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壽殿慈禧再度垂簾呼啦河知府遭遇匪徒
一八八九年,也就是光緒十五年的時候,慈禧曾經鬧過一次還政。當年6月份大清政府和法國侵略者簽訂了《中法會議商務專條》,幾個月後就鬧什麼訓政,實際上想找回些面子,挽留一些好名聲而已。後來在一些大臣的「懇求」下改為訓政,即但凡有事必須先問慈禧而後問光緒。可以說,慈禧的訓政只是一個鬧劇。
慈禧訓政之後,光緒便在頤和園仁壽殿理政。這一天,大臣齊聚仁壽殿,光緒坐在龍椅之上心裡卻非常煩悶,因為他總是覺得自己就是被人擺弄的皮影,有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手腳都無地可放,這種不自在讓他頗為生氣。原來,他身後的帘子又放下了,影影綽綽看到慈禧的影子。
大臣們看到帘子之後的身影,一個個頓時嘀咕起來——
「哎呦呵,太后也在!」
「嗯,這可是許久不見得情景啊!」
「今天看來有大事要商議啊!」
別說大臣們吃驚,就是李鴻章和塔塔拉哈也是心裡一沉。由此可見這些財寶對於慈禧來說,那是非常之重要。換句話說,她這是在威懾龍位上的光緒。你小子背著我搞小動作,這次非得讓你知道老娘的厲害!
「聽說二位大人已經肅清反賊,並且奪回了五車財寶。」有大臣來到塔塔拉哈面前笑道,「不然太后老佛爺也不會……」
塔塔拉哈知道此人口無遮攔,萬一說出「垂簾聽政」四個字可就壞事了,說不定誰又開始藉機建議慈禧重新垂簾。
塔塔拉哈性格憨直正嗯嗯地不知如何作答,李鴻章過來說道:「太後為了這些財寶可謂費心費神,這次能夠找回財寶,那都是太後福澤深厚!」
其他大臣聽了立刻紛紛附和。光緒和慈禧看著下邊的情況,一個心裡憤恨不已,畢竟五車財寶也不是小錢;一個心裡樂開了花,看我多厲害,殺了賊匪獲得了寶藏,雖然不是全部的寶藏,但也值得慶祝。
堂下諸等官員嘻嘻哈哈的時候,有太監尖著嗓子喊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吶!」「哎呦,開始了,這裡我等先恭喜兩位大人了!」那些大臣紛紛向李鴻章施禮,然後各回自己的位置。
「漸甫和塔塔拉哈二位受苦了!」大臣們站好隊,不等光緒說話,慈禧隔著帘子說:「只要寶藏到手就行了,分給你們一車,一人一半全當勞頓之苦的補償!」
台下傳來一片艷羨之聲。原先那白眉毛老臣,此時也是雙眼冒光,是啊,這得做多久的官才能得到這樣多的財寶啊?
李鴻章、塔塔拉哈謝了太后和皇帝。不過李鴻章心中在想:嗯,這次剿匪頗有些蹊蹺,可太後為何就此罷手?
塔塔拉哈則在想:嗯,還是萬歲高明,這一劫難算是過去了。不過這麼明白的事情,這老太婆應該順藤摸瓜,很容易就知道這事兒是萬歲做的,可是……嗯,看來這皇上和太后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啊!
正在塔塔拉哈胡思亂想之際,慈禧一拍鸞椅道:「布告天下,如果有誰膽敢搶掠財寶,或私自屯兵,一律格殺!」,她緩了一口氣,揮揮手道:「沒什麼事兒都退下去吧,哀家今天累了!」
大臣們先後退出仁壽殿,光緒獃獃坐在龍椅上,看著空蕩蕩的大殿回想著剛才太后的話——布告天下,如果有誰膽敢搶掠財寶,或私自屯兵,一律格殺!
