住平衡,險些摔了下去。
「嗖!嗖!嗖!」
「太守小心!」
又是一輪箭矢從其身後黑暗處射出,這波敵軍的戰鬥力很快就被瓦解。
「太守快走!」
儘管伍習平時為非作歹,幹了不少壞事,但還是用金錢和權勢籠絡了不少士卒,而這些可憐的「忠誠」的戰士,將在這場毫無意義的戰鬥中終結了自己的生命。
那伍習卻沒有被這些忠心耿耿的兵將所打動,持劍便要往前衝去。只怪向青這邊人手不夠,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伍習最後一波最猛烈的拼殺衝刺,反倒自個兒手臂也受了傷。
由於向青和伍習斷後的隊伍打了起來,韓雄這邊也沒法繼續射擊,兩軍混戰起來……
伍習趁著黑夜和戰亂,帶著五六個傷痕纍纍小兵,一路狂奔下山,咯咯碰碰,往不知哪個方向逃去……
雲散,皎潔的月色又一次照射到山村。
沒了頭,這波敵人很快就被制服。
這一次的反擊戰,總共俘虜敵軍六十二人,其中三十七個輕傷,二十一個重傷,四個生命垂危。
「先生,已清點完畢,敵我傷亡慘重,這該如何處理?」向青左手捏著一塊血染的麻布壓在他的右臂傷口上,來不及好好處理自己傷口。
韓雄撕下一塊麻布,給他好好捆綁包紮,「將傷員妥善安置,死難者安葬。」
「那這些俘虜……」
「一併安置,讓村民們都出來吧,這裡需要人手!」
「明……明白……」
這殺與救的抉擇上,韓雄果斷選擇了先殺,后救。可這一回,人手有限,自己這一方村民、士卒受傷的也不在少數,幾乎是輕傷員簡單處理后,就跟著韓雄幫忙處理重傷員。他們大多是嚴重的四肢骨折、皮膚裂傷與缺損,也有冷兵器刺傷、砍傷。由於戰鬥時間較長,一些傷患由於顱內出血和腹腔臟器損傷,不治身亡……
由於條件簡陋,能夠施展外科技術的空間,十分有限。韓雄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對症處理。皮膚缺損的,用布料填塞;閉合性骨折的,手法複位;刺傷的,壓迫止血;布料不足,就撕下死去同胞的衣服……
「恩……恩人……」韓雄回頭一看,這是一名敵軍的俘虜,他受了重傷,頭面部及胸腹四肢多處抓痕,流血不止,好在就肋骨斷了幾根,但右膝腫的厲害,張鈺已經給他的傷口與水腫區抹上了葯。
由於地方有限,他和大多數傷員一起躺在一間矮小的民房內,剛恢復了些氣力,便激動地拉著從身旁走過的韓雄,淚珠如溪流般湧出,「恩人吶!」
「不用起身,安心靜養」忙不過來的韓雄只留下這一句話,輕拍了拍他的手,便轉身接著往另一名傷員走去……
有兩名骨盆骨折的傷員因沒能及時有效複位,出現休克,唯一的補液途徑,就死經口。可於事無補,他們最終還是沒能見到清晨的旭日……
原本恬靜的村落,變得殘敗。
雲霧伴隨著日出漸漸聚攏,卻藏不住病痛哀叫。
這樣的場景,或許最心痛的還是王妃,就算是曾經的敵人,那也是弘農的子民,大漢的子民。
王妃無助地望著這片山川雲海,想起了先王,想起了早年悲慘的遭遇。她發誓,要將這弘農從亂世中解救,要將天下子民從亂世中解脫。
或許想要改變歷史的有很多,也包括生在亂世受盡苦難者。然而,想要改變歷史的軸輪,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