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團隊建設

講完游宋的部屬后，瑪蘭端詳著地圖沉思起來。「駐防力量不足而且分散，總體實力上不分伯仲，唯一優勢是以逸待勞的防守。但即便如此，以谷疆不算堅固的城防來說也難辦啊，更何況塞拉軍的攻城能力可不是蓋的……」

「其實我們在另一個方面是有優勢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孟炎這時開口道。瑪蘭想了下旋即回過味來：「法師力量？」

「沒錯。」孟炎點點頭。「塞拉帝國主要的法師力量就是各軍團的隨軍法師，再加上魔武雙修的萬獸統領，因此這次隨軍出征的總數量大概有五六十。至於咱們…除了隨軍法師外，還有北疆支援來的機工司司護法師，加起來超過一百多人。」

「這是個大變數。」瑪蘭自然也了解法師在作戰中的巨大作用。於是孟炎點點頭繼續說：「總之，我接著給你講我所知道的戰鬥發展吧。塞拉人的計劃在戰術上大體是生效了，圍城兩月後成功破城佔領玉沁。不過谷疆的游宋部隊沒有陷入到塞拉人圍點打援的陷阱中，成功保留住大半有生力量，而且期間嚴重打擊了塞拉人的後備力量和後勤，緊接著在機工司法師趕到后趁塞拉人劫掠放鬆的空隙成功突襲大破敵軍，一路將他們趕殺回去。塞拉人敗退的路上丟掉了大半戰利品，若不是嘉琳領主竭力組織恐怕結果會是全軍覆沒。而我們谷疆連帶玉沁城在內的大片疆土也沒守住被破壞殆盡夷為平地，因此戰果上來說…是兩敗俱傷。」

「呵，沒有勝利的戰鬥啊。」瑪蘭搖搖頭。

「雙方將領都頗具水平，會是這種結果正常。」孟炎如是道。「剛開始是吳將軍判斷出了差錯，被誤導以為塞拉人將會主力進攻鐵瑪城，因此導致了玉沁城的困境。不過最後提爾克領主也放鬆了警惕，再加上後勤被限補給不足，因此縱容屬下掠奪時候耽擱了偵查，沒有及時發現馳援而來的司護法師，吳將軍抓住這個機會成功反將一軍，把敵人的主力差不多吃干抹凈。」

「哼嗯…感覺起來跟德蘭王國和維拉領的掐架也沒啥區別啊。」瑪蘭估計想說的意思就是四個字：「菜雞互啄」。

「那定然無法同日而語。」孟炎則笑了笑。「體量上有根本差別。在有限的區域內指揮一兩萬部隊，和在廣袤的地區里指揮近十數萬部隊，那可能一樣嗎？」

「哈哈，這也確實。」瑪蘭笑著點點頭表示明白。「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唄。反正咱們現在也是隨波逐流而已…」

「是啊。」孟炎嘆了口氣。「不知道吳將軍和趙參師具體會給咱們什麼安排呢…無論如何，一定要儘可能先找機會摸清咱們己方的排兵布陣和相關情報，這樣我才好隨機應變。」信息永遠是第一位的，孟炎有著上帝視角自然不缺信息，但他需要驗證哪些是可用信息而哪些又是已經沒用的失效信息，這也成了落在他們兩人頭上的當務之急。

「嗯。但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太過著急套取情報說不定還會被人家給當成姦細呢。」說著瑪蘭已經將剛才書寫記載的紙張捲起收好。

「那就定個指導方略吧。不越界，不打探。」孟炎如是回道。「根據分配給我們的職務和身份，不問職責以外的問題，不做許可權以外的事情，也不主動打探不該我們知道的消息。」

「可以啊，有點領袖的樣子了。」瑪蘭聽罷露出一絲讚許的目光。「放心吧，我這邊有數。倒是你…自己定的自己記好了，別到時候自露馬腳。」

「安啦。」孟炎擺擺手表示沒問題。

「那行，時候也不早了，趕緊休息吧。」

「要不…今晚就別回去了？」

「呵，這回想先吃我豆腐了？」瑪蘭聽罷瞟了他一眼，伸出手輕輕抓住他胳膊…然後一翻手腕就把孟炎給摁桌子上了。

「誒疼疼疼，輕點！」孟炎另一隻手趕緊拍桌子示意投降。

「嘛，反正這糧食也送完了，就當做犒勞犒勞你吧。」瑪蘭水靈地眨了眨眼睛，然後笑著吹滅了桌上火燭。

第二天一早，眾人相繼來到樓下吃早點。飯桌上，孟炎發現善陽一直在盯著自己，一邊啃著手裡的饅頭一邊看自己，看的孟炎心裡都發慌，忍不住開口問道：「善陽師父，我這臉上是長了啥東西么……」

「阿彌陀佛。孟炎閣下，我看您今早氣色有點差，印堂發黑，憔悴疲憊，是不是昨晚有心事沒睡好？」善陽回問道。孟炎確實有心事，昨晚也確實沒睡多久，但問題應該不是出在這兩者身上……