「難道我的所有作為太后真的知道?」光緒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就算此時殿內清冷也是出了一身汗。
慈禧太后的貼身太監李蓮英返回大殿,慢慢地湊到光緒面前輕聲提醒道:「皇上退朝了!」「哼,朕當然知道!」光緒回過神狠狠地瞪了一眼李蓮英,大步流星起身回宮去了。
光緒剛回玉瀾堂還沒和珍嬪聊上幾句,太監就進來傳報塔塔拉哈求見。光緒立刻讓珍嬪退下,有太監將塔塔拉哈領進來,其立刻跪倒在地,帶著哭腔說道:「萬歲爺,據我觀察,太后一定是知道了您的……」見光緒沉著臉,他便停下話來,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主子。
「嗯,無妨,你說下去!」光緒緩緩臉色說道。
「試想如果是剿匪,為何不查真正的幕後,最近哪伙反賊不是……。可這次只奪回了寶藏就說算了,所以微臣認為,太后她知道這些財寶是,是,陛下……唉,陛下,我們應該採取行動了!一旦這次再有了閃失,我怕……」
「好了,好了!朕知道該怎麼辦!」光緒點點頭,拍著塔塔拉哈的肩膀,「屆時你按照我的意思去辦,可保無虞!」
塔塔拉哈只能告退,回到家裡仍是愁眉不展。
一月之後,進入三九,雖然是晴天但滴水成冰。塞外的呼啦河之上,十幾個大車吱吱嘎嘎碾壓積雪慢慢前行。看得出車上大鐵箱里一定有極重之物。
領頭的是個挎著馬刀、手拿長把大刀鬚髮皆白的老者,他高喊一聲停,坐在馬背上向前瞭望。只見前方呼啦河像一個玉帶纏繞在群山的腳下,「各位注意了,此處地形險要小心劫匪!」老者聲音順著風傳出老遠,可見他功力不弱。
所有人聽了此話都打起了精神,紛紛握住刀把。一個隨者趴在地上凝神傾聽,一會兒他抬起頭道:「知府大人前方數里有馬隊奔來!」原來這是一隊喬裝的清兵。
「做好準備!這苦寒之地盜匪橫行,保護好這些箱子,否則格殺勿論!」知府大人一掂大刀厲聲喝道。唰唰,清兵們抽出戰刀,凝神望著前方。呼哈呼哈,嗒嗒嗒,嗒嗒嗒,一陣陣催馬聲和馬蹄聲混合猶如戰鼓,接著遠方山口閃出一支幾十人的馬隊。
「哈哈,大哥我說今天一出門就見棺材,他媽了巴子原來有大魚在這兒!哈哈哈」咴兒咴兒,一陣馬嘶,一團「黑火」停在清兵隊伍前,細看乃是一個黑面龐穿黑衣的大漢騎著一匹「烏雲蓋雪」。那黑衣大漢笑聲一落,指著知府大人喝道:「呔,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打此過,留下買路財!」
「哦,原來是『相家』(對土匪的尊稱,亦或者說自己也是土匪,是同行),我是『貿易點』(商人),年底回家看望『磨頭』(母親),還請高抬貴手!」軍頭喬朗抱拳在胸說道。
說話間,土匪頭子紅斗篷已經走過來,他用刀尖指著知府大人說:「別跟我說那些行話,留下箱子趕快走人,否則一個不留!」呼啦啦斗篷在烈風下抖動,顯得此人甚是囂張。
「哈哈,你我都是行走江湖之人,吃的都是一碗飯,喝的都是一樣的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知府大人發現這幫人不大說行話知道大事不好,他眉頭緊皺快速想著對付這幫傢伙的辦法,心道:「老太婆眼目眾多,難道這是她的親信?」想到這裡揚聲問道:「說吧,你們是誰的部下?」
「直接聽命於老佛爺,怎麼樣?我說李大人,還不束手就擒?」紅斗篷覷眯著眼睛說道,「難道還要我等費事,將你們殺了才能得到這些財寶嗎?」
「果不出我料。哼,堂堂官府中人竟然冒充山賊?」知府大人冷哼出聲,「你們可知道這些財寶比我命重?在場的弟兄,哪個都會捨身相護,你們恐怕沒有機會!」
