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整頓集訓

第二天早晨，馬副將如期而至。他高大壯實，身板硬朗，古銅色的肌膚上布滿風吹日晒的痕迹和傷疤，一看就是老練成熟的沙場健將。打過招呼后，瑪蘭拿出對付塞拉人的經驗匯總，雙方對此深入交流了一番。從話語中孟炎發現游宋這邊對塞拉人也不是兩眼一抹黑，畢竟再往前推更久雙方還曾大規模交戰過，和平時期相互的試探觀察也一直沒有中斷。只不過瑪蘭確實是和塞拉部隊實打實硬碰硬交過手，留下了最近的實戰經驗而已。經過一番探討，他們總結出幾條經驗供士兵了解學習。其一是戰場上盡量避免與塞拉士兵的單兵碰撞單打獨鬥，採取緊貼隊伍協同作戰的方法；其二是面對負傷的塞拉士兵不要掉以輕細心，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解決敵人；其三是隨機應變，隊伍分散應和友軍就地抱團，避免陷入混亂被塞拉人分割擊破；其四是多挑釁嘲諷，激怒塞拉士兵使其脫離隊伍；其五是作戰不要硬碰硬，交手時採用先防禦消耗敵方體能再反殺的策略。

制定好策略后，瑪蘭和孟炎便跟著馬副將開始下軍營，每到一處張貼告示，訓導軍官，從上往下先將政策布施出去。光這工作就花了兩天時間，足以證明遠丘堡現在駐紮的部隊數量。之後便是各處巡視，監督訓練提供指導。有些事情不做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十幾年不打仗了，軍隊里也出現大量懶人，於是他們一路巡視一路提整隊伍，三天就擼掉數十個軍官，最低伍長最高甚至到了都尉，也算是讓孟炎見識到了馬副將的雷厲風行。跟著馬副將跑了幾天軍隊，孟炎基本也摸清了遠丘堡現在的駐軍情況，征西軍lv30，40，50三個軍團一共三萬人全部駐紮在這裡，晚上跟善陽碰頭時得到的消息也基本驗證了這個情況。不過對於訓練和戰備，善陽那邊卻帶來了一些不太樂觀的消息。很多部隊似乎只在做表面樣子，馬副將他們來了就努力加把勁，走了就散散漫漫磨洋工。這些問題主要發生在lv20的低級部隊當中，因為善陽沒啥身份而且深入軍營才得以挖掘觀察而出。同時根據善陽和他們間的交流，這些士兵對即將到來戰爭的心裡準備也十分有限，大部分並沒有意識到現在的嚴峻形勢以及戰爭的嚴肅性，恐怕一打起來就會出問題比如開小差或者臨陣脫逃。對此孟炎自然很重視，他將情況整理一番直接上報給了吳將軍。吳將軍則派出「卧底」喬裝混進部隊打探情況，發現問題確有如此。征西軍的訓練重點都是lv30以上的部隊，因此很多低級士兵是才徵召而來，之前一直屯田耕種久疏戰場，無論身體還是心理上都懈怠了。孟炎緊接著提出了訓練建議，那就是「混練」，優秀的部隊和有問題的部隊一起訓練，起到帶領監督的作用，同時在混練中弱化部隊從屬身份，讓優秀部隊的軍官直接訓導兄弟部隊同軍職及以下的士兵。這個提議比較貼合實際，吳將軍即刻便採納並讚揚了孟炎。孟炎也不是吃獨食的主兒，當即表示是善陽走軍營發現到的問題，也算給自己的隊伍加了個分兒……

當然這還沒完呢，古代軍隊的訓練方式畢竟有其限制，因此孟炎緊接著提出了許多參考現代軍隊科學方法的訓練優化建議，比如障礙跑，戰場急救，高強度間歇訓練等等。其中有些被吳將軍採納了，有些則沒有。其中有一項不僅被採用，而且趙參師還上報兵部準備推廣全境，它就是——新護具……因為等級制度的存在，軍隊中實戰訓練是重中之重，畢竟它可以有效提升等級。但頻繁實戰又帶來大量非戰鬥受傷，總體上降低訓練效率而且消耗物資。所以孟炎按照人體生理學和現代搏擊學特意設計了一套護具，從頭盔到拳套到四肢關節護具，用簡單的模板或者布料就能製作，可替代之前繁重而且稀少的訓練護具。這項設計讓趙參師感覺撿到了寶，大加讚賞然後即刻上報兵部。孟炎相信，僅這一點上自己就絕對體現出了一個人才該有的價值。當然他並沒因此而驕傲，只是表示分內之事舉手之勞罷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緊接著孟炎又從王郎那裡得知物資供給似乎也有問題。王郎這幾天追蹤調查了整個遠丘堡的物資流動，發現有許多貨物似乎並未登記就進來了。主要原因是太忙了，每天四面八方來運輸物資的隊伍從眼前延續到視野盡頭，很多隊伍甚至都要從早晨排隊等到日落才能清點查驗完畢，所以最後不得不實施抽檢。這時有些黑心商人就在裡面看到了機會，帶來摻雜了陳糧的低劣物資，然後賄賂守衛直接放行。王郎也是假裝商販「潛伏」了一段時間才得知此事，當即就告訴了孟炎。孟炎則立刻馬上再彙報給吳將軍，這事情讓吳將軍大動肝火，立刻責令取消抽檢，然後抽調了大量人手去協助清查處理糧草，發現的收賄守衛以及抓到的黑心商人直接按軍法斬首。這一波迅猛的公開處刑頓時產生了極強震懾效果，正所謂殺雞給猴看，很多士兵先前怠慢的態度也跟著轉變了。當然，對於發現此事的王郎，吳將軍也當面給予了表彰和獎賞，讓他是心裡樂開花走起路來都輕飄飄了。

