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仙子何棄療〔8〕

「唔……」

頭好暈。

他記得，自己在回去的路上，轉入小徑時，倏忽之間，腳步虛浮，眼前逐漸模糊看不清路，頭部也愈發昏眩。

然後，他的手被反剪在背後，口鼻被捂住，頭更加眩暈，他抵不住困意，昏睡過去。

半眯著眼，扯了扯僵硬的手臂，莘子玉驚愕失色，眼睛大瞪。

他被綁架了！

奢華的吊燈散發冰冷的光，刺痛他的雙眼，逼迫他閉上眼。

「歘歘……」

聽見這腳步聲，莘子玉僵硬著身體，緊閉雙眼，睫毛卻不自覺輕顫，呼吸隨著腳步聲的接近而逐漸急促。

腳步聲突然頓住，莘子玉屏住呼吸，他知道有人在看著他，但他不敢睜開眼。安靜的氛圍卻攜帶幾乎是讓他窒息的壓迫，藏在眼皮底下的眼珠子不安轉動。

莘子玉萌生要睜開眼面對的想法。

「睜眼。」

冷淡的一句命令，將莘子玉的想法扼殺，他緊了緊手指，眉毛隱忍微皺，心中的害怕蔓延。

是那個人。

「別挑戰我的耐心。」

莘子玉全身一抖，緩緩睜開眼。

本是秋水翦瞳，波光蕩漾，不染世塵的雙眼，儘是充斥仇恨與不甘。

邱言清呆愣又瞬間收斂，陰沉著臉，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是他自作多情了。

「你在怕什麼？」

莘子玉忿忿翻眼，餘光瞥見雙手被綁在床頭，呲牙怒目，劇烈蠕動雙手，想掙脫桎梏。

「你到底在怕什麼！」耐心一次次被消磨，邱言清也怒了，手掌握住那柔弱的肩膀，將莘子玉按住。

莘子玉頓住，撞入如同深淵的雙眸，深邃無底，像是要吞噬他，又暗藏幾分灼熱，把他燃透，將他所有心思無情地掀開。

他慌張地躲避開。

「看著我的眼。」

下巴被掐住，莘子玉眼神躲閃，仍不敢直視那雙眼。

「看著我的眼，告訴我，為什麼只能唱歌？」

「唱歌，」莘子玉咬牙切齒，「你好意思問？」

沒有聽見昔日清脆又特別的聲音，而是粗劣嘶啞，像烏鴉斷裂的嘶叫，很是難聽。

邱言清皺起眉，「你的聲音……」

莘子玉嗤笑，別開頭，壓抑著仇怒。他的聲音，還不是那些可笑的隊友弄壞的。哦，眼前這個人，也出了一份力呢。

不然，那些人那麼蠢，怎麼可能成功？

脖子處一陣冰涼，莘子玉半眯開眼，見邱言清眼中的憐惜，和他輕撫自己脖子的手，胃咄嗟間翻湧，陣陣噁心感湧上心頭。

厭惡地緊扭眉頭，狠狠甩頭，挪動身體，只想甩掉邱言清的手。

可怎麼甩，那隻手如同水蛭，緊緊貼在皮膚上，都甩不掉。

「你……」

「滾！」莘子玉索性閉上眼，不想看他滿是陰謀詭計的醜陋面容。

邱言清突然輕笑，深邃的眼眸露骨地掃視莘子玉，「小野貓的爪子又長出來了，呵，」俯身貼近莘子玉，「你是在埋怨我，沒有關心你嗎？」

莘子玉隱忍不言，被綁住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陷入肉里，疼痛感卻未減弱他的憤恨。

「不要忤逆我，不然，那間甜品店……」

耳邊的輕笑刺耳難耐，莘子玉呼吸沉重。

邱言清放開莘子玉，點燃一根煙，吐出的霧，朦朧那張俊臉，「你靠這張臉，也可以紅……」頓了頓，看了看依舊隱忍怒意，緊閉雙眼不想看自己的人兒，心中索然無味，又無奈。

轉身喃喃道：「當演員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