「噗嗤…」聽罷旁邊的王郎沒忍住笑出了聲來。「哈哈哈，小和尚，一看你就是少年出家吧。」

「確實如此，小僧五歲就來到大明峰寺了。」善陽雙手合十回道。

「看來，童子功是練得不錯嘛。」於是王郎拍了拍善陽的胳膊。「單純得很吶！」然後又朝孟炎擠了擠眼。

「單純…王兄是什麼意思，小僧真不是很明白。」善陽看上去懵懵的，那表情可真叫一個天真無邪。另一邊孟炎也不知道王郎是怎麼知道這回事兒的…可能這就是老掌柜的眼力吧。「行了行了，老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別糾纏人家善陽師父了…」於是他趕緊止住這話題。

「得嘞，那你就自己慢慢悟吧，小和尚。」王郎笑了兩聲，夾起桌上的雞腿放到孟炎碗里：「來來來，補補身子。反正咱們不信佛，隨便開葷！」

「哼哧……」這下就連一直作壁上觀的朱天奇也忍不住笑了，碗中稀飯都差點灑出來。恰巧這時瑪蘭從廁所回來了，看到她之後，善陽好像頓時明白些什麼，然後…臉緊跟著變紅了。他趕忙雙手合十低下頭：「阿彌陀佛，罪孽罪孽！」

「你們這是咋了？」瑪蘭左瞅右瞅，總感覺氣氛有點「怪怪」的……「沒啥，瑪蘭小姐。他們…在討論佛學呢。」最後是朱天奇清清嗓子回道，然後淡然地繼續喝著碗中稀飯。「這是哪門子『佛學』哦……」瑪蘭只得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坐回位子，目光隨即鎖定在孟炎碗中王郎剛給夾來的雞腿上，然後一伸手就給拿過來了。可憐孟炎筷子都伸到一半，凝固在半空中最後只得收了回去。「哎…」他緩緩嘆了口氣，然後抬起頭朝還在念經的善陽道：「善陽師父，你這悟性也著實夠快啊……」

離啟程還有好幾天，這些日子裡一行人也沒什麼事情干，於是就把克拉城給逛了一遍。朱天奇本身就在谷疆服役，對克拉也熟悉，多少成了帶領其他四人的導遊。克拉城雖然地方不小，但還真沒多少當地居民，更多是流動的人口，比如放牧到周邊區域的牧民前來落腳和買賣。再加上克拉是整個谷疆的流通中心，所以這裡的集市便成了重中之重，有一整個城區都被規劃出來作為集市進行商貿，原本寬敞的廣場被無數攤販佔據分割成摩肩接踵的鬧市，其中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討價還價叫賣吆喝的聲音從日出持續到日落，即使在夜幕中也不會停歇，月光下人頭攢動的集市就像黑夜裡的海潮，波光粼粼流轉行進，一盞盞燈火如同海中倒映出的點點繁星，釋放著勃勃生機。

逛集市前朱天奇還特意提醒孟炎和王郎把錢財放進貼身衣服中，不然它們很容易就會「迷失」在集市中不知所蹤，畢竟像孟炎和王郎這樣不是神授者的外地人最容易變成小偷扒手的重點照顧對象。孟炎聽話照做了，但實際上也沒太擔心，畢竟身邊還有五大三粗一身玄甲軍戎裝的朱天奇跟著呢。但進入集市后沒多久他就意識到自己錯了——因為自己走散了！集市裡人是真的多，身旁還有攤販支起來遮天蔽日的篷布阻礙視野，再加上自己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商品和回憶上，於是隨波逐流著一轉眼……其他人就不見了。孟炎想回去找他們，但放眼望去哪裡還有熟悉的人影啊，而且後面人流還像一隻無形的手在推著自己不斷向前，於是孟炎也沒轍了，他左扭右扭離開廣場，找到旁邊街道上一家茶館準備坐下來先歇歇腳。充滿草原氣息的毛尖茶格很快就消解了孟炎的口渴和疲憊，他愜意地靠在椅背上，品著芳香四溢的濃茶，同時目光在集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來回搜尋。找同伴是一方面，觀察人世又是另一方面。孟炎也挺享受這種時刻的，仔細觀察他人的一舉一動，從雙手緊握著錢袋面龐飽經風霜的貧窮牧民再到手舞足蹈中面紅耳赤為價格爭吵不休的商販，孟炎知道觀察並理解所有這些人世的來來往往才能讓自己更好融入進這個世界。就在孟炎沉醉其中的時候，一個悅耳的女聲忽然傳來：「孟炎先生，喝茶都能喝醉啊。」這聲音頓時喚醒了孟炎，扭頭一看，說話的女子就站在身前呢。她明顯是谷疆人，無論從異域風采的長相還是打扮來看。女子接著摘下頭巾，露出一頭棕色的天然卷長發，然後拉出椅子坐到桌旁。

「喂喂喂，我可還沒讓你坐呢。」然而孟炎話還沒說完，姑娘已經自顧自地拿起茶壺給自己添了杯茶。「茶也沒讓你喝啊！」孟炎哭笑不得地開口道，不過她喝都喝了，孟炎也沒啥辦法，總不能動手打人家吧？況且打不打得過還都得另說呢……於是孟炎略帶警惕地收起放鬆的身體，開口問向她：「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派我來的。」姑娘抿了口茶，然後露出一絲愜意又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