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誤入賊窩
陳鶴鳴小心翼翼的走出家門,然後挨家挨戶的找了起來,想看看還有沒有倖存者。
看著一片狼藉的陳家莊,陳鶴鳴的小臉緊繃著。仔細的搜尋著,一天下來,經過統計陳鶴鳴發現整個陳家莊,幾十戶人家男女老少加起來整整三百二十七口除自己之外,無一幸免於難。
閉上眼睛,四爺爺,七爺爺,柱子哥,大奎叔還有羅嬸,楊奶奶,鄰居家的小妹妹等等鄉親們原本一個個鮮活的面容不時的浮現在自己的腦海中。五年多了,自己重生在陳家莊已經五年多了。
陳家莊的一切陳鶴鳴都無比的熟悉,村裡的每一個人的名字,陳鶴鳴都能叫出來。這裡雖然沒有上輩子發達,沒有手機,電腦,火車,飛機,和各種娛樂。
但是這裡卻有著上輩子自己沒有的東西,那就是家。陳鶴鳴上輩子沒有家,一直把陳家莊當做自己真正的家。家是溫馨的港灣。當陳鶴鳴沉浸在幸福的港灣中,幾乎忘卻前世的時候,家沒了。陳鶴鳴走進已經燒的只剩下殘檐斷壁的屋中,看著一地的灰燼,什麼都沒有留下。然後去了其他人家,找到了幾件衣服穿上,雖然不合適,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好在莊裡的東西沒有被全都搜颳走,還有一些糧食。陳鶴鳴每天靠吃這些度日,然後吃過飯每天做的就是在自家院子中間的空地上挖坑,冬天還沒有完全過去,地面凍得硬邦邦的。陳鶴鳴五歲的小身軀倔強的在地上挖著。嬌嫩的小手磨得起了水泡,水泡磨破了,流出血來。陳鶴鳴彷彿不知道一般,一直挖著。陳鶴鳴餓了就去找些吃的,然後接著挖,困了,睡一覺,醒了接著挖。
可是連續挖了幾天,也沒能挖多深。陳鶴鳴想著暴屍在家中的爹娘外公,和鄉親們,擔心他們的屍體會腐爛。雖然說,現在天還很冷,屍體不易腐爛。可是畢竟離春天已經不遠了。自己一個人要安葬三百多人,就現在的進度,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於是想了一下決定先把爹娘和外公安葬了吧,畢竟人都是自私的,鄉親們再親,那也不如爹娘外公親啊!又過了一天,一個直徑長大概兩米深一米的橢圓形陳鶴鳴將爹娘拖進坑裡,然後將爹的頭顱和爹的身體用針線縫合起來。他縫的是那樣認真。這樣的詭異畫面出現在這裡,一般人一定會嚇死。
做完這一切,陳鶴鳴最終深深的看了爹娘一眼,然後用手揚起土將爹娘掩埋了。接下來,安葬外公,同樣挖了個坑,將外公拖進坑中填上土。而相親們陳鶴鳴就沒再挖坑。只是用瓦礫,石塊和沙土草草的掩埋了。畢竟陳鶴鳴才五歲而已,做完這一切,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祠堂也被燒毀了。
裡面供奉祖宗牌位也全都化為了灰燼。陳鶴鳴找了一把小刀,在一根柱子上將陳家莊三百二十七口人的姓名都刻了下來。他怕將來忘了。陳鶴鳴幼小的身軀站在殘破的陳家莊大門外,這裡已經沒有人了。自己又變成了孤兒,從此成為了一隻孤魂野鬼。陳鶴鳴發誓一定要找到仇人,報仇。
依依不捨的看了最後看了一眼,然後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朝著山外走去。天大地大仇人在什麼地方?自己又該去哪呢?離開陳家莊,陳鶴鳴思考著這個問題。畢竟陳家莊已經什麼都沒了,自己再待在那早晚也會餓死。
就這樣陳鶴鳴漫無目的的走著。想到,自己唯一的一次出遠門是去的幽州城,於是就朝著記憶中的幽州城走去。餓了吃些身上不多了的雜糧。渴了在野外找些水,還好是古代,環境沒被污染,水可以放心大膽的喝。幾天之後,一個滿身污泥的小乞丐走進了幽州城。正是陳鶴鳴。身上的吃的早在昨天就吃完了,現在的陳鶴鳴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行人,陳鶴鳴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陳鶴鳴不知所措的時候,旁邊一位慈祥的老奶奶看到了陳鶴鳴,順手從籃子里掏出一塊窩頭遞給了陳鶴鳴。陳鶴鳴接過來看了老奶奶一眼,感激的道了一聲「謝謝。」拿起窩頭就吃了起來,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老奶奶無奈的搖搖頭走了,陳鶴鳴目送老奶奶離開,什麼話也沒說。因為他看得出來,老奶奶家應該也不充裕,能給自己一口吃的就已經很難得了,自己也不能太貪心了。陳鶴鳴身後,有兩個人正在遠處盯著他。其中一個瘦竹竿附耳在另一個臉上有刀疤,長著絡腮鬍子的黑臉大漢耳邊說道「二爺,這小乞丐孤身一人進的城。」