不知不覺中，半個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孟炎跟著馬副將一路走遍軍營，了解到也學到了很多。同樣，馬副將應該也在孟炎身上學到了很多，特別是對他態度變得十分敬重。一來一去兩人關係也逐漸加深，不說莫逆之交吧但那種深厚的戰友情是建立起來了。對此孟炎自然十分開心，馬副將是吳將軍的得力助手，跟他搞好關係總歸是錯不了的。而軍隊經過半個月的整頓集訓，群體意志已經激發出來，絕大部分戰士的態度也變得端正，從下而上開始釋放出一股的戰意，朝著即將迎來的戰場和廝殺。此時谷疆上也已颳起肅殺的秋風，運送糧草的大部隊逐漸消散，轉變為一車車禦寒衣物送抵遠丘堡。站在城牆上眺望駐地的孟炎，也跟著披上了保暖厚實的棉衣。

「在這裡幹嘛呢，孟炎？」順著聲音回頭一看，孟炎發現趙參師竟然來了。「趙大人。」於是孟炎趕緊打招呼。「閑的沒事，在這裡吹吹風。」他接著回道。

「閑的話，跟我聊聊天吧。」

「那當然沒問題。」

望了望下面延綿數里的營火，趙參師開口問道：「你對戰事怎麼看？」

「戰事的話…我還真不清楚。」想了想，孟炎搖搖頭。

「不清楚？我聽傳言說你可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當真什麼也不清楚？」說著趙參師笑了笑。

「哈哈，趙大人您說笑了。傳言就是流言嘛，我哪有啥未卜先知的能力。我能做而且擅長的的…就是基於自己知道的消息做出合理判斷。但問題是，關於眼下這場戰爭我是兩眼一抹黑啊。啥都也不知道，這讓我該如何去『預知』呢。」孟炎如是回道。

「有幾分道理。」趙參師微微點了點頭。「明天，你和瑪蘭兩人過來一趟吧。我和吳將軍要跟你們談點更加…實際的事情。」他話音剛落，孟炎就感到一股激動之情油然而生。看來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他們終於要開始接觸核心的情報了！當然，表面上他自然沒表現出什麼異樣，只是拱手抱拳點頭應道：「屬下遵命。」

「你還不是我的屬下呢，不用這麼正式。」趙參師則笑了下提醒道。「等這場仗打完，我就替你在兵部申請個編製。至於具體是什麼位置…看你之後表現了。」

「我明白。那到時候也…麻煩趙大人了。」孟炎小心翼翼地回道。

「好說，好說。」趙參師則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然後拍拍他肩膀，換了個話題：「你身邊那位阿蘭蒂小姐的身份，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知道的。」頓了頓，孟炎補充道：「她是公孫先生派來的人。」

「你跟公孫先生又是怎麼認識的呢，不介意回答下吧？」

「不會不會。」孟炎不準備拒絕。「是這樣的……」於是他把公孫弈委託自己處理星隕玄鐵的事情透露出來，同時途中也拿捏好了分寸，不該說的沒多說一丁點兒。

「原來是這樣……」聽罷趙參師恍然大悟般點點頭。「這麼說，孟炎你是個巧匠奇才啊，怪不得還能設計改良軍隊里的訓練護具。」頓了頓，他接著道：「那看起來，你倒更應該去工部，而不是來我們兵部啊！」

「不瞞您說，趙大人…」孟炎則刻意賣了個關子。「我覺得自己哪裡都一樣能勝任。所謂全才，正是在下。」

孟炎這個逼裝得讓趙參師都措不及防了，他聽罷直接一愣，爾後才反應過來，緊接著跟孟炎一同開始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