「哈哈哈,大話炎炎,此地為困龍山,我看你李困龍要交代在這兒!」黑衣大漢哈哈大笑道。
「弟兄們,給我上,衝出血路,誓死保護大人和箱子!」軍頭喬朗氣得七竅生煙,他一直受知府大人器重,苦於沒有回報之機,今日正遇良機豈能錯過?話音未落已經抽出馬刀沖了出去。
「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一趟黑線迎了上來,可見這黑衣大漢身手了得。「就是地獄我也要闖他一闖!」喬朗大喝一聲驅馬上前,他的坐騎是火炭紅,穿的又是醬紫紅衣,因此遠看就是一黑一紅兩團火分分合合。呼呼,叮叮,噹噹,從兵器發出的聲音能聽出兩個人都是膂力驚人的勇士。突然黑衣大漢好像受了重傷,急忙撥馬回逃。「賊人休走!」喬朗拍馬追了上去。
「大哥,小心中計!」喬亮眼快,看到那黑衣大漢從懷中掏出一物,知其要暗器傷人,於是高聲提醒哥哥喬朗,不想沒等話音落下,只聽撲通一聲喬朗已經中了暗器摔下馬來。咴兒咴兒,火炭紅就地直立起來,兩個前蹄猛地砸向地面,像堵牆一樣將主人攔在身後。這就是寶馬良駒,敢捨命救主!黑衣大漢看對方著了自己的道,立刻調轉馬頭殺向喬朗,可是看到那火炭紅鼻噴熱氣雙眼通紅,也是吃了一嚇。
「大哥小心!」弟弟喬亮痛喊一聲催馬上前,提槍和黑衣大漢戰到一處,兵器之中槍為王,只見一片槍影罩住了他。
見此良機,知府大人一聲喝令:「眾位弟兄給我搶回喬朗!」,頓時幾個兵士搶身上前,將喬朗抬回陣營,立刻有人給他包紮。
此時,戰場里喬亮心中火起,緊追著那黑衣大漢不放,恨不得一槍刺他個透心涼。黑衣大漢看似招架不住撥馬回逃。喬亮如影隨形,口中喝罵有聲:「賊人休走,吃我一槍!」
「喬亮你要小心,此人武藝高強!特別是暗器很是特殊,小心!」喬朗包好傷口,提刀站了起來,看到二弟報仇心切不由得提醒道。
「大哥不用擔心,我定拿他的人頭!」喬亮使出喬家槍法,舞得虎虎生風。黑衣大漢左突右擋一個不小心被扎中大腿,啊呀一聲掉下馬來。喬亮抵住他的頸窩,喝問:「賊人服也不服?」
「爺爺今天被你擒住無話可說!」黑衣大漢躺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道,「只可惜……」
「二弟小心!」喬朗遠見那黑衣大漢手腕快如閃電,立刻一聲暴喝,但是為時已晚,一支飛箭正中喬亮咽喉。
呃呃呃,喬亮兩眼暴突痛苦地抓住箭柄。嗤嗤,那鮮血猶如紅練噴射而出,「大哥!我先去了,你,一定要,要完成……任務!」他嘶聲大喊接著僵直落馬。
咴兒咴兒,坐騎嘶鳴數聲打個站立圍著喬亮轉了一圈,然後默默地挨著主人趴下,一滴滴熱淚落在喬亮的臉上。喬亮臨死前,彷彿看到遠處山頭站著自己的爹娘,那種久違的親情頓時瀰漫身心,他的眼淚奪眶而出……
「喬亮!」喬朗胸口好像裂了痛呼出聲。須知,這兄弟二人自小失去了父母,彼此相依相扶才走到今天,兩人已經血濃於水。看著二弟身死,喬朗已經沒了半個性命,呼聲未落他帶著傷飛身上馬直奔那黑衣大漢。
此時,只聽得一聲:「無恥之徒!竟然偷放冷箭,弟兄們給我殺過去,替喬亮報仇!」知府李困龍大喊著隨後殺了過去。
「二弟!唔啊啊啊!你死得好慘,哥哥我為你報仇雪恨!」喬朗喊罷刷拉就是一刀直取黑衣大漢的腦袋。黑衣大漢縮頸藏頭躲過,反手攻向喬朗的大腿。嘿,喬朗舌頂上牙膛從馬上騰起,刷地一刀砍向對手的後背。兩人就這樣纏鬥一處。
此時,李困龍已經率領幾十人和對方短兵相接,於是兩方百餘人叮叮噹噹直殺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