黑臉漢子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道「沒想到剛出來轉轉就有生意上門了,走跟上去。」陳鶴鳴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突然一隻大手將自己的嘴捂住,然後身子就騰空而起,之後就沒有知覺了。
等陳鶴鳴醒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小房子里。陳鶴鳴沒有大喊大叫,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這個房間很小,裡面堆著不少柴火,應該是一間柴房。陳鶴鳴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拉了一下門,聽到「叮噹」的響聲,原來門被在外面反鎖了。
門外有人聽到響聲說道「裡面的小子應該醒了。」說完走到柴房前,用鑰匙把門打開。映入陳鶴鳴眼帘的是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刀疤臉。嚇得陳鶴鳴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一不注意,一屁股堆坐在了地上。刀疤臉哈哈大笑,然後一隻手抓住陳鶴鳴的衣領,將陳鶴鳴提了起來,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啊?」陳鶴鳴看這架勢,知道應該是被人販子給擄了。然後張開嘴咿咿呀呀的叫了起來,還用手不停的比劃著。
刀疤臉一下將陳鶴鳴丟在了地上,然後走出去又把門鎖上了,嘴裡罵罵咧咧的走回去,瘦竹竿問「怎麼了二爺?」刀疤臉「他媽的,沒想到弄了個小啞巴回來。」瘦竹竿「嗨,管他是不是啞巴呢,只要王麻子給錢,不就好了嗎。
到時候,再給這小子用點葯,迷暈了給王麻子送去,到時候錢到手,王麻子發現是個小啞巴也只能認了。」刀疤臉「說的對,來喝酒。」兩人碰了一下杯。陳鶴鳴吃過瘦竹竿給的一些東西后喝了點水,又昏迷了過去。等醒來看到周圍的環境又換了,感受著顛簸心想這回應該是在車上,就是不知自己將要被送到哪裡去。
身邊還有十幾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男女都有。都躺在稻草上睡著。和自己一樣手腳都被捆著,嘴被堵上了。
到了晚上就被帶下車喂點吃的。第二天接著捆上塞進馬車。一路輾轉到了盱眙。而陳鶴鳴,下車后和其他孩子一樣,被帶進一個黑屋子裡。接下來一段時間,就是對他們進行調教,教他們規矩,不聽話或是做的不好被打是常事。
還經常關小黑屋,不給飯吃,干這干那的。而陳鶴鳴自從被拐后,就沒開口再說過一句話,一直在裝啞巴。這麼小的孩子,那些人販子也沒有懷疑過什麼。因為陳鶴鳴有接近四十歲的記憶,因此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樣難帶。
除了不會說話之外,其他的學什麼東西都快。挨打的次數也比其他的孩子少。這麼的過了兩年。和陳鶴鳴一批被拐的孩子都被賣掉了,只剩下陳鶴鳴一人。因為陳鶴鳴是個啞巴,所以暫時還沒有被人買走。陳鶴鳴幹活麻利,手腳勤快,因此這群人販子的頭就想著留著陳鶴鳴吧,反正也不缺這個小啞巴一口吃的。
漸漸的對陳鶴鳴放鬆了警惕。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對陳鶴鳴好了起來。這群人渣對於那種笨手笨腳怎麼都調教不好做下人能賣給大戶人家的孩子或者長得有缺陷孩子都弄到大街上做小乞丐博取同情乞討,或者將他們訓練成小偷扒手。每天的收穫都被這群人收走,而且做不好就會被打。
曾經也有人試圖逃跑過。可是被抓住之後就把腿剁了,然後被扔到大街上去乞討。待的時間長了陳鶴鳴才知道,原來除了一些天生殘疾的孩子之外,大部分都是因為不聽話而被這群人販子給弄殘的。
有些被挖了眼睛,有些被斬去手腳。陳鶴鳴每天,每時,每刻都生活在恐懼和痛苦之中。不僅僅是對人販子殘忍的手段感到害怕,還面臨著同樣作為同伴的年紀大一些的孩子們的欺凌。死對於陳鶴鳴來說,並不可怕,畢竟陳鶴鳴也算的上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
但是每每看著那些被打斷肢體挖去眼鼻的孩子的凄慘模樣陳鶴鳴總是感到透骨的寒冷。陳鶴鳴也在這期間學會了偷東西,也曾被人當場抓住過,被打個半死。
但陳鶴鳴都堅持了下來,因為他的心中還有仇恨,他要活下去。爹娘外公的仇還沒有報,所以他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遭受到什麼樣的挫折都咬牙堅持了下來。